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我明天再問
我走到一邊去又換了一杯雞尾酒，剛才那一杯沒什麽酒味，酸酸甜甜的，更加像果汁。
我身後傳來了陣陣的歡呼聲，年輕的賓客們都很愛起哄，攛掇著讓小泗接過賀雲開的花和戒指。
那些人不明白緣由，以為自己在促成一件大好的姻緣。
我找了一處稍微安靜一點的地方坐下來，祁楚還請來了很著名的歌手，正在輕吟淺唱一首情歌。
我的英文聽力和對話都馬馬虎虎，勉強能和人交流，但是有時候聽歌詞就得要猜的。
依稀能聽出來這是一首情歌，因為歌手正在用動聽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唱著：“沒有你，我的生活就像深淵，讓我一直跌下去，永遠沒有盡頭。”
國產電視劇裏會告訴我們一個道理，成年人沒有誰離開誰就活不下去。
但是愛情歌曲和愛情故事中，相愛的人就像是兩根纏繞的燈芯，如果強行扯開，那另外一根很快就會被風給吹滅。
我不知道愛情是什麽，因為我曾經撕心裂肺的愛過顧言之，我也認為像我這麽專一而執著的人，我不可能會像愛顧言之一樣再愛上另外一個男人。
然而現在，我的心卻被那個叫做鬱冬的男人給塞滿了。
還有沒有一點點地方給顧言之留著呢？我不知道。
那愛情又是不是唯一的呢？我也不知道。
我隻知道愛一個人的時候，當被他徹底傷過心之後心會死，愛會消失。
就像被大雨衝刷過的路麵，不論當時留下了怎樣的痕跡，第二天，路上會幹幹淨淨，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但是祁楚和龍月明的完全無愛的婚姻，還有小泗和賀雲開的婚姻，會讓我對愛情和婚姻這兩件事更加充滿了迷惑。
我把杯裏的雞尾酒一口氣喝幹，仰頭喝酒的時候，模糊地看到一個身影正在向我走過來。
我不知道他是誰，當我吞咽下去那略帶辛辣的液體的時候，一個人彎下腰來扶住了我的肩膀，把我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我抬起頭發，現我麵前的那個人居然是鬱冬。
他一身白色的西裝，不是像來參加婚禮的倒有點像婚禮的主角。
我訥訥地問他：“你怎麽來了？”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剛才你在想什麽？”
他不等我回答就說：“在想我，對嗎？”
是的，我在想他，但是我還沒承認呢，他就捧著我的臉向我吻了下來。
我不知道別人的愛情是什麽樣子的，我也不知道我和鬱冬之間算不算愛情？
但是他吻我的時候，我感覺到我的心在裂開，從中間那樣一分為二，然後又向四處分裂，碎成無數片。
愛情小說裏麵動不動就會說心碎了，碎成無數片。
我被顧言之傷的時候，尚且也感受不到心碎的感覺。
但此刻，鬱冬在深情地吻著我，我卻有那種強烈的感覺。
在昏黃的夕陽下，溫暖的陽光落在了鬱冬的肩膀上，頭發上以及他微微顫動的睫毛上。
真實而又虛幻。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花園裏的彩燈亮起來，打造了一個沒有黑夜的黑夜。
當絢爛的刺眼的煙花在天空中綻放的時候，我靠在鬱冬的懷中仰著頭，當那些煙花綻放又迅速地幻滅，刹那光華間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覺得這煙花特別像鬱冬，出現的毫無征兆，不知道哪一天也會消失的毫無預料。
“你愛我嗎？傅筱棠？”鬱冬問我。
“不知道。”
他低下頭吻我，吻到我喘不過氣來。
“這個回答我不滿意，那我明天再來問你。”
祁楚的婚禮進行到很晚，煙花秀結束之後，我在花園裏麵找小泗和賀雲開，隻在花園的角落裏麵找到了一個人枯坐的賀雲開。
本來我還想問問小泗有沒有接受賀雲開的戒指，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並沒有。
我對鬱冬說：“你幫我看著他一點，我去找小泗。”
小泗並不難找，我在餐廳找到了她，她正坐在桌邊埋頭大吃。
這個時候她也能吃的下去，我真挺佩服她的。
我在她身邊坐下來，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和賀雲開是什麽情況？我看他像霜打一樣躲在角落裏麵。”
“我跟他說清楚了。”小泗從她的碗上抬起頭，嘴巴油乎乎的。
“說清楚什麽了？”
“我沒接受他的花和戒指，我跟他說我要跟他離婚，雖然這時候說有點不合時宜，並且挺殘忍的。但是你說的對，有時候同情和憐憫更殘忍。”小泗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大口。
我遞給她紙巾：“賀雲開怎麽表示？”
“他什麽都沒有說，默默地收起花和戒指，然後就走開了。”小四悠悠地歎了口氣：“我有點難過，賀雲開挺好的，我覺得我有點像玩弄他感情的意思。”
“你盡力了，你跟他結婚的時候是想好好的跟他生活下去的，但是愛情這種事情很難講。”我又拍拍小泗的肩膀：“現在說出來了，是不是一身輕鬆？”
“輕鬆是挺輕鬆的，但我覺得我有點不是個東西。”
“如果自責可以換來你對賀雲開的愛情的話，那倒是可以，但如果不能的話，我覺得一點意義都沒有。”
“筱棠。”小泗仰著頭，滿臉的迷茫：“你說我們這麽折騰，追求那個叫愛情的東西，那愛情到底是什麽？”
“愛情是一種你奮不顧身都想要奔過去擁抱住的東西。”
“但會不會到時候擁抱的隻是一場空？”
我覺得她和江翱之間並沒有我們這麽悲觀。
他們就穿一層薄薄的窗戶紙，誰有勇氣誰先捅開，捅開了之後就是一份新天新地。
我抱了抱小泗，告訴她：“隻要你覺得你沒有做錯，你就再勇敢一點。”
“多勇敢？”
“等到江翱從國外回來，你去找他。”
“可是賀雲開並沒有答應和我離婚，今天太倉促了，等到回國我再跟他慢慢談。”
我點點頭，又用力地摟了摟小泗，直起身的時候看到鬱冬就站在餐廳門口，似笑非笑地注視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