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郊遊
時光飛逝,轉眼間距離蘇暖短暫卻一波三折、豐富多彩的“職場生活”過去已經十多天,而蘇暖也再次回到了“上課、打工、圖書館”這樣三點一線式的生活當中。雖然這樣的生活很充實,但是每天一成不變的話,說好聽點那叫“簡單”,說難聽點叫做“乏味”。雖然蘇暖本人並沒有多大感觸,但是和她同一寢室的另外三個妮子看不下去去了,總是想要拉著這個一天到晚忙掙錢的女人出去散散心。
所以,當半個月之前——也就是五一放假前夕——蘇暖他們學院宣布要在五月下旬組織一場以“豐新生富課餘文化活動”為主題的郊遊活動的時候,張小小、董琳就像是膠皮糖一樣不停粘著蘇暖讓她一起去,就連一向少言寡語的夏藍也難得出口相勸。
其實蘇暖現在雖然仍舊在打工,卻遠遠不必如同最開始那般辛苦。首先,就算她再怎麽樣和冷夜“劃清界限”,吃穿住宿的負擔在“寄宿”過程中仍舊小了不少;其次,蘇陽的身體已經大致康複,不需要再支付額外的醫療費用——況且最近蘇陽的醫療費都是冷夜支付的;還有一點就是,自從上一次蘇義、沈靜華那極品的兩口子取得了蘇暖巨額保險金的代領權限,又貪得無厭地把目光轉向了蘇陽的那一份。不過他們也知道蘇陽絕對不可能輕易答應,為了示好,從三月份開學開始,他們擺出一副“監護者”的嘴臉,為蘇暖兩姐弟提供了每月五千的生活費,這樣子以後“借錢”的時候才能更加理直氣壯——反正保險金的零頭都有十好幾萬,他們不在乎這一點“投資”。
蘇暖和蘇陽對於他們這種“用別人的錢收買別人”的做法都是又好氣又好笑,然而他們才不會假裝清高做“不吃嗟來之食”的扭捏矯情狀,那樣根本毫無用處,吃虧的總是自己。所以他們毫不客氣地收下了這筆“生活費”,畢竟它可以緩解相當的經濟負擔呢!
雖然父母的冤死仍舊像一副無形的重擔壓在蘇暖肩頭,然而總不能為了艱辛的前路而放棄生活中所有的歡樂風景不是麽?蘇暖從不是一味沉溺於哀傷沉重而不可自拔之人,正所謂“人生得意須盡歡”,略略思索之後,蘇暖答應了和大家一起去郊遊——這也就是當初蘇暖回別墅取東西的原因,也是隨後一係列事情發生的“前奏”。
郊遊本著資源的原則,然而考慮到安全、任務分配等因素,領隊老師要求分組同學最低不能少於三人,每組至少有一名男生,尤其按照計劃,中午的那頓飯是“野炊”,所以少不得有些搬鍋搭灶台之類的“髒活累活”,這時候自然要男同學出馬。
蘇暖這一組一共有六個人:她們本寢室的四個姐妹自然是不能分開;白子桓聽說蘇暖參加郊遊,自然也要過來;而還有一個人,就是一心擔憂“老板的女人”和“自己的哥們兒”會不會“走歪路”的洛辰。其實按理說這兩個男生並不在本次“活動”的參與人員範圍之內——白子桓雖是新生,但不是和蘇暖她們同一院係;至於洛辰,那根本就連新生都不是。可是這一次參加郊遊的男生偏少,而且名額也沒有達到上限,因此領隊就默許了這兩位“不速之客”的參與,條件很簡單——出力幹活!
於是乎,郊遊六人組就這樣新鮮出爐了。
其實之前一天天氣預報說會有雷雨,所以大家都有些擔心今天是否能夠成行。好在老天爺夠意思,一大清早太陽就掛在天上笑得那叫一個燦爛明媚,於是乎在大家的歡呼聲中,一輛大巴載著報名參加郊遊歡呼雀躍的同學們,迎著晨光踏上了出發的旅程!
雖然所謂的“郊遊”距離城區並不是很遠,然而畢竟大家很少有這種集體出去遊玩的經曆,因此一路上所有的人都顯得有些興奮過度,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原本車上由於人多擁擠而散發出的微微汗漬的味道也變得不是那麽難以忍受了。
外麵的景色不斷地後退,不斷地變換,原本鱗次櫛比的高樓漸漸被矮小的平房代替,平房又漸漸地被栽種在公路旁邊筆挺地樹林和遠處廣袤的綠野代替。看著遠處綠油油一片隨風起伏的波浪,大家都忍不住把腦袋湊帶車窗邊上,盯著那些成行成排的作為議論這是什麽那是什麽——
“哇!這好像是玉米田!現在就長這麽高了?真想去偷兩穗回來!”
“拉倒吧你,現在都還沒熟呢,得等到秋天的時候——少說也要我們放完暑假呢。”
“這邊是什麽?水稻麽?”
“我看像是小麥,水稻怎麽會沒有水呢?”
“我聽說也有不需要水田的稻子……”
吱吱喳喳、吱吱喳喳……雖然大家都是已經上大學了的人,但是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從來沒有接觸過農村生活、從小生長在鋼筋水泥環境下的孩子,因此眼前的綠色農田雖然可能是在互聯網或是電視上看到過,大家還是好奇寶寶一般不停地盯著眼前的“實物版”議論紛紛。於是在農村生長或是去過農村的人就開始為大家滔滔不絕地講解。
蘇暖在小的時候雖然曾經被父母帶著到處旅行,也見識過各種田園風光,甚至坐過私人直升機從空中俯瞰自動化農行作業時候的全景,然而這樣和同學們一起出來玩卻也是頭一次的經曆,因此也有些興奮和懷念,所以即便她對有些內容已經很熟悉,卻也和其他同學們一樣聽得有滋有味。
正當大家聽得津津有味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不知是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那輕視不屑的樣子,就算是聾子也能聽得出來。雖然從聲音上判斷對方是女聲,但是由於隻有這麽短短一聲,大多數人都沒有發現這出聲的是誰。況且在這種情況之下,就算是知道,最好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此少數知道發出讓人心生不快冷哼的人是誰的便自當作沒聽到一般不做聲。
然而,有些人是那種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性子,他不知道轉圜,總是喜歡較真認死理。陳磊就是這樣一個人。他自小生長在相對閉塞的偏遠山區,資質在A大這種優等生雲集的名牌大學並不突出,能夠考到這裏,很大部分的原因正是因為他“認死理”的個性。
因為家裏窮,所以當他得知隻有“上大學,找個好工作”才能讓家裏的生活改變的時候,他就拚命拚命努力學習。由於個性耿直認真,因此陳磊能夠比任何人付出更多辛苦和汗水,再加上本身不笨,自然能夠考出好成績。同時,也由於當地政府的募捐,再加上家裏人也明白“讀書”的重要性,所以他才能有錢繼續上學。
可是就算他成績好,甚至來到了A市考上了A大來到城市生活,然而天性中耿直認真的一麵卻還是保留了下來。由於他待人誠懇,講義氣,又肯吃苦,所以在同學,尤其是男生中人緣相當不錯。可是有些時候這種過於“誠實”的性格也會不那麽讓人喜歡,比如現在這種情況。
剛剛那冷哼發出的時候,恰巧被講述自己童年生活講的正高興的陳磊看到,他不明白為什麽這些鄉村生活要遭到嘲笑,於是馬上就朝著聲源發出的方向扯著脖子喊道:“魏曉珊,你幹啥子笑話俺們?”
陳磊長在農村,自然沒有城市男孩那種溫柔輕聲的醇和嗓音。他嗓門大,有種鄉下少年的淳樸氣息。平時大家也沒覺著怎麽樣,然而這一次陳磊一嗓子剛剛喊出來,周圍就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
原來,由於操著濃重的家鄉口音,陳磊的平舌音和卷舌音總是分不清楚,比如“隻”“吃”“師”三個音,到他的嘴裏就會變成“資”“疵”“思”的發音。所以剛剛那個“魏曉珊”到了陳磊口中就變成了“魏曉三”,和魏曉珊的外號“小三”發音一模一樣。關於魏曉珊不光彩的傳聞,在同學們之間幾乎成了沒有公開的非秘密消息,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耳聞,然而畢竟沒有人吃飽了撐的願意惹禍上身,所以這種事情大家一般都是在背後八卦一下,卻沒人當麵鑼對麵鼓地說出來。
要說羞恥心——亦或者虛榮心——隻要是人總會或多或少有點。雖然魏曉珊是否真的像是傳聞中說的那般不堪,然而那個外號著實難聽,所以“小三”這兩個字在她的耳朵裏就是禁語,所以當陳磊話一出口,大家就知道他踩了地雷了。不過大多數人都是存了看熱鬧的心理,在一旁圍觀。
在大家的哄笑聲中,魏曉珊難堪地漲紅了臉,隨後她不顧車身顛簸“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指著陳磊的鼻子尖聲問道:“你剛剛叫我什麽?!”
陳磊是性子直,然而卻不是傻瓜,話剛一出口,他就知道說錯了,雖然他這算是“口誤”,然而就是這麽寸,誰讓這恰恰是別人的痛腳呢?所以他連忙解釋到:“我、我不是故意的,魏曉三(珊)你聽我說……”
他不說還好,剛剛說出魏曉珊的名字,周圍又是幾聲嗤笑爆發出來,魏曉珊本就是對這個外號很敏感,何況在這種狀態下?所以聞言她立即罵道:“死鄉巴佬,你就tmd是故意的!”
這一句一出,和陳磊要好的幾個哥們兒不願意了。現下的男生雖然仍舊有“好男不和女鬥”的想法,然而畢竟都是獨生子女,個個任性,又都是標榜自己“有義氣”,況且魏曉珊出口罵人的確讓人來氣,於是立即就有兩個男生站起來為陳磊不平,說“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沒做過,怕什麽?
再然後圍著魏曉珊的幾名同學也不幹了,一個個加入“對罵戰團”,眼見著一場混戰在所難免,還是領隊老師威武,一句“再吵就掉頭,哪兒都別去了!”把大家都鎮住了。
然而魏曉珊還是氣的“呼呼”隻喘粗氣。這時候,旁邊一名豎著馬尾,細眉細眼滿臉青春痘的胖女生朝魏曉珊討好地笑笑說道:“別和那些臭鄉下人一般見識,待會咱們好好教訓一下那個死陳磊。”說著遞上一瓶礦泉水,在魏曉珊耳邊嘀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