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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於敏嫻

  “小姐,小姐”


  似乎現在在這風府中,風渺音已經找不到片刻的安寧,不過聽著是忠伯的聲音,風渺音還是起身,迎了上去。因為若不是有什麽急事,忠伯應該不會來這裏找自己。


  “忠伯,可有什麽事。”


  忠伯福了福身子,看見應安言也在,又點了點頭。


  “於府來人,說於夫人小產了。”


  “什麽?”


  風渺音很是驚奇,心下一緊,也不敢耽擱,這幾日她在養病,沒有去於府看過,便出現了這樣的事情,這可如何是好,想起當日的承諾,風渺音隻覺得很是愧疚。


  “我們先去看看再說。”


  應安言牽了風渺音袖中的手,他能感覺到她的不安,可是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他們還應該盡力去挽救。


  風渺音感覺到手上的溫度,心中也冷靜了一些,她隻覺得前幾日於夫人脈象來看,根本就不可能小產的,除非發生了什麽事情。


  點了點頭,應安言說得對,他們必須得去看看才能知道,說不定,是因為於夫人滑到了或是什麽,這些可不是她能控製的因素。


  心中祈禱著於夫人不要有事,風渺音和應安言也不敢耽擱,和忠伯說了一聲,兩人竟是踏竹而去,頭頂的竹子動了幾下,落下了幾片葉子,風渺音和應安言便不見了蹤影。


  忠伯歎了口氣,也見怪不怪,他知道小姐和應公子都是有本事的人,也都是好人,隻盼著兩人能夠有個好的歸宿才好。


  房間內,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有婢女端了一盆盆的血水從裏麵魚貫而出,也有婢女不停的往裏麵送水。看著很是著急,卻又有種有條不紊的感覺。


  見風渺音過來,那些丫鬟也忙讓出了一條道,讓風渺音進去。


  “我在此處等著你,一切都會沒事的。”


  風渺音點點頭,應安言的目光總是能讓她心安。


  屋內,於半珊和於老夫人都在,見到風渺音,也顧不得打招呼,隻是讓風渺音趕緊幫著看看。


  床邊的大夫也忙讓開了位置,風渺音上去,將手搭在於夫人的脈上。卻被於夫人一把抓住了手,她的臉上滿是汗水,因為腹痛,臉都有些變形了。


  “求你,救救我的兒子”


  “別浪費氣力,我盡力。”


  被於夫人抓過的手背都是有些濕黏的感覺,風渺音也顧不得許多,將手搭上去,那麵色卻是越來越凝重。


  回頭去看於老夫人和於半珊,兩人的神情都有那麽一瞬間的躲閃,隨即才焦急的詢問情況。


  “風老夫人,您真當我是神仙嗎?”


  將手塞進被子裏,讓那個大夫接替了自己的位置,還讓於府也準備好了穩婆,這小產和生孩子是一樣的,說不準就會要了命,現在還是有穩婆比較好。


  於老夫人無奈,也隻能讓人去辦了。


  這胎兒到現在已經三四個月了,怕是已經成型,現在卻沒有了,也著實可惜。


  死胎取出來時,於老夫人差點就一口氣咽了過去,於半珊眼疾手快,將於老夫人給扶住,坐在一旁,幫母親順著氣。


  “娘,你別急,兒子還在,孩子總還是會有的。”


  風渺音看著那個死胎,心中也著實覺得可笑,這已經是一個成型的男兒,不光是於老夫人,她都是覺得很可惜。


  許久於老夫人才緩過氣來,直愣愣的看著風渺音似乎是想要讓她救這個胎兒。


  這個孩子還在她母親懷裏時,風渺音已然救不了,如今又如何會有辦法。


  “於老夫人,當初我們說過,我會盡力保住胎兒。如今胎兒一緊成型,說明我的努力並沒有白費,隻是這用了墮胎藥,可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事情了。”


  風渺音心中氣怒,知道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於半珊和於老夫人都是盼著這個孩子出世,應該不會下毒手,唯一有可能的

  “於老夫人,我想問一句,這藥到底是誰下的?”


  於老夫人隻是哀嚎著,不肯回答風渺音的話。風渺音看向於半珊時,於半珊也是轉過了頭不去看她。


  風渺音更是覺得這家人有些可笑至極,“我姨母真是到了八輩子的黴,才嫁到於家,你們如此包庇那個凶手,又如何對得起我姨母。”


  “風渺音,你休在此處妖言惑眾,分明是你害死了我的母親。”


  從淨房內突然閃出一個身形,風渺音也將目光投了過去。那人滿臉的黑灰,衣服也是破爛不堪,但是風渺音還是認出了她,這個人就是於敏嫻。


  果不其然,於敏嫻果然已經回來了,不然別人又如何會生出什麽心思去害姨母的,這於夫人也真是可憐,這個孩子終究是毀在了自己的女兒手上,她想盡辦法,都是沒能將孩子保住,這也怨不得她了。或許,這個孩子本身就不該留在這是世上吧。


  “你這個逆女”


  躺在床上的於夫人瞬間起身,卻又重重的跌在了床沿上,吐出一口鮮血,卻是狠狠的盯著於敏嫻。


  於半珊素來疼愛女兒,見夫人如此,也是錐心之痛,上前將夫人摟在懷裏安撫著,那白淨的臉上看著也是瞬間老了幾歲。


  如果可以,於半珊也希望自己沒有生過這給女兒,可是她到底是他的女兒,他總不能將她給打死吧。


  “沒事的,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我們都還年輕。”


  於半珊如此說,於夫人更是淚流不止,心痛萬分,那個孩子她都沒有看一眼,便是死了,被她的女兒堵死在了她的腹中,她是有多恨呐


  “我想姨丈怕是想多了,姨母已然不能再生育了。”


  於夫人一怔,不可置信的看著風渺音,就想要下床來,卻被於半珊緊緊的箍在懷中動彈不得。


  “音兒,音兒,姨母求求你,求求你了,我不能沒有兒子啊”


  於老夫人早就再準備著給於半珊納妾,也隻是因為自己歐了孩子,才放棄了納妾的想法,但是現在她沒有了孩子,還不能生育了,那半珊哥肯定是要另娶的啊。


  風渺音也很是心酸,可是這件事情,她卻是無能為力,她畢竟不是神仙。


  “哈哈哈我早說過你不會有兒子的,你偏不信”


  於敏嫻的笑聲很是刺耳,直直的穿透著所有人的耳膜,於老夫人哭著卻也重重的歎著氣,他們於家注定無後啊。


  她算是看明白了,於敏嫻連她一母同胞的弟弟都容不下,又如何會容下別的女人生的兒子,這是在做什麽孽啊。


  如果今日不是她心軟,讓這個丫頭進了福,隻怕今日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滿屋子的人,隻有於敏嫻一個人高興的很。想起她在山莊時,那些下人們對她的欺負,她便是恨不得吃他們肉,喝他們的血。


  她也的確是狠了心的,將奶奶派給自己的那個嬤嬤給狠狠的捅死,才逃了出來的。


  如今,她還是回來了,而且,於家除了她便不會有別的孩子了,誰都不能撼動了她的地位。


  於敏嫻大笑著,笑的眼淚都留下來了,穩婆懷中還抱著那個死孩子站在一旁,一看見他胯間的物件兒,於敏嫻就覺得很是刺眼。


  衝過去,拽過那個滿身通紅的孩子,便摔在了地上。


  一聲悶響,這房間裏便像是凝固了一般。


  “啊!我的孩子——”


  於夫人喊得撕心裂肺的,於敏嫻便越是興奮,她就是喜歡看他們如此痛苦的樣子,就像當初,她求著母親不要要那個孩子,母親不也是撫著她的頭問她,有個弟弟不好嗎。


  不好,她從來都不覺得好,現在她才覺得很好,於家,隻有她一個孩子。


  於老夫人已經暈倒在桌旁,於半珊眼底閃過一抹沉痛,將懷中的妻子抱得更緊了一些。


  事情已然如此,風渺音也不願意多留,這於家的爛攤子,就交給他們自己去收拾吧。隻是這京城如此大的一個染缸,隻怕明日便會傳的沸沸揚揚,她倒是要看看於敏嫻後麵的人生如何去過。


  縱然於家顧忌著臉麵能瞞得過,可是以後於敏嫻嫁出去,落得善妒的名聲,也是害了她自己啊。


  這也怪不了別人,隻怪於家這些人,都太過軟弱,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兒女身上,才讓於敏嫻愈加的變本加厲。


  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何當初風渺玥如此得寵,跟在她身邊的於敏嫻卻還是選了一個俊秀的小官嫁了,隻怕便是為了壓製住那個小官,那樣,他不敢如此,她也樂的安生。


  閃身出了內室,風渺音便看到一臉焦急的應安言,衝他笑了笑,“咱們走吧,以後不用來了。”


  應安言在外麵也聽了個大概,於敏嫻他也是見過的,隻是沒有想到,她的內心竟如此惡毒,如此醃臢。


  風渺音一路上都有些魂不守舍,被應安言牽著,才沒有走錯了路。


  隻是還沒有出於府的門,便又被人給攔住了。風渺音認得,這個人是姨母身旁的丫鬟。


  那丫鬟慌亂的跪在風渺音的麵前,不停的磕著頭。


  “風小姐救救我家夫人吧,我家夫人瘋了。”


  風渺音愣了愣,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你起身吧,你家夫人我救不了。”


  見風渺音想走,那丫鬟也不含糊,便拽著了風渺音的裙角,“求求風小姐了,不然我家夫人後半輩子可怎麽活啊”


  於夫人這怕是得了癔症,隻是心病,又如何能醫得好,隻怕這於府後半輩子,也會不得安寧了。隻要有於敏嫻在,想必以後的於府還會很精彩的。


  那丫鬟還想要說什麽,卻被應安言一眼瞪了回去,也不敢再有動作,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風渺音離開了於府,隻可惜夫人那麽好,如今卻要變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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