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子可就不是欺壓欺壓沒背景的下人們那麽簡單的事了。
若是這秀荷僅僅隻是在心裏麵編排一下那些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也沒人能怎麽樣她,壞就壞在這秀荷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還做下了不該做的事情。
而這個被秀荷動了不該動的心思的對象,正是風渺玥的逆鱗,這玄月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三皇子左之期。
這下子,就連摸不清楚狀況的風渺音也忍不住有些傻眼了,這個叫秀荷的廚娘也太過敢想了,真真是叫風渺音大開了眼界。
難怪向來穩重的布若也忍不住跟人嗆紅了臉,死活攔著不讓風渺音知道。卻原來實在是一樁荒唐至極的事情。
三皇子左之期前些時候常常到太傅府上前來拜訪風太傅,這一來二去的,也不隻是怎麽的就看上了左之期俊美的皮相,不知怎麽的又混到了近前去,借著端茶點的機會好一番賣弄。
當時就已經讓風渺玥好不痛快了。正巧那天左之期約摸是心情還不錯,竟然也有了絲興致,隨口誇讚了一句秀荷這糕點做得好,順帶著提了一句秀荷腰間的香囊繡的花樣新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若是說左之期說了這麽一句誇讚的話是對秀荷起了什麽心思,風渺音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這左之期是個極其霸道又驕傲的人,向來是無利不趕早的,兩世加起來唯一一個讓左之期有些莫名其妙的寵愛的女人也就隻有那麽一個風渺玥了,甚至也有風渺玥出身高門,身世顯赫的緣故。
像是秀荷那般長相隻是一般清秀,身份還隻是個下人的女人,隻怕是左之期放都不會放在眼裏的。所以,這回左之期還真是弄巧成拙,無辜的很了。
可是秀荷並不了解左之期,再加上先前那些被養大了的心思,自然不會隻當做是隨口一句戲言。
風渺玥就更加是如此了,隻恨不得將這個敢在自己麵前,對著三皇子邀寵獻媚的狐媚子給狠狠撕碎了。
前有一個風渺音,搶走了三皇子幾乎全部的視線,現在風渺玥好不容易將三皇子的心思又給籠絡了回來,這就又敢冒出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賤婢,仗著幾分姿色,就敢做出這幅模樣,與自己搶奪三皇子的視線。
先前風渺音好歹還是師出名門,才貌雙絕,而這個秀荷又算是個什麽東西,竟然也敢跟我搶三皇子殿下的寵愛,風渺玥心裏真是被膈應的不行。
再想到這竟然就是風渺音院子裏的下人,風渺玥就更加看秀荷不順眼了。果然有什麽樣的主子,就養什麽樣的奴才,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一樣的狐媚子樣。
風渺玥如是惡毒的想著,待送走了三皇子左之期,風渺玥剛剛還單純甜美的笑容頓時淡了下來,風渺玥的臉上劃過一抹冷色,看著還在磨磨蹭蹭收拾三皇子用剩下的殘盤冷盞的秀荷,神色陰沉。
“來人,給我把這個吃裏扒外的賤人綁了。”
風渺玥一字一頓,甚是陰冷的喚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就要將正兀自甜甜蜜蜜的摸著先前剛被三皇子誇獎過得香囊,一邊粗手粗腳的收拾著三皇子用過的杯盞的秀荷。
那兩個婆子正是與這秀荷有這那麽幾分七拐八轉的親緣關係,往日裏兩家也互相有些來往,可是此時她們也不敢忤逆正在氣頭上的風渺玥,隻得在心裏暗暗對不住這有些得意忘形了的秀荷妹子了。
那兩個身強體壯的婆子一擁上前,幾乎沒怎麽費力氣,就將尚未反應過來的秀荷給綁了起來。
秀荷驀然回神,卻是手無縛雞之力,根本就不能掙脫兩個婆子的力氣,隻得束手就擒的被綁了起來。
“你們做什麽?張姨李媽你們這是做什麽,快放開我。”
秀荷尖聲叫嚷了起來,口中越發的不客氣起來,張姨李媽見著秀荷大喊大叫之下,幾乎將她們幾人之間的關係也給暴露了個徹底。
被秀荷叫做張姨李媽的張氏李氏生怕這個沒腦子的後輩再亂說些什麽,將自己也給拖下了水,兩人對視了一眼,麻溜的將還兀自叫嚷不休的秀荷的嘴給堵了起來。
張氏李氏回頭偷眼看了正抱臂冷笑著看著她們的風渺玥一眼,當下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就這樣將五花大綁的秀荷提溜到了麵色陰沉的風渺玥麵前。
風渺玥也不知有沒有聽到秀荷被堵住嘴之前口裏嚷嚷著的“張姨李媽”,隻是對著麵色倉皇無措的秀荷滿臉嘲諷的笑了笑。
風渺玥伸出一隻手來,輕輕的抬起了秀荷的臉蛋,左右打量了一番,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那嘲諷輕蔑的眼光就叫向來自命不凡的秀荷幾乎羞憤欲死了。
風渺玥一把甩開秀荷越發難堪的臉來,抽出一張絲帕來揩了揩手,隨即將那張潔白如新的帕子厭惡的丟到了地上,仿佛對著一件髒東西一般不屑一顧的表情,讓秀荷幾乎慘白了臉。
風渺玥目露嫌惡的看了一眼已經有些腿軟的秀荷,衝著碧珺一招手。
“碧珺,把她腰間的香囊絞了,丟進火盆子裏燒了,省的礙眼。”
碧珺有些不忍,卻也不敢忤逆風渺玥,於是隻得上前取下了秀荷腰間的香囊就要向著房中的火爐子處走去,那秀荷卻突然像是發狂了一般的向著碧珺的背影撲去,索性被兩旁眼疾手快的兩個婆子給一把按住了。
秀荷嗚嗚咽咽的爬跪在地上,身上被兩個婆子壓撞得地方火辣辣的疼,秀荷這時候才真正的有些後悔了,她千不該萬不該,還當這個二小姐像以前那般單純好糊弄,竟然趕在惡魔麵前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秀荷嗚咽著被兩個婆子拖了下去關在了柴房裏,就等著人伢子上門來賣走了。而那個被三皇子誇過的香囊,也如曇花一現般,最終被火爐子裏騰起的火蛇子給吞沒成了飛灰。
風渺玥麵色不屑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二妹妹想要處置我院子裏的下人,總得先過問過問我這個做主子的意思吧?”
風渺音的聲音淡淡的在風渺玥的身後響起。風渺玥一個激靈,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風渺音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不遠處的花道上。
“怎麽?姐姐是還不知道那個賤婢犯下的是什麽事吧?”
風渺玥一看是風渺音來了,登時忍不住要笑出聲來,這次可算是讓她抓到了風渺音的錯處,這下她到是要看看,這個能說會道的風渺音又該如何為那個賤婢開脫。
不過很可惜,風渺音此次前來根本就不是為了給那個犯了事兒的秀荷求情來的,若是風渺玥想要借此拿捏風渺音,那麽可就真是打錯了如意算盤了。
這個犯了事的廚娘秀荷,風渺音從來都沒有見過,隻不過是廚娘張氏借著關係從人事那裏安排進來的,平日裏性格就很是不討喜,在風渺音的院子裏甚至連一個同齡的朋友也不曾交到。
不止是秀荷和張氏,事實上,因為風渺音常年不在府裏,所以府上幾乎所有的家生子都不在風渺音的用人範圍,以至於那些在風渺音院子裏的家生子們,都隻能做一些最外圍的活計,那些核心圈子,風渺音向來是信不過他們的。
更別說這次事情,占理得還不是那個叫秀荷的廚娘,風渺音隻能看在好歹是自己院子裏待過的人,不至於讓風渺玥將她發賣到莊子上去,卻是也不會再留她在自己的院子裏了。
“我自然是知道的,隻怕是妹妹,有些公報私仇了。這這個丫頭隻不過是起了些不該有的心思,雖然言行唐突了些,卻罪不至此,把她打發了便是,又何必做絕了將她發賣出去。”
風渺音心中也頗有一番瞌睡來了送枕頭的奇異感,這幾日正苦於找不到順利出府的借口,誰知道這風渺玥就巴巴的將現成的理由給風渺音送了來。
“姐姐此言差矣,我若是不依姐姐的話,非要賣了這個賤婢,你又能耐我何?”
風渺玥想到風渺音現在已經完完全全被自己的毒藥所控製了,一時得意,根本就不將往日裏風渺音的震懾放在眼裏,聞言也隻是淡淡的拒絕了,一副要一意孤行的任性模樣。
這下子風渺玥是舒爽了,隻是這幅景象落在了府上其他的下人,尤其是家生子們的眼中,都對於這個往日裏最是和善親切的二小姐感到了一絲寒心。風渺玥往日裏積累下來的好人緣隻怕要就這麽被她自己給毀幹淨了。
風渺音到是對於這樣蠻橫不講理的風渺玥感到有些驚訝,沒想到平日裏跟個鵪鶉似的白兔小姐,竟也有如今這般囂張跋扈的妒婦臉了。
可是這卻也在風渺音的預料之內,風渺音想要的也正是風渺玥的拒絕,越是拒絕對於她往後的計劃的實行也就更加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