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給你三年
劉斌武示意貼身的侍從出去，他要和丁之宇好好談談。
幾十分鍾後，老板攬著男孩的肩膀出來了，鞠躬中的保鏢看到丁之宇完好無損，甚至麵帶笑容和老大低聲細語，聽不清兩人在交流什麽，氣氛相當融洽親切。
“今晚很愉快，之宇，我已經對三年後充滿了期待。”劉斌武拍了拍他，丁之宇回敬清冽的淺笑，點頭告別。
轉過身後，保持完美微笑角度的嘴角再次上揚。好幾年前，有個人親自給他上了一堂刻進骨子裏的課，如何不露聲色的布網，他學得滴水不漏，你無法估計一個人在仇恨中浸泡久後會有的力量。
走下樓梯，躲開幾個來搭訕的男女，丁之宇回到蘇顏南身邊，江亭雪和蘇珊幾分鍾前離開了，他隻看到醒來後的蘇顏南麵前居然放了六七個空酒杯。
“一個人喝這麽多？胃會受不了的。”燈光昏暗，看不清蘇顏南是不是喝上臉了，隻在混合式的酒氣中感覺得到他很高興，丁之宇擔心他是不是太放縱了。
“你去找小晨了嗎？我剛才碰見江亭雪和蘇珊了。”
“江亭雪？她來找你做什麽？”
“呃，和之前的事沒關係。隻是偶遇到了。嗯，你說得沒錯，這家店口碑很好，她們也是慕名來玩的，剛走沒多久。”
高中的那段回憶起來都替他擔憂，丁之宇又追問她們有沒有說什麽。
“別擔心，我們就是隨便聊聊，她和蘇珊是老朋友，這回來A市是為了看她的。遇見我純屬偶然。”
“呼…希望如此。”
“你們不要把她想太壞，她是個好人。”
“行行，在你眼裏世界上好人多著呢。”丁之宇不再就這個問題繼續和他討論。他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淩晨四點多點了。
“走吧，別又睡著了。估計他下班了。我們去後台。”
“行。”站起來跟丁之宇走到後台門口，蘇顏南才疑惑地發現這裏的工作人員好像認識丁之宇，根本沒有攔他們往後台裏麵去。
“我不跟你說了麽，這家店是夏揚朋友開的，正好他今天也在店裏，我剛才是去和他見個麵。”
“這樣，我以為是我睡死了，你等不了先找小晨去了。”
“笨蛋，”走在長廊前麵的丁之宇扭頭笑他：“你怎麽睡我都不會煩的，剛才情況特殊才撂下你，還好你這家夥隻是招來了女生。”
被輕敲了腦袋，蘇顏南一時間暗自小吃了一驚，丁之宇什麽時候願意和他這麽親切了？
不是他見外，丁之宇天生接人待物時自帶冷淡氣息，即便對方是很好的朋友。雖說得體，但敏感一點人都能發現他習慣和人保持距離，即便是與之做了快十年的朋友，他們從沒有身體肢體上太多的接觸，而是心很近。不過貌似上了大學後，丁之宇冰山的氣息就少了呢？
大學生活有這麽神奇？他聳了聳肩膀，置之不談。待在後台的小晨這時也眼尖地看見了他們，高興地撲過來同時擁抱他們兩個。
“你這小胳膊抱不了我們倆吧？”丁之宇揶揄道。
“討厭啊！之宇你就會打擊人！”盡管麵容疲憊，小晨還是和以前一樣，笑容燦爛。
“走吧，去我在附近合租的房子聊吧，那安靜些。”
和同事打過了招呼，小晨換了服裝，又變成清爽利落的模樣。蘇顏南眼前一亮，覺得過了沒幾年，大家好像都有些變了，連小晨都長高了不少，時間過得真快。
淩晨四點多，這條不夜街依舊熱鬧，但A市的神奇之處便是繁華與破落並存，你以為它處處光鮮亮麗，是大都市中的佼佼者，其實高樓與華燈的背後還有古舊簡單的老民居尚存，狹窄密集的小街道，小巷子裏還和上世紀一樣行走著各自謀生歸家的人們。
“你住得夠隱秘，繞了這麽多路，你還記得？”
“多走幾次就熟了嘛，不然我回一趟家還迷路？唉，其實是因為這裏的房租便宜，環境也算清淨。喏，你們看——”到了一棟三層小公寓的樓下，小晨示意他們抬頭：“我就住在頂層，而且房東老太太準我到房頂上練習呢，這樣也不會擾民。”
不過這個點，四周都靜悄悄的，隻有一盞按在牆壁上的路燈默默地照明。小晨指引的三層樓都黑著。他們放輕聲音上了樓，剛打開家門，小晨就撲到了床上，抱著枕頭旁若無人地打了幾個滾，笑著閉上眼睛。
“累死了，工資高也是有代價的……”
不一會兒，他又一一咕嚕爬起來興奮地問丁之宇今天他演唱得怎麽樣。
“不錯，唱得比以前好了很多，吉他你比我摸得還熟，這個不用廢話。但那個小提琴……你跑了好幾次，沒注意？”
“唉，我也知道……提琴沒練多久，還是前月店裏專業的小提琴手懷孕回家了，店長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就讓我先替著，幸好之前跟你學了點基礎。哼，找我當然劃算咯，再請個人來還要多付錢呢。”
兩個人看他誇張地嘟囔都笑了，不管怎麽獨立，小晨還是個天真的孩子。丁之宇他倆開始討論專業的音樂問題了，蘇顏南自然插不上嘴，就邊聽邊四處看了看他的屋子，雖然不大，但是收拾得井井有條，看著幹淨。
“三年後？我不知道那時會怎麽樣……我很想出專輯，不過我這種無名小卒很難。”
失落的聲音漸漸低了，蘇顏南回頭看他們倆個坐在床上，小晨情緒低落地告訴他們之前他有參加過各種選秀節目，但真參與了才知道有些是有黑幕的，操縱者總會把最大的利益留給自己。還有一些相對公平的比賽，雖然拿過名次，但也知道自己離成功還有很大的距離。
“沒想過再上學嗎？我覺得你至少該把高中讀完，在高中學藝也是可以的。”蘇顏南忍不住插一句。
“唉……雖然我也想上完學啊，半截子才不是我的風格。隻是我姐，之宇你也知道她蠻橫得很，我知道她對我好啦，但是怎麽和她講她都覺得我想的都是不務正業的東西，到後來沒法跟她交流，我就出來了。”
“給你三年。”
什麽三年？”另外兩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丁之宇那張不見波瀾的臉上。
“我已經幫你得到了到專業音樂學校學習的機會。三年後我大學畢業，會和你一起重組樂隊。”丁之宇目光堅定地看著傻掉的小晨繼續講：“資助你人的就是世暫的老板，劉斌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