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祭天求問
景瀟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沒有見到琉璃,倒是沒忘了讓季航過來,送了敏親王府廚娘做的一種家鄉糕餅。
木木拿到吃的都要例行檢查一遍,檢查的程序是自己先吃一塊,季航看著臉圓圓的小姑娘,把糕餅咬一口然後眯起眼,“太好吃了,這也太好吃了吧,怎麽這麽好吃……”
季航看得要流口水,怎麽就那麽好吃……
木木這個姑娘沒心沒肺,碎嘴嘮叨,但是對琉璃是絕對忠誠信任,想起神猿峰她義無反顧穿上琉璃衣服的樣子,季航心中就不免感慨,這樣的姑娘並不多見。
兩年未見,這姑娘長大了,成熟穩重一些,卻還是那麽沒有心機,時時樂嗬嗬的。
“季大哥,你這麽一直盯著我……要不你也嚐一塊?”木木被季航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好像她的正經差事是在吃獨食似的。
“我……我去看看莫蘭,不知道她好些沒有。”季航急忙找個借口離開了,去文瀾的院子裏。
莫蘭這時已經行走自如,隻是偶爾咳嗽氣喘,手臂的骨頭雖然接上,損傷的筋脈也能慢慢養好,隻是卻再不能像從前靈活,發暗器或者使劍都不成了。
看見季航,莫蘭笑嘻嘻的,“季大哥,以後春水姐姐在我麵前可要得意了,我不會用暗器了,不過我一隻手也能將她摔倒……對了,春水姐姐來信了,她與仇大哥成了親,不知道他們兩個成親後會不會打架,打架誰更厲害些……”
旁邊的文瀾和季航登時麵紅過耳,這個傻姑娘永遠簡單單純,男女之事一竅不通偏偏學人家一往情深。
“咳咳……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季航隻好又逃開了。
他還是學不來景瀟的厚臉皮。
隻是經過芷郎住的房間時,他聽見裏麵有沙沙的聲音,像是在磨刀,季航奇怪,一個琴師磨刀做什麽,那孩子難道要改行殺豬?想想那麽俊俏的小童揮刀向豬,季航不由笑了。
琉璃拿到糕餅有片刻的愣怔,難道景瀟竟然知道她喜歡那位廚娘做的糕餅?
“小姐,你快吃吧,可好吃了,我吃的時候季大哥一直盯著我看,饞得不行。”木木見琉璃發愣,趕緊熱情推薦,眼睛都沒離開那糕餅。
琉璃心中一動,抬頭看木木。
木木其實是很耐看的姑娘,隻是因為有琉璃襯著,什麽樣的美人也要黯然失色,她圓臉圓眼,雙眸清澈如水,十九歲的大姑娘,是該找人家了。
想到季航看木木的眼神……哼,盯上自己身邊一手養大的小白菜,怎麽著也有些舍不得。
“木木,你覺得季大哥這人如何?”琉璃似隨口問道。
“很好啊,不像石峰那樣冷冰冰,又不油嘴滑舌,什麽事交給他做都能放心,不然煜王殿下也不會這麽信任他。”木木一邊想著季航的樣子,一邊漫不經心扯著腰帶上的絛子。
“季大哥這麽好,將你嫁給他怎樣?”琉璃忽然挑眉帶笑看木木。
木木呆呆看琉璃片刻,才明白她說的什麽,狠狠剁了一下腳,“小姐,你說什麽呀,木木誰也不嫁,陪小姐一輩子。”說完轉身就跑出去了,平生第一次紅了臉。
琉璃隻是先試探一下,也不急著讓她答應,慢慢的她會想清楚自己的心意,那時再問也不晚。
……
四月二十八,李天師在中城的宗廟前登壇祭天,求問天意,皇帝帶著百官親臨以示重視。
高台上,李天師寬大的灰色道袍被風鼓脹,像一隻即將淩空而去的大鳥,一手執木劍一手捏決,木劍翻飛淩空畫出符咒,口中念念有詞,眼見得天色黯淡刮起狂風。
朝臣心中驚怵,不敢再存質疑,惶恐虔敬地立在皇帝身後,看著李天師劍刺青天,漸漸雲開風息。
可是就在李天師燒了符咒之後,突然一口血噴出來,灑在貢案的祭品上。
朝臣們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天師也是個危險的職業,祭天竟然要吐血,皇帝坐在椅上,麵上也是一驚。
李天師麵色蒼白,由小道童扶著下了祭壇,走到皇帝麵前轉達天意。
“稟陛下,前次文曲星本應為我朝效力,隻因天市侵紫微,妨害文曲星入宮,此次天市依舊勢頭不減,若是不遏製其侵犯紫微,隻怕還是會痛失棟梁啊。”
李天師麵色蒼白神情平淡,說完這些話已經搖搖欲墜。
“天師,如何遏製天市侵犯?”皇帝憂急,三年一次大考,就是為了選拔人才輔佐君王,這些年雖然也有可堪一用的,但是多數庸碌無能。
“天市主集市,買賣經商之強者,若與文曲星同時而出,因其借星宮運勢,便可奪文曲星鋒芒,陛下需找到此人,掩其光華,滅其威勢。”李天師淡然說道,隨後腳下一軟,暈厥過去。
皇帝急忙命人送李天師回宮,自己也擺駕回鑾,找重臣商議尋找有天市星運的人。
景瀟的手攥成拳,目光冰冷,看著李天師被抬上軟轎,慢慢移動腳步,跟著皇帝鑾駕進宮。
陳思遠走在後麵,神情輕鬆適意,偶爾與身邊朝臣低語幾句,十分自得。
議政廳裏皇帝坐下,抬頭詢問幾位重臣,可有什麽法子,尋找那個有天市星運的人。
“陛下,商人眾多,便是巨賈,我大梁也不下幾十個,難道都捉來殺了?”顧相蹙眉。
“顧相,天意說得很清楚了,前次使文曲星不能入朝的商賈,必是與他有過接近的,那時頭名狀元本該是謝衍庭,查出他身邊可有商賈出現,應該不難。”恩義候淺笑說道。
“侯爺一句話點醒老夫,果然如此,陛下,立刻派人去查便是。”顧相急忙附和。
“何必那麽麻煩,煜王殿下微時,曾與謝衍庭同窗,想來應該知道,那時江中府可有商賈接近謝家。”恩義候笑著轉向景瀟。
景瀟袖中手指捏緊,抬眸看恩義候,“謝衍庭那時已極少入學,多去遊曆,就算商賈接近也未必在江中府,本王亦不得而知。”
“遊曆途中一時相遇,怎能欺宮妨害,必是要有淵源的。”恩義候笑著搖頭說道。
顧相忽然眸光一亮,“那位沈氏是皇商,算得上巨賈,她便是江中府人,難道應在她身上?”
景瀟心中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