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驚知身世
那樣的有些尖銳的聲音,穿透了厚重的門,直直的打進了慕子皓和沈寫意的耳朵裏,那麽一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慕子皓的眼眸忽然明朗起來,那明朗裏麵卻帶著震驚和不可思議。
寫意也沒有了思維。
就在這個時候,艾寧拽著酒店經理的衣領,跑了過來,經理慌亂的打開門。
徐靜琬最先衝進去,她害怕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一幕。
艾寧跟在後麵,還好,還好一切都沒有太晚。
寫意呆呆的站在那裏,裙子的上身被慕子皓撕開,露出她緊身的背心,艾寧忙脫掉自己的襯衣,披在寫意的身上。
慕子皓全身通紅,倚在牆上,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中。
艾寧二話沒有說,直接將慕子皓背起來,樓下醫院的救護車正停在那裏。
寫意還未從震驚中蘇醒過來,呆呆的看著眼角有淚水流出來的徐靜琬,嘴唇微白,顫抖了半天,無力的說出了一句話。
“你說,我不是沈老頭親生的?”
徐靜琬想要將此刻有些手足無措的,像是一隻懸崖邊上飄搖的小草一樣的寫意擁進懷裏,卻看見她臉色蒼白,躲開了自己的懷抱,有些呆滯的走出了房間,一步一步,走的緩慢極了。
徐靜琬無力的攤倒在了地上,她保守了二十幾年的秘密在這樣的一個最不該說出的時刻,說了出來。
她知道,說出這個秘密後,她將要麵對的是什麽,但是她別無選擇。
寫意就是那樣穿著艾寧的白色襯衣,頭發有些混亂的走出了酒店,雲清朗和蘇景然正迎麵走來。
兩個人聽說事情有些不對,便也驅車趕來。
迎麵看到像是丟了魂魄的寫意,兩個人忙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想要第一時間跑路,否則以沈家丫頭的性子,不把兩個人打到半死是不會罷休的,也許還會是全死。
兩個人剛想閃人,卻看見沈寫意麵色帶著說不出道不明的神情,從兩個人眼前走過,眼睛裏絲毫沒有凜冽,有的隻是看不懂的某些東西。
雲清朗一咧嘴,說道:“子皓不會是得手了吧?”
蘇景然笑了笑,說道:“應該是,否則你看,沈家丫頭怎麽那麽失魂落魄,一定是子皓將丫頭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了……”
雲清朗抿著嘴唇,微皺著眉頭,不經意的看向了一步一步離開的寫意。
蘇景然撥通了艾寧的電話,才知道,慕子皓進了醫院。
蘇景然一個撇嘴,說道:“壞了,事情好像鬧大了……”
說完兩個人往醫院趕去。
寫意一個人依舊是步行著走在馬路上,招惹來路人的怯怯私語,和議論紛紛,卻都在看到她身後的那個穿著迷彩的男子後,都掩住了聲音。
皇甫剛剛趕回來,艾寧給他打了電話。
從車窗便那麽自然的看到了低著頭,走在馬路上的寫意,她穿著寬大的襯衣,顯得瘦弱極了,有那麽一瞬間,他的心裏是猶豫的。
他下了車,揮手讓司機回去,便跟在了寫意身後。
寫意那樣一直走著,走了好久好久,走了好遠好遠,電話響了一次又一次,那樣的像是失去靈魂的軀體一樣,行走在空氣中一樣。
又到了那條長長的小路,路的兩邊嫩綠的樹葉開始變成翠綠色,在朦朧的月光下反射著淡淡的光澤,也許緊接著他們便會慢慢的泛黃,秋天便要來到了。
寫意坐在了沈誌堅的墓碑前,一束即將凋零的小雛菊安靜的躺在那裏給這蒼茫的黑夜點綴了些許柔和,她來過了。
寫意忽然站起身來,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沈誌堅的照片,眼淚便大滴的掉落了下來,打濕了白色的墓碑。
“沈老頭,他們說我不是你親生的,你說是不是很好笑……”寫意的眼淚流進了嘴裏。
沒有人回答她,隻有輕撫她有些混亂的長發。
“我怎麽可能不是你親生的,我們那麽像,性格像,脾氣像,就連笑起來都像極了……”寫意淚流滿麵的用手觸摸照片上沈誌堅上揚的嘴角。
寫意抱著冰冷的墓碑痛哭著,嗚咽著:“爸,你告訴我,媽媽說的不是真的,你告訴我……”
忽然寫意停頓了一下,抽泣著說道:“還是,她說的是真的,你早就知道……”
許久許久之前的某個晚上,寫意和沈誌堅窩在沙發上看《家有兒女》,劉心麵對兩個爸爸左右為難的時候,沈誌堅忽然便問寫意,如果你有兩個爸爸,你會更愛哪一個呢。
寫意摟著他的胳膊問道:“兩個爸爸,一個是你,那另一個呢?”
寫意轉著眼睛,思考了一下,說道:“無論另一個是誰,我最愛的都還是我們沈老頭。”
沈誌堅聽後便笑了,笑得滿足幸福極了。
寫意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因為那句話,晚飯爸爸居然破例帶著自己下館子,那幾年生活很拮據,出去吃飯是想都不會想的事情。
寫意淚眼婆娑的看著照片上,明淨的沈誌堅,顫抖的說著:“爸,你早就知道,為什麽還那麽愛我,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我還有一個丟失了多年的妹妹……爸,你們究竟還有多少事情沒有告訴我……”
那麽還有誰知道……
寫意眼光琉璃,輕輕的撫上自己額頭上那個小小的疤痕,淚水還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上,像是穿梭在記憶的長河裏一樣,腦海裏的景象如時光機一樣的出現,消失。
那些許多年前,有人一遍一遍在自己耳邊告誡自己要忘記的事情便又像是消失已久的古老城池一樣,慢慢浮出水麵。
那是自己五歲的生日,媽媽第一次拉著自己的手,走進了一處好大好大的院子,裏麵有好多的房子。
那天媽媽穿了一條好漂亮好漂亮的裙子,那個長的很高的叔叔出來迎接自己和媽媽,看到自己後,便俯身抱起了自己,用力的親了自己的臉頰。
寫意過完了生日,吃完了好吃的蛋糕後,叔叔讓那些淘氣的小哥哥們和自己玩耍,而年幼的寫意卻離不開媽媽,偷偷的進了房間,趴著門縫,看到了那個叔叔在咬媽媽的嘴唇,這樣的舉動,她看過爸爸也曾這樣咬媽媽的嘴唇,寫意沒有在意,便出去玩了。
隻是那天出了意外,寫意看到了幾個小哥哥將一個白淨的男孩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年幼的寫意秉承了沈誌堅的教誨,見到了不平事便會挺身而出。
那是寫意第一次用爸爸交給自己的跆拳道打架,小小的,胖胖的寫意跑過,用力的推到比她高許多的一個男孩,將那個臉上沾了塵土,卻依舊幹淨異常的男孩護在身後。
一下子,所以的記憶都回到了腦海裏,寫意側過頭,便看到了那個站在不遠處的皇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