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談判
宋心銳進入的這個船長艙不到七八平方米，四周艙壁很舊，油漆斑駁肮髒，一張桌子到處是疤痕，幾隻酒杯和殘剩的酒菜讓人毫無食欲。對麵兩把木椅破損得很厲害，一盞桔黃色的壁燈照著一個坐在皮轉椅上的人。
那人一揮手，胖水手放下扁平保險箱，退出船艙，反手關上厚厚的艙門。
“昂滴?沙巴馬宗。”那人自我介紹道，同時指著麵前的破木椅，望著第一號粗聲說：“請坐。”
“謝謝。”第一號在破椅子上坐了下來。
“怎麽稱呼？”
“李先生。”
“為什麽不摘下你的麵具。”
“不必，我們做的是第一筆大生意，錢可以說明我們的誠意如何。”
透過變色鏡，臉毫無表情，宋心銳既沒有摘下頭戴的那一頂加拿大寬邊軟帽，也沒有拿下鼻梁上架著的那一副變色鏡，一雙不大的眼睛閃著眼鏡蛇般的凶光。顯得十分老道，不卑不亢，好像不是在說一個彌天大謊，而是在做一樁純粹的大生意一樣。
他看著“叢林鐵三角”的負責人，威鎮太國黑道的“東南亞第一刺客”，身高足足有七英尺六英寸，體重超過二百五十磅。肩膀很寬，一張大平臉，兩道粗濃眉，一雙眼睛充滿殺氣。
“你確定？”
“是的。”
“很好，我喜歡。嗬嗬。”昂滴點點頭，他的臉上有好幾處傷疤，好像一張拳擊手的臉，說話的時候幾處傷疤也在動，右耳被打掉半截。
盡管這個家夥十分顯眼，國際刑警組織的檔案中有他長長的犯案記錄，隨他在哪裏出現警方很快就會追蹤到他，但第一號宋心銳這次還是選中了昂滴，選中了由他創建的“叢林鐵三角”。
畢竟這個號稱“東南亞第一刺客”的殺手，幹掉過許多有名人物，在黑道中有極高的聲譽，幾乎每一樁濕活兒都取得了成功。
“怎麽稱呼你們的公司？”昂滴粗獷的聲音明顯地帶有幾絲嘲諷。
“商業局。”
“商業局？”
“對。”
“我喜歡在巴斯來克號上談交易，盡管它是一艘快要沉沒的破船。”
“但願東南亞第一刺客不要和它一起沉沒。”宋心銳聳了聳肩膀，不動聲色地回敬道。“叫我李先生好了。”
“喝一杯嗎？”昂滴毫不理會第一號的回敬，拿起酒瓶。
“不。”
“為什麽？”昂滴並不停止手上的動作，粗重的眉毛往上一桃，邪視著宋心銳。
“我習慣於做冒險生意，”宋心銳皺眉頭，望著酒杯道：“生意沒談妥之前，我不喝酒。”
“啊哈哈！”昂滴卻突然間爆發一陣笑聲，自顧“咚咚咚咚”斟滿酒杯一飲而盡，啪達一聲放下，粗壯的大手狠狠抹了一把大嘴巴：“我和李先生剛好相反，非酒不行。”
“據我所知，”第一號單刀直入，“昂滴先生不喜歡客套話。”
“看來你好像很了解我。沒錯，我隻是不喜歡那些廢話。”昂滴糾正地說，直視宋心銳的眼睛。如果沒有點膽量，就這一盯，一般人非尿了不可。
“我也是一個珍惜時間的人。”宋心銳道。“時間就是生命。”
“很好。那麽，李先生，我想先請教一個問題。”
“請問吧，是我主動來請你做生意，不必客氣。昂滴先生。”
“好。你們代表什麽組織？”
“這與交易無關。”
“不、不、不！”昂滴突然十分認真地大搖其頭，臉色一沉，“你並沒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說的是你們有支付能力嗎？”
“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的要價比一般行情要高得多。”
“而且喜歡現金交易。”
“看來你對我的情況有較深了解。”
“來此找你之前，我很費了一點時間和心思。”
“研究我的檔案？”
“同時研究你的組織、信譽、能力和後果。”
“嗯，哈哈！我喜歡！我真的喜歡你了，李先生。”昂滴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個曖昧的微笑，卻是相當冷酷無情的讓人肝顫。“那麽說，錢在箱子裏嗎？”
“我們還沒有談交易呢。”第一號搖晃著破木椅。
“我們現在就談。說吧，李先生，是一樁什麽樣的‘濕活’？”
“這個……”宋心銳微笑一下，嘴角挑了挑，“我今天隻是給你帶來了一筆足夠先生開心的定金，具體是什麽濕活兒，則要等到你們到達鵬城之後我們才能告訴你。”
“哦？”昂滴臉上現出來一種“老革命遇上新問題”的困惑混亂表情。不過，很快便高興地點點頭。“可以。”
宋心銳摸出三張照片，丟在昂滴麵前的桌子上：“認識這三個人嗎？”
昂滴饒有興趣地順手大把抓起上麵的一張，陰沉沉充滿殺氣騰騰的大眼珠子在上麵認真審視。
這是一張王偉的照片。
這個年青的特種兵戰士，穿著特戰隊的裝束十分牛逼、英俊的看著昂滴。眉宇間閃射出一種攝人心魄的英氣與令人膽寒的東西。
“等等——”昂滴隻看了一眼便突然從破皮轉椅子上觸電般跳了起來，“這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沒有和他交過手，但我了解他。整個世界特種兵都在流傳他的故事。”
第一號的臉毫無表情，頭頂加拿大寬邊軟帽下鼻梁上變色鏡後麵，一雙不大的眼睛閃著眼鏡蛇般的凶光。
“害怕了？”宋心銳露出一絲譏笑。
“他可是華夏特種兵的‘滿血戰神’。”昂滴嘀咕道，“曾經在東南亞各國熱帶叢林中與其他兄弟打過交道，有死神之稱。”
“也是威鎮黑道的警界‘蛇行刀手’。”宋心銳依然如故，嘴角的冷笑加深補充道。
“難道，李先生此次找要做的就是這樁大生意？”
“沒錯。”第一號宋心銳堅定不移的點點頭，“請你把他幹掉，我是說在執行我們的‘超級風暴行動計劃’之前就必須把這個人幹掉。”
“弄不好我會被他幹掉。”昂滴一拳頭狠狠砸在王偉的照片上。
“看來我們的信息有誤，對昂滴先生和你創建的這個赫赫有名的‘叢林鐵三角’超級暗殺隊的了解還是不夠，期望值過高了，”宋心銳眼睛裏麵漸漸地透出一種尷尬的失望。
“什麽話！”不料昂滴大吼一聲，嚇得第一號差點兒一屁股跌到地上。
“那要看你們能否出得起大價錢。”他斬釘截鐵地大聲嚷道。一坨失去控製的吐沫星子由於激動，直接飛進了張大嘴巴的宋心銳嘴裏。
“不！”宋心銳顧不上擦拭嘴巴裏那一坨臭哄哄的東東，一聽這個話，突然十分振奮地哈哈大笑。
“說說看，想要多少？”
“一千萬。”昂滴一口價，決不大喘氣。說完之後，兩個大眼珠子直盯著第一號宋心銳。
“泰幣？”宋心銳試探性的問。
“美金。”昂滴比劃了一下。
“多了點。”宋心銳繼續試探性的搖頭晃腦。同時直盯住對麵的昂滴。
“用你們中國話說：要錢不要命。這個王偉值這個價，隻要你們能出到這個價位，我覺得還可以一試。否則，請另請高明。不送！”
“讓我想想。”
其實這正是第一號宋心銳和他的“鵬香商業委員會”在古刹秘密會議上可以接受的價位。要想真正順利地幹掉特種兵王出身、如今在熊遠舉身邊顯得有點兒來曆不明的王偉，需要這些錢。
但他卻故意作出一副驚訝和猶豫不決的神態，欲擒故縱，防止昂滴趁機獅子大開口。
哪裏想到，昂滴並不著急，比他表現出更加老神在在的陰森森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