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身世真相
慕慶國震驚的樣子,達到了慕子皓想要的效果。
慕子皓抿著嘴唇,側著臉,看著窗外,眉頭微蹙,神情迷茫,那樣的慕子皓,像極了許多年前同樣躺在病床上的那個女子。
那時候,她雙手護著高聳的肚子,眼眸如慕子皓一樣迷茫而悲傷,讓站在一旁的慕慶國想要安慰都不敢上前。
那便是慕子皓的母親,在臨生產時的樣子,她透過窗子望向好遠好遠,那裏有她和另一個男人歡樂的樣子,那男人眉眼間英俊極了。
就像現在慕子皓的樣子,淡淡的疏離,淡淡的傷痛,讓慕慶國想要靠近,卻都覺得蒼白無力。
忽而,慕慶國掩飾住自己臉上所有的神情,笑得有些莫名其妙:“怎麽,現在因為寫意,連你的老子也不認了?”
說完這話,慕慶國眼眸混亂的看著慕子皓,不安極了。
慕子皓慢慢的看向慕慶國,輕啟嘴唇,淡淡的說道:“爸爸,您是O型血。”
那樣一句話,讓慕慶國頓時無所適從,他知道,瞞不住了。
“您告訴我,A型血的媽媽和O的爸爸怎麽能B型血的兒子,而那麽湊巧,那個兒子便是我。”
慕子皓說這話的時候,淺淺的笑了,笑得那麽蒼涼。
慕慶國一步一步的走到病床前,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然後頹然的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你……是怎麽知道的?”慕慶國的聲音顯得無措極了。
慕子皓低著頭,輕輕的說道:“上次住院的時候,劉伯讓我把您的體檢報告帶回家,我就是那麽隨手翻了一頁,便看到血型那一欄……原來您一直說您是AB型血,是假的。”
慕慶國沒有什麽話語可以繼續維持那個謊言,就是那麽一瞬間,他便像是蒼老了十幾歲一樣。
“對不起……”慕慶國低聲的說著。
慕子皓轉過頭,看著此刻低著頭,惶恐不安的那個男人,那是這個城市人人都尊敬的人,那是行事作風都謹慎利落的人,在他的臉上很少看到像是今天這樣的無助,和倉惶。
慕子皓溫和的說道:“您有什麽錯呢,從小隻要您一吼我,一拿皮帶要打我的時候,我心裏就在想,這個男人一定不是我親爹,然後就拚了命了和您作對,一直到媽媽去世,就一個人跑去國外,不回家,知道您來看我,也躲得遠遠的,後來長大了,回國了懂事了,才知道知道自己有多麽混蛋,才意識到你這個親爹對我有多麽重要,就在這個時候,看到了您的體檢報告……”
慕子皓說著話的時候,慕慶國心中不知不覺的難過起來,這個自己從小一直看到大的孩子,就在自己不經意間的時候,已經讓自己忘記了他是那個自己結婚前就存在的小生命,那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
如果不是今天他說出來,慕慶國似乎這輩子都想不起來,那個帶著三個月身孕和自己結婚的女子曾告訴過自己,將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個孩子知道真相。
慕慶國抬起頭,試探性的問道:“子皓,你暗中調查我和你媽媽?”
慕子皓牽起嘴角:“如果親子鑒定也算的話,那麽就有吧,不過我猜媽媽一定告訴過您,將來一定不讓我知道真相,一定不讓我去找我的親生父親吧。”
慕慶國沒有言語。
“因為從我記得事情開始,媽媽便像是催眠我一樣,不斷的說著您的好,不斷的告訴我您是我唯一的最偉大的爸爸……所以,爸爸,您放心,我不會去尋找當年的事情,也不會去尋找親生父親,因為你和媽媽想要的,就是我要去做的。”慕子皓輕輕的說著。
他太過於留心周遭的事情,雖然都是些不起眼的瑣碎的小事情,卻會在某個特定的時刻在他的大腦裏組合成整段整段的場景。
就像媽媽從小便時常看著自己,就像是透過自己看到了另一個人,還有每次自己和她抱怨,三樓那間常年上著鎖的房間的時候,她茫然的說的那句話“不能和相愛的人在一起,留一個空間來回憶,有什麽錯誤呢”。
慕慶國站起身來,走進慕子皓,第一次將他摟進懷裏,撫摸著他的頭發,認真的說道:“我從未把你當過別人的兒子,你就是我慕慶國的親生兒子,就是我的兒子!”
說這話的時候,慕慶國嘴唇顫抖。
慕子皓就那樣像是孩子一樣的哭了,父子兩個人的心從未像今天這般貼近過。
站在門口的徐靜琬輕輕的擦去眼角的淚水,這樣一個家庭,隱藏著太多的無奈和未知的迷離,而自己和寫意便是扮演著那樣的角色,努力的想要這個家的靈魂如同表麵那樣的平和安寧,隻是那樣的天生的敏銳的感覺,讓她越來越不安起來。
她相信,同樣的感覺,寫意也有感受到,似乎,她比自己還要敏感,隻是那樣敏感的她感受不到來自他們中間某個人的危險氣息嗎?
寫意看著那坐在角落裏哭泣得有些無助的華卿,輕輕的說道:“你的性子,像極了爸爸,受了委屈也自會自己忍著,即使自己有能力反抗,也會默默的隱忍,和我正好相反。”
沈畫情透過淚眼看著那個靠著枕頭,倚在病床上的女子,蒼白的虛弱的臉頰卻依舊透著那股子淺淺淡淡的暴斂,那是她毆打慕子皓時候的樣子。
沈畫情細聲的抽泣的問道:“我到底是誰……小時候爸爸罵我野種的時候媽媽都說我是公主……”
那樣純潔的讓寫意想要流淚的眼睛,盈盈的注視著寫意,想要尋找答案。
“你就是公主,是我們沈家的公主,是我們爸爸媽媽的公主,你都不知道他們有多愛你,你也是姐姐的公主,可是姐姐沒有早點找到你,沒有保護好你……”
寫意的眼裏又有淚水流出來,她太想要替沈老頭保護好這個妹妹,這個沈老頭沒有見過的長大後的沈畫情。
那樣流著眼淚的寫意,讓沈畫情那麽自然的想要擁抱,那樣的心心相惜的感覺,她知道,叫做家人,那樣的感覺是她和過世的媽媽之間的感覺。
寫意流過眼淚以後,頭腦清醒了許多,忽然她似乎想起什麽來,胡亂的擦幹臉上的眼淚,拔掉手上的吊針,下了床,衝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