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未知的見麵
張旭點了一支煙，三個人都不說話地看著他沉思。
“你們別老盯著我啊！周鷹，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這個人我沒見過，但是旁邊那個有點模糊的……倒很像之前的一哥們。嘖，不會真是他吧？！”周鷹苦惱地撓了撓頭發，周複淩叫他快說是誰，周鷹還沒忘晚上喝酒的事呢，兩眼一翻，他把手插進兜裏哼了一聲：
“你叫我說我就說？當自個誰呢，這哥們對我可比你強多了，我憑毛告訴你！”
“周鷹……”準嶽父開口說話了：“真的認識就告訴他，是個爺們怎麽斤斤計較的！我怎麽把文文放心……”
“爸爸爸！您別生氣，我說我說！就是……”周鷹暗中咒罵，卻不得不說實話。
“這是之前跟著強哥他們的，他自個做生意。不過因為受幫會照顧的原因，時不時地負責搞點小情報，反正他是做物流方麵的。”
“物流？”周複淩想起來了，宮騏強的公司離不開物流，所以他也暗中在這一塊插了不少手下以防萬一。
“他是跟著強哥幹的？”那天在雲盛大廈，讓宮騏強突然皺眉的似乎就是這張照片。
“我不說了他搞物流嗎，強哥可是個大客戶，這小子肯定知道好好巴結，不過你說是大少爺派人跟蹤是怎麽回事？嘖嘖，我這哥們最好麵子，除非迫不得已，才不跟別人屁股後麵幹跟蹤的事。”
蘇顏南坐在周複淩旁邊，一直看著他從容不迫久了，這回事情突然緊張，連他都緊鎖著眉。
剛才他們說的話，他一直在認真聽，盡管對幫會不了解，但這一層套著一層的上下級和利益關係他大概明白了。見另外三個人都不說話，他試探著問了一句：
“會不會是強哥安排的？”
“不可能。”周複淩直接否定了。從進了幫會起，因為是性格行為都讓人捉摸不透的大少爺不明不白地提拔的，所以他並沒有完全得到認同，大部分人還是看著大少爺的麵子才沒給他下畔子，而宮騏強和歐山是例外。
“為什麽不可能……”蘇顏南冷靜了下來，看向周複淩的眸子裏滿是肯定的疑問。
張旭彈了彈煙灰，半笑著吐出一口煙：“我也覺得有可能，上三支畢竟是老爺子派給少爺的勢力，宮騏強對你好和他聽命於大少爺，是兩回事。”
蘇顏南希望周複淩能講講上三支是什麽，但是他一直沉默著。直到張旭抽完了一支煙，又掏出一根點上，淡淡地叮囑他一句：“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子，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吧。鄙人就不多說了。”
周鷹見嶽父起來去其他屋了，便要趕人走，不料張虞文在裏屋聽到了聲音，喊著一定要再跟他說句話。
“淩哥哥，顏南哥，你們要走了嗎？什麽時候再來啊？”姑娘坐在床上，一雙烏黑的眼睛撲閃撲閃地望著他們。蘇顏南覺得她挺可愛的，怪不得周複淩把她當妹妹看。
“文文，我們走了，下回放假回來還來看你。”周複淩摸摸她的腦袋，接著打趣道：“今天拍的圖片回來發給我一份哈。”
蘇顏南一聽這話急了：“喂！文文你別給他。”
“嘻嘻~顏南哥害羞了，淩哥哥你還沒把人家徹底攻陷？”
“傻丫頭，不是哥哥不行，是你嫂子天生皮薄啊哈哈哈……”周複淩像是忘了剛才的事，這會兒為了哄她開心，轉臉真是特別快，引得蘇顏南在心裏一陣吐槽。
眼見著天不早了，兩人便真走了。張旭一家住在老房區的一棟二層公寓上，樓梯在樓體的外麵，出來的時候天幾乎完全黑了。反正樓道裏沒人，周複淩知道小蘇呆恐高，便抓緊他的手，叫他別盯著鏤空的階梯下麵看。
“哎……”蘇顏南一張嘴，聲音有些發悶，周複淩的手平時幹燥溫暖，今天卻有些發潮，那個大少爺會讓他這麽不安？
“你沒事吧，我剛才說強哥……那是一種可能性，知道你重情義，肯定不會往他身上想。”
“不，你說得沒錯。”周複淩在前麵拉著他一步一步地小心下著樓：“我不想往他身上想，但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得想了。沒有人是能完全信任的。”
十月的天已經開始變冷了，他的外衣衣角也被風刮了起來，聽他說這句話，蘇顏南心裏並不好受。如果有可能，誰願意處處費盡心思防備。
“不是的！除……”
“除了你。”
周複淩扭頭停下，兩個人同時說出了三個字後，黑暗中，似乎也能看到對方的的眼睛，蘇顏南不知哪來的勇氣，倒在他身上抱住了他。
“我一點不怕，真的！就算那個人是回來找你算賬的，還有我呢，他要算，連我一起得了！”
“顏南……”周複淩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地把他摟入懷中。
如果真有風雨來襲，我願意當擋在前麵的盾，守護著身後的鋒芒……
就在假期就快到最後一天要返校的時候，周複淩正和蘇顏南在屋裏收拾行李箱，電話突然作響。
“喂？哪位？”
“周少……聽說你在找我？”
像是一道箭，驟然從過去射向了現在，周複淩按了免提，請他繼續說。
“嗬嗬，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大少爺想跟你說句話還不知道你肯不肯呢？”
埋伏了不知多久的人居然主動打來了電話，蘇顏南蹲在他旁邊，凝神聽這無異於蛇蠍的聲音陰冷冷地笑了幾聲：
“少爺可是想你了，知道你今天要離開清阜，特意要趕在你登上火車前給你句話，你可要按時到火車站。嗬嗬，少爺還說你果然不忘故人，連退休的老參謀也知道去慰問，他，甚感欣慰啊。”
滴滴滴……不等周複淩恢複，那邊已經結束了通話。
“淩，哎！你別激動！”趕緊攔住想砸箱子的周複淩，他的眼裏出現從未見過的凶狠神色，蘇顏南拉住他，感覺他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他媽的！該死！”咒罵起不到任何作用，他頹廢地坐在地上，煩惱地抓住自己的頭發，咬緊了牙。蘇顏南沒見過這種情況，隻得先讓他冷靜冷靜。
“顏南……”
“嗯？我在。”
“我們提早一點去車站，該是見麵的時候了！”
“好。”
這一次，未知的是何種情況和敵意，蘇顏南想象不到，他要做的是抓住這個人的手，不管怎樣都不會輕易放他一個人麵對不堪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