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暗湧
“這是……什麽狀況……”推開預訂單間的大門,便能感覺到兩股不相上下的強大氣流撲麵而來——一道恨不能將人從裏到外凍成冰塊,而另一道卻仿佛明媚的陽光,太過明媚已經到了刺眼的程度。
蘇暖僵硬地轉動自己的脖子,語氣艱難地問著身旁同樣已經呈現木然狀態的韓韜,那意思很明顯:這種名副其實“冰火兩重天”的狀況時怎麽回事啊?!
施放冷氣的當然是冷大總裁,自家的男朋友冷夜無疑,但是讓蘇暖萬分驚訝的是,一向印象中的“好好先生”,對誰都溫文有禮的白子桓竟能夠麵對冷夜強大的威壓一點沒有畏縮的趨勢,反而仍舊從容淡笑。
不,這不是問題的重點,雖然蘇暖明白嚴格意義上兩人可以算得上“情敵”,但是兩人都知道她的心意從一開始就沒有動搖,而白子桓也沒有難為蘇暖的意思,那麽兩人這樣針鋒相對一定不會是因為自己,那麽一定是由於別的原因。
“子桓,夜!”還是韓韜率先打破了冷夜白子桓兩人的“深情對視”,出聲道,“不是讓你們先點單麽?你們在這裏客氣什麽?”
桌子兩麵呈分庭抗禮之態對峙的兩人聞言被拉回心緒,同時轉向門口,看到和韓韜一起出現在門口的蘇暖,一個挑眉,一個展顏,同時出聲道:“蘇暖,你怎麽在這裏?”
兩人語氣一個略帶驚訝一個充滿驚喜,一個低沉一個溫潤,抑揚頓挫正好重疊到一起,卻在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同時甩了對方一記冷哼。
看到這一幕不知怎麽,蘇暖便感覺到有種莫名的喜感,忍不住低笑出聲道:“整個事情說起來有點複雜——我們還是先點單然後再說話吧。”說著搶先一步在冷夜的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在韓韜躍躍欲試之前。
剛剛為了逃命還不覺得,但是現在神經一放鬆,一上午沒有吃東西又大量運動的後果就十分誠實並且清晰地反映在身體上——蘇暖感覺自己似乎可以吞下一整隻牛。於是當三位男士將菜譜交給她的時候,蘇暖毫不客氣地開始點菜。
“哼,你這女人竟然點了這麽多的菜,還真是不客氣。”韓韜嘲諷挖苦的口氣簡直明顯的不能再明顯,“難道平日裏夜有苛待你麽?還是說你沒有來過這種五星級酒店吃過定西所以非得吃到撐死為止?”
如果這話在蘇暖還是學生的時候聽到,那麽就算韓韜對她來說是極度討厭的人,但是她也會感到不好意。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尤其是從“輝夜”掉轉到“蘇氏”之後,整天麵對那些阿諛奉承或是暗中挖苦的人,臉皮已經比之前厚了一倍不止,因此蘇暖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在場的都是熟人,一個相交多年的男朋友,一個相交多年的同學,自然不會介意這些——至於你,我根本對給你留下好印象之類天真的想法不抱有任何希望,所以無所謂了。另外,聽說這次吃飯是你買單,所以我才特意挑了一些比較‘名貴’的菜肴,才不虛此行啊。”
“對待出手相救的恩人,你就是這種態度的?!”韓韜惡狠狠地問道——明明剛剛對服務員都是一種溫和有禮的樣子,但是隻有對蘇暖是由於發自心底的厭惡,所以語氣很難以好轉了吧。
“救命恩人?別忘了之前是誰害得我被打的肋骨骨折渾身是傷——啊,對了,到後來甚至還間接害得我中了一槍住院大半個月,這又怎麽說?”
開玩笑,第一次害她被打得渾身青紫,第二次害得她身上中彈,這兩筆賬都沒有找他算呐。就算出手救了她,但是也不能就此功過相抵吧——蘇暖這麽想的時候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真的對韓韜格外小心眼,果然這兩人是互相看不對眼,互厭到了極致啊!
然而,這兩人正互相挖苦的正起勁兒的時候,另外兩個男人炸毛了。
白子桓驚呼:“蘇暖,你中過槍?!什麽時候發生的事?”
冷夜則挑眉道:“什麽救命恩人?看來今天我似乎錯過了什麽‘精彩’的事情啊。”
“……”蘇暖黑線,“如果你在今天那種狀態之下,根本就不會認為那是什麽‘精彩’的事情!”於是她便把今天在打工時候遇到的事情向在座的另外三人大致講了一下。
冷夜一直一言不發地從頭聽到尾,末了一側眉毛微微挑起道:“他們對你下手了麽?”
“哦,那倒沒有,因為惹他們生氣的是梅子,我隻是順帶。”蘇暖趕緊搖頭。因為冷夜還是比較護短的,如果不解釋清楚,到時候對方很可能就不會是像今天韓韜對他們“賞一頓老拳”那樣簡單完事能夠結束的了。
幾個人聊著天,時間變過的很快,不一會兒菜肴開始陸陸續續端上桌子,於是四人也沒有那些虛禮,開始動筷子開吃。本來韓韜還想要趁這個吃飯的機會挖苦一下蘇暖的吃相,不曾想由於從小良好的飲食習慣使然,即便是餓到前胸貼後背的地步了,蘇暖仍舊保持著脊背筆直,小口夾菜,輕嚼慢咽的姿勢用餐——但是如果熟悉她平日用餐樣子的話,會發現她就餐的頻率快了不少。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肚子裏都有了底兒,便不那麽急著用餐了。蘇暖便停下筷子問道:“子桓,你怎麽會在這裏?”問了之後蘇暖才發覺這是個蠢問題:她忘記了白子桓和韓韜也算是舊相識,那麽韓韜回國請白子桓吃飯也不是沒有可能。
韓韜自然也注意到這一點,立即給了蘇暖一個“你是白癡麽”的眼神。但是白子桓絕對不會讓蘇暖繼續陷入這種尷尬的狀態,於是他淡淡笑道:“我今天來這裏也算是正在‘執行工作內容’吧。”說完眼神瞥向一旁的韓韜,笑的頗為意味深長。
韓韜本來一副閑閑地樣子,結果聽到了白子桓的話立即變成了一隻炸毛的貓,衝著白子桓手舞足蹈大呼小叫道:“喂,你還真的要按照死老頭的話去做啊?子桓你不能這樣啊?!雖然我理解站在你的立場自然不希望夜這個情敵好過,但是你也要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吧?!”
“正是因為‘考慮到了’你這個任性大少爺的脾氣,韓老爺子才會給我下達那樣的指示——而且雖然身為朋友這麽說有點對不起,但是我並不再你的管理之下,所以韓韜你是沒有權利阻止我的行動的哦。”
蘇暖聽的雲裏霧裏,聽白子桓的意思,他此次出來似乎是接到了韓老爺子的直接命令,但卻又和韓韜的意思相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愈發好奇了。
“說來說去子桓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蘇暖臉上的表情絕對可稱之為“八卦”的代表性表情,雙目充滿了好奇。
“簡而言之,是為了監(和諧)視這個家夥,以免他被私人感情左右,腦袋一發熱做出什麽不應該做出的事情。”說著,白子桓伸出大拇指隨便指了指身旁的韓韜。
“呃?!”蘇暖不自覺地睜大雙眸:她……沒有聽錯吧?監(和諧)視?如果沒記錯的話,白子桓現在應該在韓老爺子手下打工吧——雖然聽說很受重用但是也是打工啊——工作內容竟然是監視自家頂級上司的兒子也就是小老板?!這究竟是怎樣一種詭異的狀況啊?
“等等,”蘇暖注意到了一個問題,“子桓你說的‘以免他被私人感情左右’?”說道韓韜的“私人感情”,那就應該是指冷夜的事情了吧?這又和冷夜扯上什麽關係了?
於是,蘇暖又把好奇地眼光轉向了冷夜,但是對方很顯然不打算說什麽,故作深沉地把目光轉向一邊,到後來幹脆說道:“飯也吃了,舊也敘了,時間不早我們該走了。”說完拉起蘇暖自顧自離開,完全不理會身後兩人——雖然站在冷夜的立場上,他的確沒有理會兩人的必要,但是蘇暖忽然發現一件事情,其實冷夜也是一個非常任性的人呢,隻不過這種任性的感覺被他平日裏決斷睿智的樣子給掩蓋了而已。
回到別墅,雖然天色還早,但是蘇暖已經累得爬不起來——主要是那一通狂奔實在是太耗費體力,她又不是平日裏堅持鍛煉的類型,這麽跑下來有些吃不消——現在她整個人好像都是被一截截拆開又重新組裝的,累得一點都不想動彈。
正在床上攤著挺屍的視乎,蘇暖的腿上傳來一陣熟悉的觸感——是冷夜。
蘇暖本來想要掙紮著坐起來,卻被冷夜又按了回去,他的手上拿著跌打用的藥酒解釋道:“你平時就是在辦公室,雖然工作辛苦,但是和鍛煉身體是兩回事。今天這麽大的運動強度,明天的工作恐怕要泡湯了。”
蘇暖扶額:是啊,怎麽吧這個忘了呢?想當初自己八百米體育達標之後第二天,就是由於渾身散架一般的劇痛幾乎上學遲到,想想真是不堪回首的記憶啊。
正在追憶酸甜苦辣兼而有之的大學生活,蘇暖感覺腿上傳來力道適中的按摩——原來是冷夜倒了藥酒在為她活血並且按壓腿部的肌肉。他的力道大小適中,又很有節奏感,像是坐在車上一顛一顛的很舒服,不一會兒,困倦感便一波一波襲上來,蘇暖的意識開始朦朧起來,眼看著就要投入周公的懷抱。
就在這時,耳邊隱約傳來冷夜的聲音:“今天在飯店聽到的事情,你真的想要知道麽?”
飯店……飯店裏發生了什麽事情……?蘇暖此時睡意朦朧,所以腦袋也有些不清楚,但是畢竟沒有失憶,因此很快便想起來,似乎是白子桓正在監(和諧)視冷夜的一舉一動,而這麽做的原因卻是和冷夜有著某種關聯。
想到這裏,腦中的瞌睡蟲飛了大半,蘇暖立即清醒了不少,扭頭轉向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