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悲催
西餐廳中，造型考究奢華的水晶大吊燈氤氳出迷離浪漫的氣息，中央空調適當的調溫讓外麵空氣中灼人的熱浪完全隔絕。空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縈繞著曼妙的小提琴聲，而且身為男人正被三名各有千秋各具特色的青春少女圍繞，這簡直是夢一般美妙的場景——如果這三個女的不是雙眼冒著幽幽八卦之光盯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及其女朋友的方向的話，那就更好了。
“先生小姐，請問需要些什麽？”親切微笑的侍者走了過來遞上菜單。
身為在場唯一男性生物的洛辰自然要紳士風度地將優先權讓給三名女士，然而當他抬頭看向桌子對麵，卻不由得嘴角抽搐：那三個女人正在關注冷夜和蘇暖的動態，把侍者連同他這個負責掏腰包的一起忽略了——雖然女孩們事先已經商量待會費用平均分配，錢不夠的小小回寢室在還上，但是洛辰一個大男人，又是這裏麵唯一的“資產階級”（已經領工錢了，而且不低），自然不能讓三個女生掏腰包。反正她們也不會獅子大開口，對於洛辰來說，這點錢他還是請得起的。
“先生，請問這……”侍者大約也是頭一次碰到如此不再狀況的女生，有些尷尬地把視線轉向唯一一個還算正常的洛辰。
“喂喂喂，”洛辰無奈，拍了拍另外三個的肩膀，“八卦待會再繼續，我們先點單。”
這下子三個女人沒有繼續盯梢，但卻仿佛商量好了一樣不約而同堅決果斷地答道：“一杯白開水！”聲音那個響亮，回答那個整齊，洛辰那個抽搐，侍者那個無言……
最終為了不讓侍者太過於為難，洛辰為三個女孩每人點了一杯鮮榨果汁，自己則點了一杯黑咖啡，又叫了一份蔬菜沙拉和一份水果沙拉才勉強完事——畢竟現在是中午客流量高峰時段，光點幾杯白水，有點占著那啥不那啥的意思，所以就算是要挑便宜的來，也要差不多點兒才能說得過去。
東西很快端上來，四個大活人就要了兩份沙拉，整個餐廳就沒這麽寒酸的。好在侍者的素質還真不錯，看著他們這一桌恨不得菜葉沫子都吃光也不撤桌，隻是嘴角抽搐地默默把盤子收走，也就任由他們坐著，沒有出聲趕人。而洛辰看著另外三個對周遭狀況渾然不覺的女人，感覺真是丟人丟到家——話說他也曾來過這裏幾次，但這次可算是最丟人的了！！
就在餐廳侍者對著洛辰這一桌怨念無比的時候，在另一桌附近等待客人吩咐的侍者可是暗自連連咋舌地抬頭瞥瞥斜前方靠窗的一桌：這是哪兒來的款爺啊？這菜式都點了滿滿一桌子了，而且都是餐廳裏價格上數的菜式！要知道這家西餐廳隨便一個最便宜的水果蔬菜沙拉——沒錯，就是剛剛某桌點的那種——都要上百的價格，而這一桌上麵的菜，隨便一道都是別人幾個月的工資啊！嘖嘖，有錢人！
想到這裏，那侍者盯著桌上香氣四溢色澤鮮豔的菜肴，不自覺咽下一口口水：看上去應該很好吃！嘖嘖，和這麽帥的男人在這裏約會，還吃著這麽豐盛的大餐，那個女孩真是幸福死了，可憐自己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然而，作為讓背後不遠處的侍者怨念腹誹的當事人本身，蘇暖卻並沒有多少“幸福”的感覺，反而頻頻皺眉道：“冷夜，我們根本吃不下這麽多，你簡直太奢侈了！”桌子上擺了七八個盤子，而且還端下去了幾個，她基本上每樣都隻吃了兩三口就飽了。就算有個別菜肴多吃幾口，相對於整道菜的分量來說也是微不足道。
奢侈，真奢侈！浪費，太浪費了！！狠狠地將一口鵝肝咬進嘴裏，蘇暖憤慨地感歎：這一段下來，她總算是知道什麽叫做“貧富差距猶如鴻溝天塹”什麽叫做“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了！腐敗，這簡直是紅果果的腐敗啊！！
“今天看來你的胃口非常不錯，”看著蘇暖有些圓鼓鼓的臉頰，冷夜忽然感覺很有趣，於是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戳了戳。蘇暖見狀將口中的食物咽下，轉而狠狠地一口朝著冷夜的手指咬去，卻被對方靈巧的躲過去了，
“看來你還沒有吃飽，要不要再加一兩道？”冷夜戲謔淺笑。
“你還要點單？！”蘇暖不滿地翻了個白眼，“我說冷大總裁，貪汙浪費，是極大的犯罪！你再這樣浪費下去，下輩子要做餓死鬼了！要這些錢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還不如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呢！”
“比如呢？”看著蘇暖由於憤怒而微微泛紅的雙頰，冷夜感覺自己的心情不錯，他閑散隨意地交疊雙腿把後背靠在寬大柔軟的座椅上麵，單手支這下巴，另外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麵。隨意地姿態，卻別有一份慵懶優雅的氣質，看的一幹經過的女性生物頻頻回頭。
“啊？”被突然反問，蘇暖微微一愣。隨即感受到對麵這藍顏禍水正在不顧場合隨意散發費洛蒙，感覺臉上的溫度有再度上升的趨勢，連忙低頭往嘴裏塞東西——沒錯，現在她已經不是在享受美味，純粹是為了減少浪費而已——並且不停地腹誹：這真是個妖孽啊！
“我是說，既然讓我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總要舉例出來讓我做個參考吧？”
“比如說辦個慈善基金什麽的……”好吧她知道這個很老套，但是想到所謂“有意義的事情”，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希望工程”之類的。
“聽起來不錯。”冷夜不置可否隨意地點點頭，一看就是敷衍。不過蘇暖也隻是隨便一說，並不是非要冷夜做什麽新世紀的活雷鋒——因為沒有必要，也不現實。況且據她所知，冷夜私下裏其實沒少做為希望工程捐款之類的事情，不過他並沒有通過媒體大肆宣揚，所以冷夜的這些舉動並不為大多數人所知。
“我說你不要再吃了。”冷夜微微皺眉，伸過手去把蘇暖手中的刀叉奪過來扔在一邊，“吃太多如果得了胃病，就實在得不償失了。”
“可是還有好多沒有吃啊！”準確的說，大部分東西都沒有吃掉。雖然肚子已經很脹，但是對於近幾年一直生活拮據的蘇暖來說，很難眼睜睜看著大堆大堆剩飯在眼前麵臨扔掉的命運。不過她也沒有嚷嚷著把這些全部打包，畢竟她還是做過幾年千金小姐的，知道正宗西餐廳裏麵的一些規矩——西餐廳可沒有中餐特有的打包文化，在這裏要打包不僅失禮，而且人家根本就沒有這一項服務！
“你不是每一樣都嚐過了麽？”冷夜看了一眼蘇暖明顯多吃了幾口的菜肴，淡淡說道，“那就可以了，算不得浪費。”
蘇暖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冷夜這一趟的用意。之前她還在住院的時候，冷夜就特意讓家裏的廚子詳細問過蘇暖的口味偏好。用那廚子的話說，“現在暖小姐和先生是正式交往，也算得上是家裏的一員，所以口味馬虎不得。”可是蘇暖總感覺她雖然是冷夜的女朋友，但若總是在吃喝上挑三揀四，未免給人以狐假虎威裝腔作勢的感覺。況且冷夜雇傭的廚師手藝沒話說，雖然不算是百分百稱心如意，但世界上有哪兒來這麽多“百分百”的呢？所以這件事一直就暫且擱置。
而等到她的傷口漸漸愈合，不再需要清粥小菜忌口的時候，端上桌子來的飯菜便開始花樣百出了。現在回想起來，除卻這次太過誇張，其實之前那幾次在別墅的正餐也是毫不重樣的每天好幾道菜式。而後來便是越來越合乎自己的口味了。現在看來，冷夜是顧忌到自己不好意思提出要求，於是用這種“鋪張浪費”的方法來試探自己的口味呢！
心中漾起暖暖的感覺，讓蘇暖那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心上的籬笆更加搖搖欲墜，她抬頭看向對麵的冷夜微微笑道：“回去後我就把喜歡的菜肴告訴掌勺的師傅吧。還有……今天這餐我吃的很高興，謝謝你。可是……”
“可是？”冷夜微微挑眉，用詢問的眼光看向蘇暖。
“可是還是不能改變你貪汙浪費的事實，我要代替月亮消滅你！！”蘇暖對於隨隨便便就點了十幾道菜還都不怎麽動的行為實在忍受無能，就算是讓人感動的理由也難以讓她平息怒火！
“現在是白天啊，月亮婆婆在睡覺~”
“那種哄小孩的語氣是怎麽回事？！月亮婆婆？！你當我幾歲啊！不管！就算你今天得了胃脹氣也要把這些東西消滅！”
好在西餐的唯一好處就是：精致，但總量不大，饒是如此，兩人拚盡全力才將桌上的東西消滅了七成左右——雖然沒有全滅，但總算不是基本上沒怎麽下口了。
兩人起身之前，冷夜打了一個電話，蘇暖沒有聽牆角的習慣，所以借口去洗手間補妝回避了，等到她回來，便見到冷夜剛好起身。
走出餐廳大門，蘇暖沒忍住向冷夜問道：“雖然不是質疑你的財力，但是……這一頓我們花了多少錢啊？”蘇暖有些忐忑。
“不多，大概也就幾萬。”
“不多？！也就？！你是有錢沒處花麽？！你就一點不心疼啊！”蘇暖痛心疾首。
“不心疼。”冷夜眼睛都不多眨一下，“反正又不是我掏錢。”
“誒？？”
與此同時，在餐廳的洛辰收到了一條網上銀行的信息，一看之下他暗自嘀咕：現在才月初，怎麽就發工資了？而且老總注明了這是提前發放一個月——這是怎麽回事？
正在他百思不解的時候，一名侍者躬身說道：“先生，剛剛有位先生讓我把這兩樣東西交給你。”說著拿過一張紙條和一份消費清單。
那紙條上隻有四個字“謝謝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