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之前,風渺音或許對一言堂的勢力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欲望,隻是為了遵守承諾,風渺音才與眾人往點倉山一趟。
但是在經過平安寺大火的那一晚之後,風渺音想起了前世被自己可以忽略掉的那個消息——域外大漠王朝對玄月國甚至東陵國的虎視眈眈,讓風渺音不得不整合起自己的力量,去為這即將到來的一場入侵做好充足的準備。
域外大漠王朝的那條消息以及平安寺那尊長著尾巴的怪異佛像,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風渺音心存不安。
大漠王朝,玄月國貴族門閥,這兩者之間究竟有什麽聯係,才致使發生柳溪鎮那樣官民勾結,橫征暴斂的結果?
究竟是誰,想要通敵叛國?
“齊先生,我大概什麽時候可以出穀?”風渺音幾乎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齊笙聞言一愣,對著風渺音不讚同的說道:“我不建議你在這時候離開,你的傷勢很重,這一個月都需要好好靜養。”
風渺音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對著醫者仁心的齊笙感激的笑了笑,卻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決定。兩相僵持之下,齊笙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無奈隻能冷冷的拋下一句:“請便。”就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屋子。
齊爍看著哥哥憤然離去,知道是哥哥作為醫者對於自己的病人不愛惜身體的做法,感到不認同,所以才會生氣。
齊爍連忙對著風渺音等人道別,隻說了一句“我哥他隻是太擔心風姑娘的身體吃不消,沒有什麽惡意的”,隨後就跟著離開了屋子,追上了已經離開多時的哥哥齊笙。
房間內,隻剩下了葉落秋瞳和風渺音、應安言四個人。
葉落同樣作為醫者自然是明白自家大師侄生氣的原因,隻是他與風渺音是好友了解風渺音的性格,一旦做下決定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的倔強,因此也不好說些什麽。
葉落看了一眼從剛剛起就一直沒有表態的應安言,心中歎氣,這種時候他們確實不適合再繼續留下來了,葉落叫上身邊的秋瞳,對著風渺音和應安言故作輕鬆的說道:
“我多年未回神醫穀,此番回來自然是要去一一拜訪各位師叔和幾位師兄的,這會兒看到你們倆都沒事,我也就放心了。我一回來第一個看望的就是你們倆,可別說我不夠朋友。我還要帶著秋瞳去給幾位師叔問安,就不打擾了。”
葉落說完也不等風渺音和應安言反應過來,直接拉著秋瞳出了屋子,兩人一直往外麵走了足夠的距離,這才慢慢停下腳步。
秋瞳不解的看著一臉心有餘悸表情的葉落,卻被緩過神來的葉落一巴掌糊在腦袋上,葉落嘿嘿兩聲,湊到滿臉鬱悶的秋瞳耳邊,做賊似的小聲解釋道:
“嘿嘿,你難道看不出來應安言那小子有話和渺音說嗎?咱們兩個再不挪窩,就實在太不夠朋友了。”
秋瞳不解,他們挪不挪窩和夠不夠朋友有什麽關係,可是葉落卻滿臉神叨叨的搖了搖頭,滿臉的興味:“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靜謐的竹樓內,在葉落秋瞳也一起離開之後,就隻剩下了風渺音和應安言兩人。一種奇怪的靜謐在竹樓內空曠的上方蔓延開來。
風渺音低頭不語,她知道應安言在等她的一個理由,一個不顧自身安危也要在這種時候離開神醫穀往點倉山去的理由。
風渺音不知道該如何告訴應安言,她想用為了信守承諾,準時赴約作為理由,卻知道這個解釋蒼白無力的可笑。
正當風渺音左思右想之下,決定告訴應安言,就是她風渺音貪慕權勢想要得到一言堂的勢力,所以才這麽執著一定要在春會試煉到來之前趕到點倉山,收服一言堂的勢力。
應安言卻在風渺音狠心堅定的抬起頭與自己的雙眼對視上的那一刻,率先開了口,打斷了風渺音未出口的話。
“音兒,我很了解你,你絕不是貪戀權勢之人。你也不必為了讓我相信你的理由而費心思欺騙我。”
風渺音臉上閃過一抹被看穿的不自然,臉上微微有些紅意,風渺音低頭錯開了應安言看向她的,通透澄澈的眼神。低頭不語。
“音兒,連我都不能說嗎?”應安言露出受傷的表情,垂下了眼睛,顯得孤獨又受傷。
風渺音從來沒有看到過應安言這樣的表情,就算是前世再困難的時候,應安言也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這會兒風渺音一看到應安言露出受傷的表情,一下子慌了。
風渺音來不及多想,就將事實和盤托出:“中玄月國將有大難,域外大漠王朝一直對我們中原土地虎視眈眈,那平安寺就是他們在玄月國安插的一處據點。他們追殺我們,想必不僅是因為破壞了他們在柳溪鎮斂財的一條財路,更是因為我們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況且,或許有一點你還不知道吧,當日我之所以深受重傷,是因為那幾個黑衣殺手使出的招式正是玄月國皇室暗衛才能掌握的星武截殺陣。他們的細作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滲透到了玄月國的皇室。”
風渺音說完低下了頭,不敢看應安言,她怕看到應安言懷疑探究的眼神。
應安言知道風渺音有事瞞著自己,卻沒想到自己這一詐之下,竟然聽到了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實。是的,應安言一下子就相信了風渺音的話。
應安言的表情顯得很嚴肅,他皺著眉頭,思索了再三,這才對著風渺音凝重的開口:“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應該早點和我說的。不必一個人扛著。”
風渺音聞言猛的抬起頭驚疑不定的看著應安言,仿佛在確認剛剛的話是否是出自應安言之口,而這房間裏麵現在也就隻有他們二人。
“你,你相信我的話?”
應安言看著風渺音驚喜的表情,有些心疼的點了點頭,認真的看著風渺音的雙眼,告訴她:“你說的話,我永遠都會相信。所以你不必顧忌告訴我什麽,也不用費心思拿謊話來搪塞我。”
風渺音眨了眨眼睛,她問道:“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
“音兒若是不方便透露,那就不需要說。”
應安言溫潤的眼神看著風渺音,話語卻是一如既往的堅定。
風渺音一噎,略過這個話題不談,但是整個人仿佛一下子卸下了一個重擔,看上去輕鬆了不少。
“這就是我為什麽一定要應諾赴約,收整一言堂勢力的最主要原因。一言堂底蘊悠久,教眾甚廣,雖然現在在武林之中銷聲匿跡了,但也隻是暫時蟄伏。若是我不能將一言堂收到自己手下,就怕這一言堂被有心人利用……”將來變成大漠王朝攻打玄月國的一大利器。
風渺音相信右護法唐九一派行事光明磊落,胸中自有一派正氣,可是唐九雖然在一言堂教眾之中擁護甚多,卻並沒有什麽太大的野心。
右護法唐九對這一言堂堂主的位置沒有攀登的欲望,卻並不代表著左護法一派對這個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利的位置沒有生出半絲覬覦之心。
若是這一言堂堂主之位落在了野心膨脹的左護法一派手中,隻怕是將來在域外勢力大敵當前的時候,這左護法一派會帶著一言堂教眾臨陣脫逃,倒戈相向。
風渺音的擔憂或許不無道理,左護法唐嶽峰與唐九、唐無心都是江南唐家堡的弟子,隻不過與主脈嫡係子弟的唐九、唐無心不同,唐嶽峰隻是唐家堡分支一係裏的一個遠房弟子,父母早亡,被心慈的當年的唐家堡堡主帶回了唐家堡養大。
這堂主之位,左右護法都有一力之爭。
但若是風渺音徹底接受試煉,得到一言堂堂主之位,她就會明白,就算唐九再不在意這些東西,也絕對不會允許一言堂流落到大漠王朝的細作手中。這一言堂可不僅僅隻是一個武林勢力這般簡單。
風渺音擁有一言堂教令之中可以代表堂主地位的信物,就相當於是已經得到了半個一言堂勢力的認可,若是風渺音打算得到一言堂堂主的位子,就算是身為左護法的唐嶽峰也沒有任何權利說不。
可是風渺音不是一言堂教眾,若是想要以外教之人取得名正言順的堂主資格,為了服眾,風渺音必須要扛過春會點倉山的試煉。
但是現如今風渺音經脈受損,內力枯竭,短時間之內無法恢複到巔峰狀態,麵對點倉山不知深淺的試煉以及可以預見的來自左護法唐嶽峰一派的刁難,都讓應安言不能不為風渺音擔憂。
但是這一遭,風渺音卻是非去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