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看著自己被眾人忽視了個徹底,更氣惱於自己的奸計沒有得逞,他垂下眼睛遮掩住眼底的憎惡不滿,對著風渺音拱手一禮,遮掩不住地敷衍道:
“風姑娘,我們左護法大人今天有事就不露麵了,特派我來給風姑娘的試煉見禮。希望風姑娘果真如右護法大人所描述的那般神勇,能完好無損的從這家主試煉裏麵一帆風順。”
“你說什麽……”直性子的竹桃早就不滿這個老頭對風渺音不敬又暗暗出言諷刺右護法唐九識人不清,此時更是被鶴發老人的言語給激怒了,她上前一步就欲開口,卻被趙七戈給按住了。
“那就借左護法吉言了。”
風渺音並沒有在意這肚量極小的鶴發老人言語中的攻擊,她淡淡的回絕了鶴發老人的挑釁,轉身看著身後的試煉堂,沒有再將注意力投注在沒有什麽威脅的人身上。
風渺音心中暗暗思索,這鶴發老人愚蠢善妒,除了有一身還算精妙的武功,他的情緒外露,極容易被人挑撥情緒不穩,有容易因小失大,風渺音實在想不出這樣的手下會受到左護法的重用。
左護法這次派遣這樣一個下屬代替他前來試煉究竟是所圖為何?風渺音不由得警惕起來。觀那鶴發老人話裏的意思,這次試煉之行恐怕是險阻重重。
這邊正暗暗較量,那邊試煉堂的開啟的時間也終於走到了盡頭,隻聽到轟隆一聲,試煉堂封鎖的大門就鬆動了,前方一片巨大的石壁忽然震顫著慢慢開啟了十二道石門。
十二道石門分別對應十二條路線,這試煉堂的路險阻重重,每一道石門內對應的陣法和試煉都不相同,但是試煉的目的卻都是一樣的。
這點倉山的試煉堂也不知道是從何時起建立的,相傳是現在江湖上十二個百年傳承的大門派的開山師祖所聯手建立的。
那十二位大師其中不乏有精通陣法韜略、醫毒雙絕的一代宗師,自創立後每年的秋霜時節就會由十二個大宗門聯手舉辦的比武大會上角逐選拔出第二年春會時分點倉山試煉的宗派。
除了那十二個大宗門的參加資格不需要比試選出而是可以直接參與,其餘的十二宗派以外的大小宗門就全部都需要派遣優秀弟子在比試之中勝出,才能得到這次機會。
但是大約是因為年年都可以直接進入點倉山試煉堂,導致那些大門派並沒有特別重視這次試煉,常常是到不齊的。
這一次的試煉十二個門派的人就隻到了六個,除去他們一言堂,還有少林,丐幫,金銀劍派、南山派以及隱宗蘇家。
試煉堂既然已經開啟,那六個大宗派就可以優先選擇自己門派所需要進入的那道石門。但是因為這十二道石門每年都是隨即開啟,位置變換不定,沒有規律可尋,所以那些宗派從來都是進離自己最近的那扇石門。
隨著那些大宗派一一進入石門,轉瞬之間,就隻剩下了一言堂和一眾大小門派。那些宗門忌憚的看著風渺音所在的一言堂,猶疑不定。
一言堂所在的大宗門沒有進去之前,這些大小宗門是不能隨意先行進入。可是一言堂有多年不曾在江湖上走動,那些門派之中的年輕子弟都有些不服氣。
可是門派之中領隊的前輩們卻都很是沉的住氣。盡管如此,他們還是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還站在原地的一言堂眾人。
那鶴發老人先一步沉不住氣,他有些急不可耐的對風渺音催促道:“風姑娘怎麽還不進去?可是要所有人都等著我們?”
風渺音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是右護法唐九卻領會了風渺音的意思,他上前一步,悠悠然的開了口:“鶴發老人你先帶著這幾個弟子進去吧,我們堂主還要過家主試煉,你莫不是忘了?”
家主試煉和弟子試煉並不是開在同一個地方的。弟子試煉一共開啟十二道石門,每年的位置都是變換的,而家主試煉卻隻有一個門,就開在那十二道石門之後。
那鶴發老人被唐九的話一噎,頓時感覺自己被落了麵子,隻是現在大庭廣眾的不好發作,免得墮了左護法大人的聲名。
那鶴發老人倒也幹脆,直接領著那幾個一言堂選派來的新秀弟子就往最近的一個石門靠近,轉瞬之間就消失在了石門之後。
在身影陷入石門的陰影之內的那一刻,鶴發老人的眼底閃過一抹毫不遮掩的怨毒和幸災樂禍。隻是這一幕並沒有被身後的風渺音等人瞧見分毫。
等到一言堂的新秀弟子被他們的領隊前輩帶進石門之後,那些大小宗派的弟子才陸陸續續的往自己的石門裏進去。
不到一刻鍾,原本被各派子弟站的滿滿當當的山頂就隻剩下了風渺音幾人。風渺音看了一下時辰,唐九也恰在此時在風渺音的耳旁提醒到:
“渺音,家主試煉的石門已經開啟了。我們可以去十二道石門之後了。”
風渺音聞言點了點頭,和應安言幾人向著十二道石門之後轉了過去。轉過那十二道石門所在的石壁,料峭的寒風鼓吹著峭壁上的岩石,風渺音幾人在那道打開的石壁前站定。
這個地方就是曆來家主試煉的開啟之地了。風渺音和應安言對視一眼,轉身對著前來送行的唐九等人拱手作別。
“九哥,諸位,我和安言就先進去了。這幾日不在外麵,諸多事物就要勞煩你們幫忙了。若是斥候她們前來找我們,還請九哥幾位代為照看一二。”
唐九頷首應下,竹桃與風渺音平日裏關係最是親厚,這會兒離別在即,心裏突然萬般不舍,她忍不住前進幾步,在風渺音的身前站定,忍了忍還是說出了口:
“渺音,此次試煉必然凶險萬分,家主試煉的家主是可以帶上幾名親隨的,你身邊隻有安言一個,是不是太少了。要不然,我可以一起陪你進去的。”
竹桃的話音剛落,趙七戈就一個爆栗敲在竹桃的腦袋上,趙七戈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語氣誇張的說:
“竹桃啊竹桃,沒想到這麽多年你的記性還是這麽差,這家主試煉是可以帶親隨進去,但是每帶進去一名親隨,這家主試煉的難度就會隨之增長,變得更加難過。曆來家主試煉的家主都隻會帶一個人進去,以防萬一。你就別給渺音姑娘添亂了。”
竹桃聞言,想要暴躁反擊的衝動一下子就被一盆涼水兜頭澆了個透心涼,她訕訕的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兒來著,她撓了撓頭,對著風渺音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看來,我隻能在外麵給你加油鼓勁兒了。不過渺音你放心,如果斥候姐姐她們來衡水鎮的唐風客棧找你們,我一定會好好照看她們的。你在裏麵千萬注意安全。”
風渺音點了點頭,好笑的摸了摸竹桃的腦袋,轉身帶著應安言一起進了石門裏麵。
外麵唐九看著風渺音和應安言兩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了石門後麵,又確定了石門逐漸合閉起來,隨後才安心的指揮著身後的竹桃幾人一起往山下走去。
而在他們走後不久,就從石壁後麵,攀爬著登上了幾位不速之客,其中有一個用黑色頭巾將頭發包的嚴嚴實實的高壯男子,作為領頭之人,帶著身後七八個同樣打扮的黑衣人,靠近了已經合上的石壁門。
那領頭的高壯男子腳步微動,在石壁前麵查看了一番,隨後他摸索著從懷裏掏出了一枚黑色的玄鐵石片,隨後將這塊黑色玄鐵的石片嵌入了石門旁邊的一處不起眼的凹槽裏麵。
隨著這塊玄鐵石片被嵌入這塊看似隻是一塊因年久而風化脫落的石壁凹槽內時,一陣輕緩的顫動在山壁上響起,隨後,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眾人的眼前,原本嚴絲合縫的石壁突然打開了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黑黢黢的洞口昭示著黑色漩渦和不詳,但是那些黑衣人卻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一個接著一個進入了這道打開的石縫內。
在那幾個黑衣人一個接著一個進入打開的石縫之後,那道被臨時打開的石壁晃了晃又一次嘭的一聲砸了下來。
石壁重新合上,沒有人知道,這道從來沒有一次性進入超過兩人的家主試煉通道這一次居然進入了十多個人,而等待著風渺音和應安言的將會是什麽,沒有人能夠預料到。
再次空無一人的石壁上寒風鼓鼓的吹著,拍打著料峭的石崖,遠處有一隻威風凜凜的大鳥輾轉盤旋著掠過天際,依稀可以窺見這隻奇特的鳥擁有著火紅色絢麗的羽毛,在遠遠的高空“喙——喙——”著鳴叫著,漸漸遠去、飛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