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暴虐

  站在門外,阿森暗自思忖是否要將少爺的心思告訴老爺韓銳行。正在此時,門內傳來一聲怒喝:“阿森!去把車開出來,我們回別墅卻!”緊接著“碰”的一聲門被撞開,辦公室大門被撞開,笑得一臉寒意的韓韜從屋內衝出,咬牙切齒到,“我倒要看看,這個女人有何魅力,值得夜如此為她大動幹戈!”一句話尾音尚未消散,那挾著狂怒風暴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望著韓韜消失的方向,阿森苦笑一聲,喃喃自語道:“唉~少爺畢竟還是個任性的孩子啊。”不過……和老爺這個做父親的放任自流的教育方式也是有一定的關係吧。無奈地搖搖頭,又歎了一口氣,看了看手中的手機……雖然這樣的行為一定會讓少爺暴跳如雷……


  利落地按下熟悉的按鍵,片刻之後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而不失幹練的中年男聲:“我是韓銳行。”


  “老爺,我是阿森,現在少爺的公司出了一些狀況,,具體情況是這樣的……”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雙方收線。阿森歎氣:“果然又是‘沒有大的紕漏就行’麽?”話說韓韜眼下手裏這個公司在國內不過屬於中型企業,其實是隸屬於韓銳行的“銳行集團”之下一個規模不大的子公司。在韓韜半年前大學畢業的時候從他老爸手中接管下來的。


  韓銳行美名其曰讓韓韜“多多磨礪”,說白了就是某個財大氣粗的老子弄了個小公司給自己兒子練手玩兒。把整個公司員工的未來視為兒戲,可真的算得上恣意而為。不得不說,韓韜這種高興了就隨便抓人玩兒的任性行為在程度上和他爹相比可謂是小巫見大巫。這兩父子正可謂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的真實寫照。


  而在阿森感歎自家老爺“教子方式”與眾不同的同時,電話另一端的韓銳行也露出了老狐狸一般的玩味神情:“蘇暖……麽?冷夜那小子真的會在乎一個女人?哼,這倒是天大的新聞。如果這是真的話……”


  緩緩地抽出一支煙點燃,緩緩上升的煙霧將韓銳行的麵目籠罩,氤氳之下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隻有閃爍的煙頭意味不明地一亮一暗。


  *

  蘇暖此時正吃過午餐,在這房間裏麵“散步”。午後的陽光透過寬的大的落地窗照了進來。雖然室內有空調調節氣溫,但是蘇暖的心中仍舊莫名感到今天的陽光似乎格外令人焦灼不安。


  第十三天……今天是她被關在這裏的第十三天(或許更長一點,因為之前她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因此忽略不計),而前日感到的那種無形的緊張壓迫之氣似乎也漸漸濃重、擴大。


  “嗬……難道是‘十三’這個數字不吉利麽……”蘇暖知道這個想法荒謬可笑,然而那種不安的情緒卻愈發嚴重,到了讓她難以繼續維持表麵的平靜的地步。


  她試著做深長緩慢的呼吸來放鬆自己,然而漸漸變得冰涼的手腳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情緒。因此當韓韜一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撞破房門的時候,她仿佛觸電一般渾身一抖看向房門的方向。


  因這突然扭轉身體的動作,加之蘇暖的心緒過於不安,她腳下一個不穩險些栽倒。好在身後就是寬大柔軟的床,因此蘇暖利用自己學芭蕾時得來的協調性以及自身優越的平衡感,勉強在堪堪跌倒的前一刻撐住床麵順勢坐下,仍舊保持著完美的儀態風度。


  這不是她故作姿態的裝矜持,因為蘇暖清楚地知道,現在眼前這個明明一臉笑容,眼中卻酷寒冰冷毫無笑意的男人十分危險,就像是處於幹燥熱空氣之下的爆竹,稍有不慎就會引爆。


  在這種情況下,哭鬧喊叫隻會雪上加霜,讓她把自己帶入危險的境地,因此蘇暖動用所有的意誌力來對抗從韓韜身上所迸發的那種狂怒的氣息,甚至臉上浮現出溫婉有禮的淡淡笑容問道:“韓先生此時前來是不是有——”


  “啪!”話音未落,戛然而止。因為狂怒中的韓韜狠狠地甩了蘇暖一個巴掌。


  這一下子著實不輕,蘇暖隻覺得耳邊勁風呼嘯而過,整個身子都被打飛出去,跌落地毯上。蘇暖即便身形偏於瘦小,畢竟也是名正常身材範圍內的成年女性。能一巴掌將人整個掀翻在地,其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啊!”李月李響剛剛收拾餐具回來,進屋便看到這一陣仗,登時嚇得不輕,下意識地驚叫出聲,然而她們很快地鎮定下來。雖然幾天相處下來,她們對蘇暖的印象還算不錯,但也沒有到那種和自己的孔方兄開玩笑的程度,因此雖然兩人心中對於被打的蘇暖有些不忍,卻並沒有說些什麽,而是默默退出了房間。


  “你……!”被這一下子打得蘇暖又驚又怒,下意識地就想抬頭怒斥一番,誰知剛吐出一個字,拳腳便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招呼到她細弱的身子上。


  其實韓韜本質上就是個被寵壞的大少爺,本性並非狂躁暴君那一型,平日隻雖然蹲號子的事情做了不少,但大多數都是聚眾鬥毆之流,且對象都是地痞流氓之類。至於“綁架”事件,由於韓小少爺自身條件優越,女方多是半推半就兩人各取所需來個419啥的都是常有的事。遇到實在不願意的,塞幾個錢也就過去了。反正聽老子財大氣粗,大不了花錢平事。


  這些事情雖然引人氣憤讓人不齒,然而畢竟還不到“十惡不赦”的地步,就是蘇暖這一次被綁架來,最開始的時候韓韜也絲毫沒有如此虐待蘇暖的意思,不然也不會好吃好喝隻是軟禁了。


  他最初的目的,不過是好奇蘇暖此人何德何能可以讓百花叢中過片草不沾衣的冷夜駐足停留,來個近距離觀察——當然少不了順便占便宜啥的——然而不曾想冷夜對於自己綁架蘇暖的反彈居然如此強烈,甚至不惜以自己手中的整個公司作為威脅要求放人。


  被慣壞的人通常最最受不得的就是“威脅”二字,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服軟”兩個字是怎麽寫,而“天老大,我老二”是他們的一貫思維方式。更何況這個威脅他的人還是自己苦苦暗戀卻求而不得的人,因此造成的反彈效應也就愈發強烈。而蘇暖還偏偏好死不死很是得到冷夜的青睞——至少在外人看上去是這樣,再加上公司遭受了一係列的損失——即便那是老爸拿給自己玩的,那也是他苦心經營起來,怎能不心疼?

  於是,嫉妒、抑鬱、苦悶、焦躁……種種負麵情緒匯聚成一股熊熊怒火,朝著蘇暖——韓韜心中的“萬惡之源”——燒了起來。


  “你到底有什麽與眾不同?!為什麽他會為你如此大動幹戈!!”一邊失控地虐打腳邊的蘇暖,韓韜一邊憤怒地狂吼,“都是因為你!我辛苦經營的公司就要毀於一旦,都是因為你!”


  “……”此時的蘇暖蜷縮在牆壁和床形成的角落裏,沒有哭鬧著求饒,也沒有辱罵反抗,因為她知道這兩種表現當中的任何一種都有可能使得身上遭受的虐打更加嚴重。


  然而她也並非是一味地傻傻挨打——畢竟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沒有受虐癖。因此,她讓自己麵朝牆壁,使得胸腹較為柔軟的部分盡量貼近牆麵——畢竟比起這些部分,後背要禁打得多。而蘇暖的雙手交叉著後頸椎,手肘前身,形成一個三角支撐的空間,這樣基本上可以護住相對於後腦比較脆弱的麵部。


  臉痛、背痛、手痛、腿痛、頭痛——她此時已經分不清楚此時此刻她到底哪裏痛了。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蘇暖隻希望這場噩夢般的狂風暴雨能夠快一點過去。


  然而,此時盛怒之下的韓韜已經打紅了眼睛,哪裏那麽容易停下手來?他發覺蘇暖並非以為承受,而是蜷成一團竭盡所能形成一種自我防護的姿勢,不由得冷笑一聲,狠狠攥緊蘇暖被打散一地的長發把她拎了起來。


  頭皮突然的收緊讓蘇暖的整個體重都被迫由頭發承擔,這不同於拳腳加身鈍痛的鑽心的疼痛讓蘇暖終於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聲,然而下一刻,她死死咬緊自己的唇瓣——不可以,即便是口內漸漸充滿了血腥味,她也不可以讓眼前這個人看到她懦弱求饒的樣子!


  韓韜拎著蘇暖的長發,惡狠狠地又扇了她一個耳光,然而當他再一次揮手而下的時候,卻震驚於蘇暖的表情而忘記了動手。


  蘇暖在笑。


  坦白說,此使得蘇暖雙頰腫的厲害,額上青紫斑駁,刮傷無數血跡斑斑。且披頭散發,那個笑容實在是沒有什麽美學欣賞價值。然而,她的眼神仍舊那麽平靜寧和,仿佛她並不曾遭受寒風暴雪般的虐打。這寧和的眼光是那般的平靜,平靜的生生透出些許的高傲。這種高傲不關乎身份地位,而是一種源於靈魂的高潔。他寧和的眼神淡淡地看著韓韜,似乎正在嘲笑他一切舉動的可笑可鄙。


  韓韜雖然任性,然而並不是傻子,況且以他的性格以及身份,三教九流都有接觸,對於猜度揣摩別人的心思也有那麽一些能力。況且像是蘇暖這種不擅長掩藏心緒的,她此時內心所想他可以透過那雙看似平靜的雙眼明白的一清二楚。


  正因如此,片刻怔愣之後接踵而至的,是他更為高漲的怒火。韓韜冷笑一聲將蘇暖扔上床,猙獰地低吼:“到了現在,你還擺這種樣子給誰看?!如果我上了你,看你還清高不清高得起來!!”說著用力一扯,隻聽衣扣蹦脫,蘇暖的胸衣便露了出來。大片的肌膚接觸到微涼的空氣,使得蘇暖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僅是由於微微的寒涼之感,更是由於深入心脾的恐懼。


  正在這時,門口悶響兩聲,隨即一個冷淡的聲音響起:“放開她。”


  僅僅三個字,卻散發出不容忽略的氣勢——冷夜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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