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突然出現的閨蜜
這一嗓子傳得很遠,從古到今都有一個慣例,你若是喊“殺人啦”,搞不好立刻門窗緊閉,生怕自家招了災禍,但是若喊“走水啦”,所有人家都會跑出來幫忙,唯恐殃及池魚,房子從來都是最值錢的家財。
琉璃府中的小廝們也不例外,聽到聲音急忙奔出來查看,就連琉璃和項楠他們也聞聲出來,循著聲音和火光找到那家院子。
火勢並不大,院子裏的人已經在澆水滅火,鄰居們也提著桶過來幫忙,很快火就被滅了,隻是當主人從裏麵出來感謝時,琉璃和項楠都愣住了。
“琉璃,怎麽是你?你為何會在這裏?”秦煙雨驚訝地過來拉住琉璃的袖子,身上因為煙火熏得有些髒汙,隻是看不出絲毫驚慌。
琉璃身後跟著的陳媽媽和門房小廝也愣了,這煜王殿下也太厲害了,兩位姑娘是認識的,就安置在這麽近的地方麽?就不怕出了岔子?
“說來話長,你那時不辭而別,就是來了京城麽?秦叔他還好麽?”琉璃向院內瞄一眼,適才著了火,活動的人沒事,不知道癱在床上的人會不會嗆到。
“我是帶著我爹出門求醫,一路到這裏的,我爹他身子還是沒好,越發消瘦,過去了幾年已經習慣了,我還會再為他尋找良醫的。”
秦煙雨眼裏湧上一層淚意,越是這樣通透豁達的人,在不自覺間的示弱,才會更讓人同情憐憫,項楠心裏都覺得不是滋味。
外麵寒冷,秦煙雨謝了來幫忙的鄰居,天太晚了不能長談,約了琉璃白日到她的宅子裏敘話,琉璃答應了,她隻想看看秦叔怎樣,到現在沒有找到浮生,琉璃覺得有些愧疚。
秦煙雨回到房中,換了一身衣衫去秦勉房裏,兩年的時間,秦勉已經瘦得形銷骨立,一副骨架上蒙著一層枯幹的皮膚,聽見響動緩緩睜開渾濁的眼睛,看著走進來的秦煙雨。
“嗬嗬,她來得倒是挺快,這樣也好,我就讓她睜眼看著自己失去了什麽,待我做了煜王妃,我要把她踩在腳底下,讓她跪在我麵前。爹,你明日就能看見那小賤人了,讓她也看看你,看看她娘的老相好是什麽下場。”
秦煙雨一臉的猙獰,若是仔細看,能看見她的眼瞳裏有極細的紅絲遊動,紅絲像是活物,想衝出眼瞳的禁錮,逃到外麵去。
秦勉眼睛不眨,也不轉動,定定看著女兒,像看著陌生人,隻是堅持著不肯閉上。
季航辦完了差事回了親王府,做了傷天害理的事總是有些心虛,點著了火喊了一嗓子後,便躲在暗處看著,唯恐火勢大了撲不滅,他好趕緊出手滅火。
所幸鄰裏們還是很有覺悟的,在看到項楠的身影時,季航急忙悄悄溜走,生怕被項楠發現行跡,那可丟了大臉了。
臉上手上還有一些作案的痕跡,垂手站在煜王殿下麵前,這時已經過了子時了,煜王殿下那張妖孽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倦意,詳細詢問了結果,知道琉璃過去了,那就一定見到了秦煙雨,總算放下心,之後解釋的時候,應該就順理成章了……吧?
折騰了大半夜,琉璃也很是疲倦,不過躺在床上一時竟然睡不著,秦煙雨那張臉總是在她麵前晃,讓她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好像這張臉很陌生,換了一個人一樣,可是分明就是她認識的秦煙雨,再想到之前發生的那些事,處處都與她有關聯,便提醒自己,要留個心眼,想著想著琉璃漸漸睡去。
第二天琉璃起得有些晚,剛用了飯換上衣裳,木木就來稟報,煜王殿下過府探望。
琉璃輕嗤,這府裏的下人除了木木,可能都是他的人,這邊出點什麽事那頭立馬知道,昨晚隔院走水,定然是有人稟報給他,這才跑來獻殷勤……
嗯?為什麽會想到獻殷勤?琉璃自己有點困惑,景瀟給自己獻什麽殷勤?圖謀什麽呢?財?色?……呸,色就算了,這個前世都沒用,財?怎麽從來不覺得景瀟是個愛財的人呢?
琉璃搖搖頭,這男人大概重活一世有些混亂,本能地怕露餡想找熟識的人在一處,他們倆都知道對方底細,這才來糾纏她,不過是遇事相互商量一下,算不得什麽。
琉璃讓木木請他去書房,讓項楠去陪他,自己要備些禮品,去秦府探望秦勉。
可是琉璃走出房門就見到了景瀟,正負手站在門前,仰頭看院裏尚未發芽的柳枝。
這有什麽好看?
琉璃上前見禮,“煜王殿下,這裏風大,不如進書房暖和些,著了風寒就不好了,項公子還沒來麽?民女讓人去找他陪殿下……”
景瀟慢悠悠轉頭,“我讓他陪什麽?又不是來看他的,木木說秦家搬到了那邊院子,你要去探望秦先生,我也許久未見他,不如一同前往。”
琉璃停了片刻,意味不明地一笑,景瀟忽然心裏一慌,他自己覺得沒什麽想法,別不是琉璃誤以為他還對秦煙雨有情,所以才跟著去探望,這時反悔來不來得及?
景瀟遲疑了片刻,“是不是我去不太合適?那我還是在府裏等你吧。”
“別呀,合適,正合適呢,煜王殿下親臨,煙雨姐姐定會感念殿下重情,不知道會不會以……”身相許呢?
不等琉璃說完,景瀟堅決地豎起一隻手,“打住,我不去了,我就在府裏等你,有事要同你說,你快些回來。”
“煜王殿下,您還是……”琉璃還要再勸勸,人家有這緣分不容易,別因為自己一句話,毀了好姻緣,一句很惡毒的話跟在這一句後麵:賤女配渣男,隻不過琉璃自動表示那不是她想的。
景瀟堅決不聽,快步逃一樣跑去書房,為自己的迷途知返感到慶幸,拿出帕子擦額頭,好險,從前沒覺得琉璃這麽有心機,怎麽重活一世,討個媳婦如此艱難了?
隔一個院子的宅子裏,秦煙雨抿唇微笑,這樣才有趣,越是難到手的,拿在手中的時候,才覺得珍貴,棄如蔽履的東西,誰放在心上?
輕輕撫一撫手上木珠,秦煙雨去前院等著即將到來的獵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