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主動出擊
“你找我，什麽事？”王偉主動上門來找肖尼，這是肖尼沒想到的，不過卻正中下懷，即使是王偉這次不來找他，過幾天他還準備再次去找王偉。
“下棋！”王偉回答得幹脆利落，雖然他已經很久沒有下棋了，還是頭一回進肖尼的辦公室，但並不害怕！
“哈哈，下棋？”肖尼哈哈大笑道：“好啊，上次你輸了，這次就能贏？”
“能不能贏，下了才知道。”
“坐吧，那邊。”
王偉也不說話，自己到旁邊茶幾一邊坐下了，在肖尼的辦公室一角，有一個茶幾，常年累月在上麵擺放著一個棋盤，也是肖尼在為熊遠舉和熊氏王國出謀劃策、工作之餘的一種樂趣和研究工作時必須要事先做的一件事。
棋如人生，人生如棋，這是他這人生幾十年來當商界大佬謀士尤其是到境外當生死臥底逐漸形成的一個核心思想。在他看來，能下一盤好棋的人，在現實生活中幹哪一行也差不多，都應該是贏家！而對於這個王偉，上次他僅僅是有了印象，心裏卻沒有太拿他當回事，而現在，經過最近走訪對壘一些他有意無意找到的本地棋壇高手，無疑卻加深了對麵前這個青年的看法！
看見王偉自己找上門，肖尼心裏高興，麵上卻含而不露。他走過去，坐在了王偉對麵，看了棋盤一眼，不動聲色地捏起一子笑道——
“請吧，你先手。”
王偉不以為然，臉上不動聲色，信心百倍！心口卻是一痛，想起上次就是被麵前這個上門去找他撕殺的人出手不凡、狠辣，不留絲毫餘地，把自己的大龍殺殺得血花四濺，遍體鱗傷，苟延殘喘之後變得叫整盤棋無可救藥！他當時雖然吃驚，卻並不服氣，這次來，就是要叫眼前這個謀士知道一下自己的厲害！
自己在真正的戰場上是一滿血戰神，在下棋上也並非真的不堪一擊！！
其實，上次去找王偉下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肖尼對自己的助手說：“難道，在咱們這個熊氏王國再沒有高手了嗎？”
助手想了一下，笑道：“肖叔，剩下的還比不上王總呢，你造旨這麽高，除了王總，那些人怎麽會是你的對手呢？嗬嗬……”
肖尼瞥了助手一眼，道：“你剛才的話有兩個地方不對，是造詣而不是造旨。作為一個熊氏王國的成員，你平時應該多加學習，多掌握一些各方麵知識。另外，你們這些人也不應該嘲弄別人，否則你們也是在嘲罵自己——我過去也是一個小人物，即使是現在，我仍然是一個為別人工作的人。”
“呃……別生氣，肖叔，我其實也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說咱們熊氏王國要找一個您這樣的能人，實在是不容易，相當……不容易！”
兩天後，就在這次王偉來肖尼辦公室之前，助手忽然雀躍著興致勃勃來找肖尼：“肖叔，嗬嗬，我終於打聽到了一個高手，可是……”
“怎麽了？”
“高手是高手，傳說中都知道這個人是民間一大真正高手，可我跑了幾十裏山路找到他居家的那一帶，人家又傳說——這人封棋了。”
“封棋了？”
“對，許多年前，他就不下棋了。為了證實我特意去見了一下這個人，是個老頭，滿麵春風，卻是滿頭白發蒼蒼，滿臉銀色胡須！他當麵親口證實，封棋了。”
“為什麽？”
“這老頭自己不說，奇怪，我打聽了許多人，都不知道。”
肖尼心裏感到高興和意外，片刻他又問：“這個老者的棋藝怎麽樣？”
“隻高不低——大家一說棋，都說高手在民間。人們管這個奇怪的老頭叫封子修。而且，據說他下棋常讓人三子，幾步便封你棋。”
“讓三子，還封棋？！”肖尼不聽則罷，一聽頓時眼睛一亮，追問道：“這老者如今是個什麽歲數了？”
“九十多了……”
肖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九十多歲的老者，即使是棋下得再好又能怎麽樣呢？自己如今急於求成要找到的是一個年輕有為的棋手，至少要在三十歲上下才可以考慮，試想，即使是這個老者真的是棋壇高手、高高手，那麽下完了棋也就完了，難道說自己還會把一些重要的臥底工作交給這個人去做嗎？？
過了一會，就在肖尼打算放棄這個助手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棋壇民間高手的時候，忽然思路一轉，又改變了主意。
他對助手道：“好，我就會會這個老者！”
“嗬嗬，可是肖叔，那個老頭已經不下棋了啊，你不怕去了白跑一趟，吃閉門羹？”
“戒由人立，能立就能破。”
助手小孫欲言又止。
“走，現在咱們就去，你去開車！”
肖尼這個人雖然性格怪僻、陰柔，但另一方麵就這性格，從來就是就幹就幹，說走就走，小孫馬上跟著他下樓去開車……
然而，當肖尼真的見到那位九十多歲、民間傳說中的封子修時，不由得愕然。
在一個小山寨子，走進一戶普普通通的人家，肖尼一眼就看見麵前這位老者滿頭銀發，如晝似玉，無一根黑絲。
肖尼上前一步，恭敬問道：“老先生高壽？”
“九十四。”
“呃……真是看不出，老先生真不像九十多歲的人。您一定深諳養生之道。”
“嗬嗬，”老者手指下意識拈了拈銀白色長須，道：“山野之人，會什麽養生之道，活就是了。”
肖尼見他不喜歡客套，知道這定是一個秉性難移的梗直倔強之人，心裏非但沒惱反倒有了幾分敬重和喜歡，他本身就是個這種性格的人，似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意，但說出口的話還是有幾分試探與謙恭：“久聞老先生棋藝俊拔，今日登門，請不吝賜教！”
“嗬嗬，可惜，我已經封棋了，否則還可以領教一下先生的棋藝。”封子修看了眼肖尼，語氣不卑不亢，卻也封住了兩位不速之客之口。旁邊領路前來的小孫看看肖尼，一直沒敢亂講話。
“哦，”肖尼卻是不急於求成，見老者既不讓坐，也不拒之門外，就嗬嗬一笑自己坐了，“敢問老先生為何封棋？”
“人生如棋，棋如流水。行於所行，止於所止，都順其自然，不宜勉強。”老者輕歎一聲，慢慢騰騰說道：“我覺得這輩子與棋緣分已盡。”
肖尼身軀一震，微微皺眉，他這種身份的人經多見廣、尤其是闖蕩江湖和世界更是如此，經驗豐富。他已經聽出來這老先生暗示自己和小孫，不要糾纏，同時奇怪的卻是雖然他們兩個來的匆匆忙忙，對方卻至今未開口詢問他們來自哪裏。
這說明，老者這九十多年來所見所聞也是納於心胸開闊之中了，一切都不為所動。看上去，他好像也真心不關注其他人和事情！
不過，肖尼並不想知難而退，這不是他一向的性格和辦事效率，既然來了，就絕不能毫無收獲便退出，卻裝作沒有聽出弦外之音，激他道：“老人家，我不遠近百裏專門跑來貴地，為的就是想領教一下民間高手的風采，與其他屠龍手等九位高手切磋了一下，承他們手下留情，我一盤未輸。嗬嗬……老先生能不能破例和我下一盤，讓我真正理解圍棋高境？”
老者一直沒有正眼看來人，這時忽然抬頭，如刀鋒一般的犀利目光如炬。
但很快他就麵無表情，重新沉靜：“不行。既然已封棋，焉有再下之理？”
“老先生是不是怕有閃失損了名譽？如果是這樣，那麽今天當著您老人家的麵我立個毒誓，我若僥幸獲勝，決不會張揚出去。”
獲勝？
激將？
老者聽了卻隻是微微地一笑，並不為所動。不管怎樣，肖尼卻也真不愧為是一代謀略高手，尤其是知道一些高手無論是黑道白道還是行走於江湖之上，無一不對自己的“晚節”看得比天還重，也知道自己立下這個毒誓在民間這些高手心中的分量。
不料，老者仍然一副神態自若的模樣，隻是輕輕點頭一笑，並不為所動，道：“雖然我不知你們兩位先生來自哪裏，到此又為了什麽事情，不過我想看你們的相貌和穿衣打扮，想必也應該是個有些身份的人物。你們應該知道咱們華夏有一句古語：‘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老朽已經發誓不再摸棋子了，怎麽能出爾反爾，食言而肥呢？”
肖尼不由得一愣！
至此，盡管棋還沒下，他心裏卻早已明白確定，今天自己在小孫的帶領下在這個距離島城百多裏的大山野裏是真的遇到高手了。
就在他呆了一下的片刻，老人又道：“更多的話我也不去說了，……”
然而，肖尼是誰啊？肖尼就是肖尼，他頭頂上的那些無數個熊氏王國和香島商界給的光環和榮譽稱號也並非是浪得虛名！他並不想放棄！
話鋒一轉，肖尼哈哈大笑，道：“老人家的話我明白，不過咱們華夏棋術曆史悠久，源遠流長。但現在已呈現出頹勢，至少在咱們香島這一帶我看是如此。而一般棋手是難與我抗衡了……誒！！”
聽了這話，老者微微一笑，嘴角含而不露一絲森嚴，手撫了一下白發蒼蒼的頭頂，帶下了一根銀發絲，道：“不見得。”
“為什麽？”肖尼壓住心跳，覺得自己似乎向成功走近了一小步。
他雙目微閉，注視著老人家。
見他不說話，也無意回應，又加了一句話：“我一人這段時間連續挫了九位傳說中的高手，還能看不出來，不能證明我上麵說的話？”
“嗬嗬，”老者封子修端詳著手上的發絲，道：“那是由於你沒有遇上真正的高手而已。不能說明什麽。”
“對，這話我信。”肖尼含笑點頭讚成：“可是，真正的高手是需要手談才會知曉的。”
老者——封子修兩個纖細的白皙手指頭撚著發絲，再上細打量了一眼麵前的不速之客肖尼，道：“可惜你來晚了。如果我未封棋，就可以好好與你較量一下，見個高低上下，也好讓你——不管你從哪裏來，姓什麽叫什麽。讓你知道什麽是咱們華夏的國寶——圍棋。”
肖尼暗吃一驚，這語氣雖然慢，慢吞吞、慢騰騰，在棋壇高手中人來看卻是隱隱透著一絲殺氣！他不能不再高看麵前的老先生一眼！
就憑這幾句普普通通的話，卻透出決不平常的一種高手心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