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七戈還未看清這堂屋裏麵的情況,就感覺到了一絲威脅,從麵堂上破空而來,趙七戈條件反射的向著身後一個跳躍,正險險的避開了竹桃淩空劈來的一記掃堂腿。
“竹桃大姐,你又發的什麽瘋?”
趙七戈躲開之後,還未來得及慶幸自己身手敏捷,躲得快,就在看清楚了攻擊自己的人竟然是竹桃之後,氣急敗壞的跳了起來。
可他這不開口還好,竹桃本來踢過去那一腳,心裏麵的鬱氣已經平緩了不少,誰料曾想,這趙七戈一驚之下,嘴上忘了把門,竟然將心底裏對於竹桃私下的稱呼叫出了口來。
趙七戈話一出口,便驚覺不妙,一把捂住了嘴,神色無辜的頂著竹桃愈發向著外麵噴火的雙眼,倏地一下就蹲到了唐九的身後。
沒辦法,若是趙七戈選擇蹲到溫溪的背後,一準就隻會有兩個下場。一是被麵上溫吞,實則裏子黑透了的溫溪公子直接提溜到暴怒之中的竹桃麵前;
二是,看上去溫軟無害,實際上武功跟外表一樣的溫吞無害的溫溪公子被盛怒之下的竹桃一把拎開,露出避無可避的趙七戈,繼續被暴揍一頓。
原因無他,隻因為竹桃和七戈這樣打打鬧鬧的相處模式,那是從第一次見麵一直延續到了現在,毫無改善之地。
偏偏竹桃天生神力,縱使武功沒有七戈學得好,但是一力降十會,趙七戈也算是被竹桃給打出了經驗來,既然打不過還躲不過嗎?
風渺音看著兩人之間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的模樣,也是有些瞠目的樣子,隻是唐九卻是早就已經習慣了這兩個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的互掐模式,很是有些稀疏平常的態度。
“好了竹桃,七戈他打不過你的,就放他一把吧,這還有人在此處,不得失禮。”
溫溪在一旁好戲也看夠了,看著竹桃似乎想要將唐九也給拎起來,把趙七戈硬是給拖出來在收拾一頓的勢頭,忙出聲阻止了竹桃。
笑話,竹桃若是真的在風渺音和應安言兩人的麵前將堂堂右護法九公子,像提溜水缸一樣的給拎起來,那樂子可就大發了。
竹桃這才反應過來,這大堂內並不是隻有他們幾個平日裏熟識的兄弟幾個,更還有今天第一次見麵,未來將會成為自己的頂頭上司的風渺音和應安言兩人存在。
竹桃頓時就偃旗息鼓了,隻得默默將今日與這趙七戈的恩怨給默默地壓在心底,留待日後再算。
竹桃意味深長的瞪了一眼悄悄探過身子從唐九的背後露出半個腦袋的趙七戈一眼,露出陰滲滲的笑容來。趙七戈被看的心底發毛。
唐九見竹桃終於消停了,這邊也不再包庇趙七戈,一把將正躲在自己身後,狐假虎威般衝著偃旗息鼓的竹桃耀武揚威的趙七戈,給抓了出來。
“好了,說說吧,你這一天又是去了什麽地方?為何對左護法的話題這麽上心?”
唐九可不像竹桃那般一根筋的直率,自然想到的比竹桃簡單的以為趙七戈隻是搶了她的話頭這麽簡單。
趙七戈一定是知道了什麽重要的情報。
“確實有個重要的情報。”
說到正事,趙七戈略顯慵懶的麵色終於一正,坐直了身子,對著唐九等人正色說了下來。
原來這一天原本趙七戈隻是如同往常一般,為了躲避今日裏輪到自己的挑水任務,特意扯了一個打探情報的借口,一大清早就偷偷的溜出了白眉居。
但是趙七戈也不能就這麽大剌剌的就光明正大的跑出去玩耍,為了不讓自己在傍晚回來的時候,被竹桃埋汰的暴揍一頓,趙七戈靈機一動,決定溜去悅來居聽聽牆角,看看有什麽收獲。
這悅來居表麵上隻是一家頗為風雅的酒樓,隻是極少數人才知道,這悅來居其實還是左護法經營情報組織的大本營。
而與城外十裏亭的十裏鋪多做的是江湖生意不同的是,這家悅來居開在上京城內,主要做的還是上京城裏有權有勢的官宦人家的情報買賣。
沒想到,本來隻是趙七戈心血來潮的去聽牆角的行為,竟然誤打誤撞的被他偷聽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情報。
“那悅來居的掌事的,與一個身份貴重的男子,在雅間談了好久,我不敢靠的太近,這周圍有不少隱匿功夫的好手,但是我卻依稀聽到了這左護法三日之後,就會進京一趟,與這身份貴重的男子見上一麵。”
趙七戈輕咳一聲,看著溫溪、唐九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就隻有竹桃還是一臉的狀況之外,忍不住對著目露疑惑,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竹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赤裸裸的嘲笑來,收到了來自竹桃簡單粗暴的拳頭一枚。
趙七戈瞬間又乖巧了起來,該死,他差點又得意忘形了,竹桃大姐天生神力,趙七戈差點又一次的忘記了自己根本打不過她的悲慘事實。
“隻怕是左護法那裏,不知道怎麽知道了風姑娘的存在,隻怕是會對風姑娘手裏的黑旗令牌很是感興趣。隻怕是要請風姑娘這幾日來,多多注意一番,隻怕左護法為達目的,會不擇手段。”
良久,唐九才有些憂心的對著一同陷入沉思之中的風渺音緩緩的開了口。
“我會保護好音兒。”
應安言將幾件事情串聯在一起,隻一想便明白了症結之所在,對於保護好風渺音,自然是義不容辭的。
風渺音看了一眼應安言,正對上應安言擔憂的雙眼,頓時心中一暖,被應安言雙眼之中的真摯懇切所燙到一般,又飛快的移開了眼睛。
風渺音故作鎮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向了坐在最前麵的唐九,定了定心神,這才開口問詢,一時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出風渺音剛剛一瞬間的不自在。
“唐公子若是相信渺音,那麽渺音這有一條計策,或許正可以解這燃眉之急。”
唐九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是那眉眼之間的意思,正是鼓勵風渺音繼續說下去的神色。
風渺音頓了頓,將眼睛掃過這一室之內的另外五人,眉眼淺淡,字字珠璣。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風姑娘是想要用你手中的黑旗令牌做誘餌,引蛇出洞?”
七戈腦子靈活,立馬就從風渺音簡簡單單的八個字背後,隱約猜測到了風渺音想要做什麽。
唐九垂眸沉思,應安言卻率先提出了反對:“不可,音兒這是要拿自己去冒險,若是出了什麽閃失,實在是得不償失。”
唐九這時也終於開了口,一開口,竟然也是讚同應安言的反對:“應公子說的沒錯,左護法身邊有不少高手在環,而且他本身就深得我唐家功法的真傳,恐怕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對啊對啊,這左護法為人最是謹慎小心,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而且我們與左護法打過不少次交道,這左護法可是陰的很啊!”
竹桃別的或許弄不大清楚,但是風渺音與趙七戈他們講的這幾句話她還是可以意會到的,這下也忙不迭的勸風渺音打消那個想法。
“恰巧,我也從不做無把握的事情。你們且聽我慢慢道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風渺音神色不變,對於眾人關心的話語,心中微暖,卻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希望可以說服幾人,來實施風渺音所提出的那條方案。
而唯一沒有出言勸阻風渺音的溫溪,此時卻也是一臉讚同的等著風渺音繼續說下去,溫溪從一開始就明白風渺音絕對不是一個行為草率,以身涉險的衝動之人。
“這左護法想必是野心和權利一樣的越做越大了,若是不趁早除之,恐怕到時候更加難以拔除。既然左護法一向是以謹慎小心的行事作風,那麽這回他進京來,不管他初始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何事,我想他絕對不會放棄前來打探一番的舉動。”
“而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設下圈套,將左護法一點一點的引入圈套。再一網打盡。”
風渺音要的就是這左護法的貪婪之心,隻要是左護法想要得到她手中的黑旗令牌一天,風渺音就有足夠的本錢讓左護法自己找上門來,而不必費盡心思的去尋這神出鬼沒的左護法。
且這件事情,最好還是在風渺音正式繼任一言堂堂主之位之前,就將左護法的勢力重創甚至連根拔出,否則待到風渺音真正入主一言堂之後,對於積威已久的左護法來說,就更加不好下手了。
幾人在白眉居商討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應下了風渺音最初提出的那條方案,隻是風渺音應幾人要求,不會以身涉險,隻是將黑旗令牌的消息放出去,這幾天便由白眉居的人為她擋下各種試探。
由此,風渺音和應安言也就順理成章的入住了一言堂總舵白眉居內,而之前竹桃所“擔憂”的事實也即將到來了。
在一切暫時的塵埃落定之後,竹桃托著腮,有些苦惱的想著,究竟要不要把應安言和風渺音兩人一起加入每日挑水做飯的輪班之中。
因為竹桃突然發現,風渺音很有可能便是未來的一言堂老大了。那麽問題來了,問竹桃敢不敢讓右護法唐九去做挑水做飯的活,答案光是想想,就讓竹桃一陣惡寒,可是如果不將風渺音和應安言兩人加入進去,好像日後的工作量就更大了,這下竹桃真是糾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