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護法唐九早在幾年前就查出了那塊開啟點倉山試煉堂的黑色玄鐵鑰匙是被左護法的人給拿走了的,但是並不打算與左護法計較這個。
因為當時的唐九沒有想到這一言堂在時隔多年之後竟然會再次迎來擁有完整的黑旗令牌的堂主人選,所以一時之間並沒有聯想到左護法手中的那塊黑色玄鐵的鑰匙上去。
這就導致了,差一點風渺音他們就一去不回,被左護法的算計之下徹底栽在了自己人的手裏。於情於理,現在的一言堂屬於風渺音,那麽像左護法這樣狼子野心又敢直接弑主犯上的屬下,就沒有什麽留下來的必要了。
更何況,風渺音從那個黑衣領頭人的血統身上,看出了左護法唐嶽峰令人懷疑的地方——域外勢力和左護法之間究竟有著什麽樣的關係,這實在是不得不讓風渺音感到好奇……
可是當風渺音他們回到唐風客棧的時候,卻出乎意料的看到了另一番景象。唐風客棧的招牌被砸了,裏麵的東西東倒西歪,滿地狼藉。
風渺音他們心中一驚,連忙趁著晨光熹微,路上還沒有什麽行人,便立刻朝著唐風客棧裏麵長驅直入。等到他們進入了唐風客棧後麵聽竹軒裏的白眉居之後,心裏的不安才被真正的確定了下來。
風渺音看著白眉居空空落落的陳設,地上的東西散落一地,連溫溪公子平日裏時常那在手中翻閱的書簡都摔在地上,被踩得七零八碎。
風渺音心裏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驅使著風渺音走進了往常被他們用作會客室的大堂內尋找著什麽。
在大堂內的案幾下,風渺音找到了一個小紙團,風渺音蹲下身子,將那張紙團從桌子下麵拿了出來,翻看了一陣,便鋪展開來,仔仔細細的閱覽起上麵那潦草倉促的字跡。
是溫溪公子留下的,風渺音一眼就看了出來。竹桃的字歪歪扭扭,就像是初學的稚童一般,孤兒竹桃平日裏最不喜歡寫字。
而溫溪公子的字則風骨俱佳,自成一派,這紙團上的字跡雖然潦草匆促,卻還是不失風骨。可是這上麵的內容卻並不如溫溪公子的字一般讓人感到清風朗月般的舒適了。
左護法叛變——這短短五個字就已經說出了一切重要的消息。左護法唐嶽峰自以為自己派出去絞殺風渺音和應安言兩人的殺手足夠可靠,一定可以將風渺音和應安言斬殺在那點倉山試煉堂內。
可是卻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在風渺音和應安言千鈞一發的當口,會有斥候和蘇晨等人及時趕到,並且還剛好擁有另一把可以打開點倉山試煉堂石門的鑰匙。
種種這般就注定了左護法的這一次行動會以失敗告終。
“是左護法唐嶽峰的人做的。”
風渺音轉身將手裏的那張紙團翻轉過來,對著身後那些跟著她走進來的幾人這樣說著,同時他們也看到了被風渺音舉著出示出來的那張紙條。
“左護法以為那些黑衣人若是在試煉堂內殺死了我,我隻能算作是沒能通過家主試煉的考驗,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就算是右護法唐九也不能質疑。”
“左護法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斥候聽了風渺音的話,這般冷笑著嘲諷了一句貪婪成性的左護法唐嶽峰。
“恐怕不止如此。”蘇晨想了想,將另一個原因也給補充了上去,“恐怕是那個左護法以為,將你們殺死之後,黑旗令牌又成了無主之物,他就可以借機搶到黑旗令牌,徹底掌握一言堂的勢力。”
“而他又以為自己肯定已經勝券在握,連一刻也等不及,就這樣直接的將右護法唐九的人都給抓了起來。恐怕右護法唐九他們猝不及防之下,才被左護法唐嶽峰的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等到唐九反應過來,唐嶽峰的人絕對占不到什麽便宜。”
畢竟,引發這一切的根由還是在於對黑旗令牌的掌控身上,誰擁有黑旗令牌,誰就能夠控製一言堂的所有勢力。
而現在風渺音沒有被左護法唐嶽峰派來的殺手殺死,那麽通過了家主試煉的風渺音就再也沒有了可以被外人質疑的資格。
作為一言堂板上釘釘的新任主人,風渺音有權去探視一番她的領地,至於那個為虎作倀、吃裏扒外的左護法,風渺音早就已經想好了對策。
隻要黑旗令牌一天還在風渺音的手上,那麽左護法就永遠也不能翻出什麽浪花來。一言堂的等級森嚴,教令勝於一切,而淩駕於教令之上的,則是屬於一言堂堂主的黑旗令牌。
現下隻要風渺音他們避過左護法的人手,在一言堂其他的教眾麵前亮出黑旗令牌,就可以立馬掌控一言堂的權利,將左護法一派的人全部驅逐出一言堂的大門。
現在唯一的麻煩就是,事出突然,不管是右護法唐九還是留下字條的溫溪公子,都沒能告訴風渺音和應安言他們,這一言堂位於衡水鎮的總部究竟在哪個地方。
局麵一時陷入了僵局之中。風渺音他們都麵麵相覷,露出了深思和為難的神情,隻除了一個人,斥候垂下的眼睛裏麵露出了猶豫不決的神情。
“這裏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先去別處收拾出一個安全的落腳之地,隨後在慢慢商討後策。”
眾人同意,於是轉身從後門離開了這個早就人去樓空的唐風客棧。接下來他們該何去何從?風渺音想到了他們一開始來到衡水鎮的時候,居住的那個客棧。
“我們去承中客棧。”風渺音想起那處客棧雖然不是什麽人來人往的大客棧,但是卻好在足夠安全,掌櫃的不是個多事的人,為今之計風渺音他們也隻能選擇這兒來作為落腳的地方了。
幾人在承中客棧住下之後,就開始商討怎麽樣來解決眼下的難題,這地方隻有悅來居沒有醉風樓,想要從情報組織裏打聽到一言堂在衡水鎮的據點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悅來居正是左護法手下的勢力,那些小型的情報組織,在麵對悅來居這樣的龐然大物之下,自然是隻有退避三舍的路可走,唯一可以與悅來居想抗衡的大型情報組織卻偏偏又沒有在衡水鎮的據點。
眾人自然是無功而返的,經過了一天一夜的奔波,所有的人都不可避免的顯得有些疲憊,風渺音見大家一時想不出什麽可行的辦法,隻好先讓所有人回房休息一番,下午在做打算。
蘇晨、方禹和斥候都起身離開了風渺音的房間,隻留下齊笙和應安言要為風渺音的傷勢再做一番診治。
等到所有的人都離開之後,風渺音卻並沒有要去床上休息一番的打算,而是依然好好的坐在那用來議事的圓桌之前。
風渺音還提起麵前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後又翻過來一隻杯子,細心的斟滿茶水,往對門的方向輕輕一推,口上雖然沒有說出一句話,但是風渺音望向門口的眼睛裏卻已經明示了風渺音想要表達的意思。
“既然都來了,為什麽要徘徊不敢進門?”
仿佛是印證了風渺音眼裏的想法一般,門外躊躇之人果真一狠心推開了房門,走了進來。風渺音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在自己的麵前坐下,隨後在自己的示意之下,端起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
隨後那來人才緩緩開口,這聲音竟然是去而複返的斥候:“小姐,我或許有辦法可以查出這一言堂在衡水鎮的總舵在哪裏。”
風渺音沒有應話,也沒有露出絲毫驚訝之色,皆因為風渺音對斥候的真實身份早就有所猜測,斥候雖然沒有可以隱瞞欺瞞風渺音,但是卻也從來沒有挑明過關於她的真實身份的事情。
而之前在唐風客棧說起尋找一言堂在衡水鎮的據點之時,眾人都是一副苦思冥想、毫無頭緒的模樣,唯有斥候一人神思不屬,明顯是一副猶豫出神的模樣。風渺音便是從那時候起,就將一切都看在眼裏。
現在斥候在沒人的時候,選擇一個人偷偷折返回來,向風渺音提出這些建議,也全都在風渺音的意料之中。
隻是風渺音卻是沒有想到,斥候為了幫助自己救出一言堂右護法一派眾人,竟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斥候什麽都沒有多說,隻是站起了身子,走到了窗子旁邊,當著風渺音的麵緩緩打開了那扇緊閉的窗子,隨後一聲青鳥的長鳴劃過天際,從遠遠的高空盤旋著俯衝了下來。
青鳥白喙在距離斥候一段距離的時候就減緩了下衝的速度,輕輕的落在了斥候伸出來接應的手臂之上,神赳赳氣昂昂的啄了啄自己火紅色鮮亮的羽毛。
風渺音略帶探究的看向了停在斥候手臂上麵的那隻漂亮的鳥兒,雖然風渺音早就已經知道了這隻鳥兒的存在,但這還是風渺音和青鳥白喙的第一次正式會麵,看得出來,這隻鳥兒很有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