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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有心人

  身後的門重重的關上,風渺音才像是解脫了一般跪坐在蒲團上,沒有了力氣。


  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去想,隻想靜靜的坐在這裏,不想被任何人打擾了去。


  這祠堂看著有些陳舊,隱隱還能聞到些腐爛的氣息,但是卻又是十分肅穆的,讓風渺音也不敢太過造次。


  如今仔細的看看,還覺得有幾分親切感,這都是先祖的排位。抬頭便看到了爺爺嶄新的牌位,跟這裏有些格格不入。


  此生最疼愛自己的便是爺爺奶奶和師傅,風渺音一個都不會忘記,現在爺爺不在了,她能做的便是好好的孝敬奶奶和師傅。


  等她將這裏的事情都辦好了,如果奶奶同意,她也想將奶奶接到方寸山上去,那裏或許也更適合她。


  風渺音這麽想著,但是卻也被肚子咕嚕叫的尷尬聲音給驚醒了,她早膳就沒有遲,現在隻怕都有正午了,不餓才怪呢。


  不過今日怕是不會有人來給自己送飯了,又有誰會想著她這麽一個人呢。


  這件事,賞樂兒也不敢私自瞞著,畢竟風渺音是風府的大小姐,這件事又如何能藏得住。


  風責暄一回府,便被叫去了聽鬆苑。


  風老夫人坐在軟榻上,手中握著念珠,閉著眼睛輕輕的誦念著什麽。賞樂兒要坐在下首處,神情有幾分不安。


  現在老夫人這樣的態度,讓她很是不明,老爺還沒回來,若是被他知道了,也不知道他會如何去想。


  “母親,兒子回來了。”


  風老夫人手頓了一下,終於是停了手,睜開了眼睛,那眼中有幾分清明,看了看風責暄,也讓他坐下了。


  今日風渺音沒有來向自己問安,她便覺得有些奇怪,剛才兒媳婦來跟她說時,她的也是不相信的,但是這個家已經交給了她管,風老夫人也不想再過問,這是這件事如何定奪,怕是要風責暄來決定了。


  “老爺,你可回來了。”


  賞樂兒原本心中還有些沒底,突然間便也用絲帕擦了擦眼睛,看著很是委屈。


  “夫人這又是怎麽了?”


  風責暄已經有些疲累,也沒有經曆去哄賞樂兒,現在他隻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還要鬧到母親這裏來。


  “老爺,今日我聽別人說,音兒與三皇子有私情,去詢問之時,卻被音兒頂撞,用藤條打了她幾下,便將她關進祠堂了。”


  賞樂兒麵上也有幾分沉痛,風責暄隻以為她是因為打了風渺音而自責,便也不忍心去責罰她。


  隻是,這件事情,隻怕處罰的有些重。若是風渺玥,被寵壞了,做出些什麽事情,他還覺得可能,可是音兒她還是十分了解的,又如何會看得上三皇子。


  隻怕是那丫頭嘴硬,倒是讓她母親給誤會了。


  “如此,便也罷了,夫人不要哭了,等會兒去將音兒接出來也就是了。”


  “是,人也打了。不過這音兒是不是當真喜歡三皇子,還要好好的弄清楚才是。”


  風老夫人鮮少說話,可是這句話卻是硬生生的錐在了賞樂兒的心上,讓她有些不敢抬頭去看老夫人的眼睛。


  賞樂兒一貫是以自己的想法去想這件事的,更何況,這件事情李沁歡也親眼看到了,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玥兒又如何會哭的這麽傷心。


  風責暄也覺得有些奇怪,上次便是別人說,這次還是別人說,他倒是很想知道這個別人是誰。


  風責暄如此發問,賞樂兒也是一愣,想了想還是將李沁歡給說了出來,想著那個丫頭應該不會說謊便是。


  “就是妾身表哥家的女兒,李氏沁歡。”


  風老夫人麵上看不出什麽,隻是風責暄的嘴角卻緊緊的抿起,這是她風家的家事,卻是什麽都要從一個外人口中聽說。


  “這個丫頭來了,咱們家便有了太多的別人說,我看還是送走吧。”


  賞樂兒沒有想到風責暄會如此說,而且看著還有幾分動怒,讓她心中有幾分失望,卻也有些恐懼,點了點頭人,讓人去告知讓表小姐收拾東西去了。


  “音兒那丫頭,等會兒我再去問問,這件事可不能冤枉了孩子。”


  風老夫人親自出馬,風責暄想要阻攔,卻也是攔不住了,隻能由著母親來了。


  “老夫人,應公子求見。”


  風老夫人的目光在風責暄和賞樂兒兩人身上落了落,也趕緊讓人將應安言給請進來了。


  卻不想應安言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懷中還抱著風渺音。而風渺音身上也軟趴趴的,那後背血紅一片,一看便不是像賞樂兒說的那般,隻打了幾下。


  見風老夫人和風責暄的目光都是落在自己身上,賞樂兒的心中也有幾分慌亂,她是下手重了,原本還想著在老夫人去之前,讓人去給風渺音換件衣服呢,現在看來倒是來不及了。


  “母親,你聽我說”


  風老夫人哪裏還顧得上賞樂兒,起身也不用婢女攙扶,便向風渺音走去。


  看見奶奶過啦,風渺音尚且露出一絲虛弱的微笑,“奶奶,音兒沒事,你不要擔心。”


  風老夫人著實心疼,卻也不想讓風渺音再記掛著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奶奶知道你沒事,來隨奶奶坐在一處吧。”


  應安言點點頭,將風渺音放在那軟榻之上,才立在了一邊。


  “老爺”


  賞樂兒想要去捉風責暄的手,卻被他躲開了。風責暄的麵上也有幾分冷硬,這件事賞樂兒著實過分了一些。


  先不說,根本就不知道音兒是不是真的與三皇子有些什麽,就算音兒當真喜歡三皇子又如何。玥兒不也是一顆心都掛在三皇子的身上?

  如果要打,是不是該兩個人一起打,而且這種事輕輕的發了也就罷了,偏偏還打得這麽重。


  賞樂兒也十分慌亂,看向應安言時,應安言那副表情卻像是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風老夫人若是真不知道也就罷了,她一雙眼睛,如何能看不出風渺音的心根本就不在三皇子的身上。如今被安上一個子虛烏有的罪名,便是被打成了這個樣子。


  “兒媳婦,這別人到底是如何說的,就讓你將自己的女兒打成了這個樣子?”


  風老夫人言語間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溫和,賞樂兒一個瑟縮,也在想著這件事到底要如何去說。


  風渺音拉了拉風老夫人的衣袖,這件事,她也不想追究了,就當她還了她的恩情吧。


  “奶奶,我與那三皇子沒有私情,我知道,至於說了什麽,也隻是那三皇子說了一些話,讓玥兒妹妹誤會了,奶奶便不要再問了。”


  方才在門口時,她便是知道,這李沁歡已經被趕出風府了,隻怕奶奶和父親不同意,以後她是進不來風府了,至於嫁個什麽人,風渺音並沒有打算讓她嫁人。


  而一邊,風渺玥,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她都是將自己害成了這個樣子,她自然也不能讓她一個人獨善其身。


  此話一出,風老夫人的麵色跟家不善,手中端起茶盞就朝著賞樂兒扔去。


  賞樂兒本能的一躲,卻還是濕了裙角。讓她心中更加慌亂,心中隻覺得,自己應該打的更重一些,讓她亂說不了話。


  “你當真是一個做母親的?你的心怎麽能這麽偏呢?”


  風老夫人指著賞樂兒的手指都有些顫抖,隻氣的風老夫人咳嗽一聲,竟有些站立不穩。


  “母親”


  風責暄趕忙上前攙扶,將母親扶著坐下,應安言也幫著順便給風老夫人搭了個脈。許是已經開始服用風渺音給的那瓶安神丹,風老夫人倒是沒有傷到根本,隻是急火攻心。


  賞樂兒躊躇著站在原地,也不敢上前,怕再惹了老夫人生氣,隻敢遠遠的觀望著,看看老夫人是不是安然無恙。


  若是她要將婆母給氣死了,隻怕風責暄也會將她給休了。原本這麽多年她沒有生出兒子,便已經是對不起風家了,風責暄也沒有責怪自己,她隻怕老夫人會拿著這件事情去做文章啊。


  風渺音也很是害怕,怕爺爺剛不在了,奶奶就再發生什麽事情,看應安言衝她點點頭,心中才放鬆了一些。


  看著賞樂兒的眼神也出現了一抹冷意,這件事情不鬧到奶奶這裏也就罷了,現在將奶奶氣成這個樣子,她心中過意不去,卻更是將這筆賬都算在了賞樂兒頭上。


  她如何傷害自己,她都可以忍受,但是傷害了奶奶就是不行。


  賞樂兒隻覺得自己四麵楚歌,背腹受敵,待在這裏很是尷尬。


  卻也不敢離開,怕別別人拿住錯出。


  風老夫人緩了一會兒便也沒事了,隻是卻還是不能看見賞樂兒,賞樂兒自然也就隻能奪得遠遠的。以前她隻覺得她不疼音兒,卻沒有想到,一個做母親的,竟然能做到這樣的地步。還真是讓人寒心啊。


  “音兒,奶奶沒事,你這傷口可還疼。”


  風渺音唇色慘白,卻還是勾著嘴角,輕輕的搖了搖頭,她不疼,比起心疼奶奶,她自然是不疼的。


  風責暄看著這祖孫倆,一時間隻覺得眼眶發熱,忙轉身吸了一口氣,也招呼應安言坐下,若不是應安言,他們還不知道,事情竟然嚴重到這樣的地步了呢。


  “暄兒,你既已經襲了你父親的太傅之位,這風家怕是也要留後了。”


  風責暄一愣,便也明白了母親這是什麽意思,以前他沒有想著納妾,沒有想著兒子,也不過是覺得他與賞樂兒少年夫妻,有幾分深情在。


  隻是,沒有兒子,他的心裏也是覺得對不起列祖列宗,心中一直有愧,就是父親臨死前,都沒有讓他見到孫兒。


  如今賞樂兒更是做了這樣的事情,風責暄心中也更是失望。


  “是,一切全憑母親做主。”


  賞樂兒不敢反駁風老夫人,可是現在風責暄都是同意了,這讓她的心中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老爺,你不是答應我不納妾的嗎?”


  上前抓住風責暄的手,隻是風責暄卻並不看她,任由她淚流滿麵也沒有安撫一句。賞樂兒便知道,風責暄已經是打定主意要納妾了。


  轉頭看向風老夫人,賞樂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母親,你不能如此啊,您忘記風府與賞家的交情了嗎?”


  風老夫人微微皺了皺眉,風家的交情和商家的交情自然在,可是許多年,賞老夫人都不敢來見自己了,隻怕也是因為自己的女兒沒有為風家生下兒子,覺得心中有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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