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溪公子聽到風渺音敏銳的提問,神色還是有些恍惚的點了點頭,回答道:“這個圖騰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來自玄月國偏遠疆界之外的大漠王朝——沙洲國。”
風渺音之前雖然也有猜測這股龐大的隱秘勢力很有可能是來自哪個域外王朝,卻並沒有想到過,這股勢力竟然跟當今域外勢力第一人的大漠王朝中的沙洲國有所牽扯。
“據我所知,那大漠沙洲國一向富足得很,其內盛產金礦銀礦並各種珍貴稀奇的寶石礦脈,那裏就算是平民百姓也用得起在中原十分受貴族追捧的珍貴寶石製品。這樣的國家,我想不出來,有什麽理由發起戰爭,還偏偏就向著我們玄月國的國土開戰。”
風渺音實在是難以想象為何如此富庶的大漠王朝會插足他們玄月國朝堂的事情,並且對一個無辜的村子大肆殺戮,以及那晚放火燒寺用玄月國皇室暗衛的密學十二星武截殺陣追殺自己的種種做法。
“那日我被圍攻之時,發現那些黑衣人所組成的殺陣正是玄月國皇室暗衛的密傳絕學——十二星武截殺陣。”
風渺音的話讓在座的幾位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他們都不由自主的想到,既然這個幕後之人可以讓手下學會玄月國皇室暗衛的密傳武學,那麽對於玄月國朝堂也必定所知深甚。
所以,風渺音他們都不得不往最壞的方向想去——難不成是那些玄月國朝堂上上下下都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被安插進了域外沙洲國的人手。甚至如今在朝堂之中的地位還不低。
而這些安插下來的棋子要想達到足夠的高度,必然是十幾年前就安插進來,甚至是從孩提時代就開始滿滿滲透進玄月國朝堂裏麵的,這樣看來,域外沙洲國圖謀玄月國卻是早有預謀的了。
風渺音厭惡戰爭,與她厭惡原來的三皇子左之期,如今的玄月國新皇陛下無關。
若是能有機會阻止這一場生靈塗炭的戰爭,那麽風渺音絕不會因為與左之期的私人恩怨而袖手旁觀。
及至傍晚,天色還不算暗下來,雖然天邊已經有一彎淺淺的黃色月牙兒懸掛在枝頭,但是因為這春夏白天的時間長於晚上的原因,室內不必點燃油燈蠟燭也可以正常視物,屋子裏麵照樣是亮亮堂堂的。
右護法唐九和手下的趙七戈、葉梅一起從白眉居外走了進來,正好踩著飯點回來。一進入白眉居的入口,一股食物的香氣就誘人的飄進了幾人饑腸轆轆的胃裏。
唐九和葉梅還好,隻是這平日裏性子就最是跳脫的趙七戈卻等不及加快腳步走進了飯堂:“好香的飯菜味啊,快讓我看看今晚的菜色究竟是些什麽?”
趙七戈跳進飯廳之後才發現位子上麵已經坐下了幾個身影,趙七戈驚訝的停頓了下來,好奇的往那兩個有些熟悉的身影看過去。
“咦?應大哥和風姐姐?你們是幾時到的,路上可有好好休息?”
趙七戈熟稔的跳入了飯席之中,給自己拿了一副碗筷,坐在一旁一邊問著風渺音和應安言路上的情況,一邊躍躍欲試的想要伸出筷子飛快的夾起一塊紅燒肉丟進嘴裏。
“啪嗒”一聲,趙七戈伸出去的筷子被另一雙木筷給半途攔下,趙七戈移動筷子想要攻破防守,但是筷子的主人卻也不遑多讓的改變了攻勢。
兩人兩雙筷子在飯桌上須臾之間過招了好幾回合,最終還是以趙七戈僵持不下主動認輸作為結束。
趙七戈將筷子往桌子上一丟,氣鼓鼓的瞪視著與他過招的竹桃,豈料竹桃卻不緊不慢的收回了手裏的筷子,頗為解氣的說道:“趙小七,九哥他們還沒落座呢,你先去把手洗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吃飯前怎麽還要洗手?”趙七戈嘴上雖然抱怨著,但是手下卻也不敢耽擱,不情不願的跑去院子裏打水洗手去了。
看來這段時間趙七戈沒少被不爽自己被留在白眉居靜候的竹桃收拾,趙七戈很明顯的養成了好幾個以前所沒有的好習慣,例如吃飯前洗手這一點。
眾人都是習以為常的對竹桃和趙七戈兩人之間慣常的打打鬧鬧報之以善意的一笑,搖搖頭不再多談,這兩人之間常常這樣一眼不和就過招,但是因為二人實力相當,常常是勝負對半,或者如剛才一般僵持不休。
唐九幾人看見這兩人越吵越默契,同袍情意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也就隨他們去了,不再多管。
趁著這會兒的功夫,唐九和葉梅都落了座,而風渺音和應安言兩人也與四位總事之中唯一一個沒有打過照麵的葉梅互相見過禮了。
葉梅溫和包容的性格讓風渺音很是尊敬,而葉梅也對聰慧果敢的風渺音有著很好的印象,兩人頗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雖然隻是第一次見麵,卻仿佛神交已久,互相之間極為默契。
眾人開席,席過三刻,眾人撤下了碗盤,飲過茶水之後,就進入了正題,自然是要談談關於明天一早在點倉山試煉堂前的安排。
唐九將他們事先製定好的計劃安排了下來,他們這一次一言堂的教眾之中也有不少出色的年輕子弟需要參加這一次的點倉山試煉。
但是風渺音作為即將勝任的一言堂新任堂主,在沒有上一任老堂主交接的前提下,縱然有右護法一派的鼎力支持,卻因為左護法一派的不依不饒,這繼位一事注定要比一般人更加坎坷。
風渺音想要用最快的時間起到最好的效果來服眾,那麽就隻剩下了這一條方法——那就是在點倉山一年一度的試煉之中完成家主試煉。
這所謂的家主試煉並不是指簡單的為各大家族家主選拔優秀繼承人的試煉,那些大小門派的少主們也以通過這個試煉的條件作為有沒有資格得到繼承權甚至成為一派之主的能力。
一言堂的前幾任堂主也都是憑借通過了這個試煉堂的家主考驗而被教眾徹底接納的,雖然一言堂已經有將近二十多年沒有迎來新的主人了,但是那些規矩還是沒有絲毫改變,甚至因為唐九的堅持,反而變得更加有約束性了。
風渺音、應安言和唐九一行人一大早就從唐風客棧的白眉居出發,往點倉山春會試煉堂而去。
因為今天的重要性,原本分到在白眉居留守任務的竹桃和溫溪公子也都一起踏上了前往點倉山路。一言堂右護法一派的主要勢力,也即一言堂四大總事難得的都齊聚一堂。
等到馬車在點倉山山腳下停下之後,風渺音、應安言和唐九等人都運用起精妙的輕功,往點倉山上攀爬而上,就連不會絲毫武功的溫溪公子此時也展示出了一手令人驚歎的絕妙輕功,從山底身輕如燕的往上而去。
竹桃對著眼底微微閃過一絲驚訝的風渺音和應安言解釋到:“雖然溫溪的經脈天生就不適合練武,但是他的輕功卻是學自一位輕身功夫的大師,傳授了一種極為適合他自身情況的一門輕功。但也僅僅隻有輕功了。”
風渺音明白竹桃的意思,依溫溪公子的身體狀況,能夠機緣巧合之下學會這一門輕身功夫已是難得運道了,至於其他的,卻是真的學不了了。
風渺音雖然為本身武學天賦極佳的溫溪公子感到可惜,但是卻並不覺得溫溪公子需要被人憐憫,就算溫溪沒有一絲武功,可是他的智謀論斷都是當世罕見的高明,麵對那些所謂的武林高手,僅憑借智謀就足以受到萬人敬仰了。
這才是真正的溫溪公子,一個溫柔如荷風,又驕傲如太陽的第一謀士。幾人飛快的從山底上到了點倉山山頂,此時山頂上已經聚集了一批參與試煉的門派,那些人在看到風渺音一行人漂亮的輕身功夫之後,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疑惑試探的表情。
“這些人是哪個門派的?怎麽從來沒見過?”
“好俊的輕身功夫啊!怕是我們門內長老的輕功也不過如此了。”
今天是風渺音收複一言堂勢力的第一步,也是一言堂時隔多年再一次走入中原武林視線的第一步。
所以在麵對這些門派優秀子弟看過來的毫不掩飾的好奇探究之時,唐九沒有一絲猶豫的站到了風渺音的身後,以從屬的身份昭示著風渺音堂主的位置。
而葉梅溫溪等人在看到右護法唐九的做法之後,也都一一效仿,落後風渺音幾步跟在她的身後,以從屬之姿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