第八十八章 阿一清醒
林阿姨說完話後倒地，大抵是用盡了力道。
我匆忙去扶，身後卻又是傳來森森冷氣，猛然回頭，那原本倒下了的僵屍，此間竟又重新站起。
“林阿姨！林阿姨！”我推搡林阿姨，但她始終處於昏迷狀態。
“他過來了！”謝昆大吼一聲。
我本就心慌，謝昆這家夥大驚小怪一驚一乍，更讓我京劇。
僵屍嘴裏嗚嗚嚕嚕不知嘟囔什麽話，撲將過來，我順勢打了個滾，避開僵屍這一撲，抄起那把桃木劍，生怕僵屍會立刻攻擊林阿姨，我便大聲衝僵屍喊道：“喂！我在這兒！過來！”
口氣聽上去很霸氣，實則心中慌的一批！
僵屍那泛白眼球在眼眶中打著轉，盯住了我。緊張與恐懼讓我收攏五指，緊握桃木劍劍柄。
僵屍猛然撲過來，兩隻爪子朝喉嚨抓過來，若被抓中，隻怕非當場斃命不可。我縱然矮下身子，桃木劍在手中傾斜刺出去，硬著頭皮破釜沉舟，撲哧一聲，桃木劍劍尖兒刺穿僵屍唯一眼球，貫穿整個頭顱，也不知是血液還是其他什麽液體，順著木劍滴落我身上。
簡直惡心到炸裂！
我沒料到這桃木劍會有這麽大威力，本想戳瞎了這僵屍就跑，不料倒是給他來了個對穿。
“你……你做到了！”謝昆又是嚎叫一聲。
我這陣兒才回過神來，鬆開桃木劍，僵屍轟然倒地，麵頰朝地，直接懟了桃木劍，又是撲哧一聲，這下子對穿兒更徹底了。
“我們馬上離開這兒！”我很盡力，說這話時才不易於嗓音發顫兒。
林阿姨尚未蘇醒，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道，架起她來，就是一路狂奔，果然恐懼就是能給人力氣的！謝昆則飄蕩緊跟步伐。
逃出廢舊工廠很遠，仍能感知到那工廠散發出的森森陰氣。
出了林子，到了大街，方才叫到計程車。我不急多想，隻將林阿姨帶回家。
在坐上計程車時，我隻覺小腹處陡然一陣冰冷，渾身止不住打個冷戰，肩膀傷口隱隱透出劇痛來，但並未在意。
到家時，林阿姨已然蘇醒，隻是虛弱。
她躺沙發上，側目望我，輕聲問：“僵屍解決了麽？”
我點頭說：“用桃木劍對著它腦袋來了個對穿，該是死了吧。”
話說完，我渾身神經如同觸電般猛然抽搐，原本清醒頭腦忽的一片雜亂。
林阿姨立刻發現異常，警惕道：“你沒事吧？”
我胡亂搖頭，但神誌已然無法維持正常，五髒六腑之間，似乎有蟲子在爬，漫漫爬開之後，又在啃噬。我猛然起身，不顧林阿姨那關切神色，轉身衝向浴室。
反鎖浴室門後，我麵對浴室長鏡。
鏡麵中的我，皮膚已經變了顏色，血管已然不是青色，而是散發著悠悠黑色，且血管外凸，如同迷網一般，讓人看著生懼。
意識越發模糊，體內似乎有股熱量宣泄不出去，難受到想要嚎叫。下意識抬頭，抻直脖子，張大嘴巴，才發覺牙齒也已經發生一些變異，生出長長獠牙來！
這已然完全不是我！而是一具即將完全蛻化的僵屍！
恐懼立刻在我心中蔓延，但這種恐懼如曇花一現，胸中立刻被暴戾與狂躁充斥！
“秦幀！秦幀你沒事吧？你把浴室門打開！”林阿姨在外敲門。
我很想開口說話，但張大嘴巴卻無法說出完整話語來，隻是發出桀桀氣息。
難道……是被屍毒感染了麽？可是僵屍已死，縱然是染上屍毒也會立刻康複。況且縱然是感染屍毒，也不該是如此模樣。
“秦幀……”
就連門外林阿姨叫喊聲也變得模糊且遙遠起來。
砰！
浴室門被林阿姨強行衝破，她見到站在鏡前的我，麵頰上立刻流露出驚懼神色。
“吼吼吼！”
我轉而麵對林阿姨，張大嘴，發出如同野獸般嚎叫。
我感覺指甲在延長，對周圍感知能力不斷下降，腦海中隻剩下“殺人”這兩個字眼。
“秦幀，你感染了屍毒，需要立刻冷靜下來。否則屍毒攻心，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林阿姨立刻警告，同時右手捏劍訣，左手握右手手腕，口中念念有詞：“天地神靈，五行重土，急急如律令，破！”
咒語念罷，黃色靈符當即向我衝蕩過來，化作土形，將我身子牢牢固定，如一座聳立在浴室中的小山一般。
我掙紮，自我能夠感知到周身肌肉已經膨脹到機智，因為對周圍的感知能力下降，我此刻已然看不清鏡中自己究竟是何模樣。
“秦幀！魔由心生，心靜魔除。你體質異於常人，因而中屍毒之後極易演化成屍魔。僵屍已死，屍毒已然消失。你之所以如此，是體質受到屍毒衝擊後的自衛反應，隻有凝神靜心，你方能恢複原狀，否則墜入魔道，萬劫不複！”林阿姨厲聲喝道，口氣淩厲。
我時有時無聽，大抵能明白些，努力控製胸中戾氣，暴動身子本在掙紮土符，此刻也稍微穩固下來。
“聽我念咒，虛心實腹，真氣周行，行而不怠，周天方成……”
林阿姨所念經文在我耳邊盤旋，那股體內膨脹之氣，逐漸遏製。我思維逐漸清醒，疲倦緊接襲來，在不知多久後，隻覺一陣頭暈目眩，昏迷過去。
不知多久後，我猛然從昏迷中清醒，坐起身來查看身體，好在一切恢複如常，方才長長鬆口氣，回憶起來，兀自心有餘悸。
林阿姨從廚房出來，端了熱湯擱在沙發前矮桌上，見我心慌模樣，微笑安慰道：“不必擔心，因為屍毒而引起的心魔已經消失，現下你安全了。”
“怎麽會這樣的？”我深呼吸，平息心中恐懼。
“這便是擁有特殊體質所需付出的代價。”林阿姨盛湯，遞碗給我道：“喝了這碗熱湯，會讓你好受些。”
湯香味撲鼻，我定了定神，喝一口湯後，又迫不及待問：“那阿一呢？他康複了麽？”
林阿姨微微頷首道：“我問過醫院，阿一已經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