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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再遇烏炎

  立後大典有條不紊的舉行,風渺玥在那一天上也是出奇的乖巧安靜,沒有不合時宜的病發,而德貴妃林宛也因為她的識大體和持重讓左之期對她更是看中了兩分。


  左之期原本讓德貴妃林宛掌鳳印看中的正是林宛的溫柔善良識大體,後宮大權掌握在這樣沒有野心的女人手中,比起放在其他女人那裏更讓左之期安心。


  起碼,左之期不用擔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風渺玥這個癡傻皇後會收到不應該有的怠慢。這一點溫厚良善的德貴妃林宛卻是可以保證的。


  或許是德貴妃天性上的溫和慈悲,在她掌權的這段時期,作為皇後娘娘的風渺玥沒有受到一絲怠慢,該有的一切尊儀風渺玥都能夠享到。


  而那些想要陽奉陰違的下人,在被德貴妃懲戒了一二之後終於都明白了這位德貴妃是真的尊重這位傻子皇後,一個個都老實本分了起來。


  左之期雖然不愛這位德貴妃,但是卻因為她的品性尊重她,也順帶著善待她的家族。與此同時,風渺音在無望樓內也開始了對於發展自身實力的拓展。


  左之期的皇權趨於平穩,國力也在緩慢的發展著,玄月國朝廷又重新恢複了往日的秩序,但是風渺音卻時刻沒有停止過一種想要盡快變得強大起來的緊迫感。


  除了麵對左之期這個前世的仇人,更還有來自域外勢力的虎視眈眈。鴻鵠組織的實力在緩步增長著,斥候也發了信件來告知了不日便將動身返京的消息。


  這日,風渺音終於得了空上街上去走了走,她打算去十裏亭的十裏鋪與唐無心會麵,唐無心也是一言堂的人,他掌握著一種特殊的消息渠道,風渺音正是要去唐無心那裏探知一言堂現在的情況。


  但是,風渺音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在這十裏亭內遇見一位意想不到的來客。風渺音坐在唐風客棧內的雅間之中,看著坐在她對麵平靜飲茶的烏炎公子,忍不住感歎命運的巧妙。


  自從那一日在官道上互相道別之後,已經有近半月的時間沒有見過麵了,誰知道風渺音第一次出門就遇上了這遠道而來剛剛抵京的烏炎公子。


  “烏炎公子,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風渺音喝了一口茶水,對著烏炎公子感歎道,雖然風渺音與烏炎公子之間並沒有很深的交情,但是風渺音卻對烏炎公子有著一種奇特的信任感。


  烏炎公子抬起沒有焦距卻異常明亮的黑珍珠般的眼睛,對著對座的風渺音溫和一笑,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我和下仆剛剛到此十裏亭,正打算休整一日,明天一早就進京去,已經收拾好了在上京城內的宅子,就等著搬進去住了。”


  烏炎公子說著,輕輕的撫上了自己的雙眼,對著風渺音笑的淡然:


  “我這雙眼睛,也不知道是否有能夠重見天日的一天,但是隻要有機會,我還是會盡力一試的。聽說有位十分高明的神醫出現在這上京城內,家父便為我連日準備好了拜帖上京一訪名醫。”


  風渺音的神色卻突然有些遲疑,她心中對烏炎公子雖說的那個有名的神醫有些猜測,卻是不敢完全確定下來,但是出於道義,風渺音猶豫了一下還是遲疑著開口詢問了一二:

  “我在這上京城內也待了不短的時間,隻是不知道烏炎公子所說的是哪一位神醫?說不準我還可以幫上一些忙。”


  烏炎公子並沒有打算麻煩風渺音為他引薦,但是處於禮貌,烏炎公子還是告訴了風渺音那位神醫的名字:

  “據說是曾經治愈了先皇頑疾的石神醫,現任司天監大司監的石大人。”


  果不其然,這上京城一共也就那麽兩位叫的出名號的“神醫”,一位就是城外無望樓的真神醫葉落,一位就是這城內司天監的大司監假神醫石步廖了。


  風渺音一聽到烏炎公子說起的這個人,就立馬意識到了這就是那個毒醫石步廖,出於對朋友的道義,風渺音自然是絕對不會一聲告誡也沒有就這樣任由烏炎公子這麽裝上石步廖的騙局之中的。


  關於石步廖是怎樣治療先皇的,除了石步廖和左之期,恐怕沒有誰比風渺音知道的更多了,葉落也曾經說過,石步廖根本不懂得治病救人的半點方法,他是個隻會殺人的毒醫,誰也不能指望來懸壺濟世。


  風渺音斟酌著開了口:“我確實聽說過這位司天監大司監的名聲,隻是聽說他在當上司天監司監之後就不再動用醫術了,想必他是不會接待前來尋醫問診之人的。”


  風渺音看到烏炎公子在聽了自己的話之後,雖然神情認真,但是卻明顯沒有打消繼續去拜訪問診的決定。隻是風渺音卻也不能在透露更多了。


  有些事情,本不該是風渺音應該知道的。石步廖的真實身份,必須是一個永遠的秘密,就算是風渺音再恨左之期和石步廖入骨,也不能隨意說出去,這事關玄月國皇室的動亂,關係到整個玄月國上下的平靜。


  所以風渺音點到即止,看到烏炎公子分明是沒有在意的模樣,便隻好及時收手,或者另尋辦法了。


  兩人在這茶樓之中,溫過了一壺茶,眼看著這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兩人應該辭別的時候了,風渺音站起身來,對著烏炎公子拱手一禮:

  “今日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辦完,我們就此別過,若是下次有機會,渺音便要盡一盡這地主之誼,非得要帶著烏炎公子你好好的在這個上京遊覽一番不可。”


  烏炎公子也起身與風渺音道別,兩人約定好了下一次的會麵,隨後風渺音就先一步轉身離開了。


  烏炎公子在風渺音離開之後,也溫和的付了茶錢,小廝恭敬的走上前來,半步引著烏炎公子向著他落腳的那個客棧回去了。


  等到風渺音回到了無望樓內,才有機會慢慢的消化從十裏鋪的唐無心那裏聽來的消息,一言堂現在的勢力已經基本穩定了下來。


  原來的左護法唐嶽峰實在是兵敗如山倒,隨著左護法真實麵目的暴露,曾經那些追隨他的部下也大多反了水,剩下的那些死忠,也大多是因為已經沒有了後退的餘地,想要拚死一搏,為自己掙一個錦繡前程。


  試問這樣的人又能夠光耀幾時?幾乎不用唐九他們出手,那些反水的教眾為了表示忠心,戴罪立功,自己就先一步把那些死忠分子給抓了起來。


  平叛順利的不可思議,憑借風渺音手裏的黑旗令牌,以及這麽多年下來,右護法唐九一脈在一言堂內經營下來的威望,一言堂很快就恢複了往日那個屬於堂主一人的一言堂。


  風渺音收到的消息正是右護法唐九他們不日便將動身返回的消息,並且還帶來了其餘各大門派聯合在一起組成的共同對抗域外勢力的聯盟勢力。


  風渺音把這些消息一一消化了,隨後就是根據接下來的發展製定了一條條可以用來發展的計劃,等到風渺音把一切都規劃好,時間不知不覺又到了深夜。


  風渺音推開窗子往外麵看了一眼,濃重的夜色和微涼的露水,在一彎淺淺的月牙的暖黃色暈亮的照耀之下,散發出了暈人的柔光。


  風渺音的心也在不經意之間悄悄軟化了一些,在樹枝打下來的高低交錯的陰影之中,風渺音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高挑挺拔,筆直如鬆。


  夜露深重,打濕了他的衣衫,風渺音看不清他在黑暗之中的表情,但是那一種幾乎要與身後夜色相融合的沉寂幾乎讓風渺音窒息,這是應安言,風渺音幾乎是一瞬間就認出了應安言的身影。


  他為什麽會站在那裏?風渺音不知道的是,自從那日以後,應安言顧及到風渺音的心情,幾乎從來不與風渺音正麵遇上,以免風渺音尷尬不適,隻是在每一個更深露重的夜裏,靜靜地守候在外麵,直到風渺音房內的燭光熄滅為止。


  風渺音久久不語,她靜默良久,應安言也沒有動彈,他似乎沒有預料到風渺音會突然開窗巡視,但是應安言卻絲毫沒有挪動腳下的步子分毫。


  風渺音心亂如麻,幾乎是慌不擇路的合上了窗子,轉身走到了自己的床邊躺下,想了一想,風渺音又站了起來,仿佛有些欲蓋彌彰一般,吹熄了自己點在台子上麵的蠟燭,室內又重新歸於了一片黑暗。


  借著黑暗,風渺音看不清自己的心,也不知道應安言什麽時候返回了自己的屋子。一夜無眠。


  到了第二天天明,風渺音麵對著鏡子裏麵那個因為輾轉反側而留下深深地黑眼圈的自己,忍不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風渺音極少動用她梳妝匣子裏麵的粉飾,但是今天,風渺音的手卻是不由自主的探向了那裏,從匣子裏麵取出粉撲給自己眼睛下麵那兩片濃重的陰影部分遮上了淡淡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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