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如此僵持著,風渺音也不開口阻攔。應安言本來就沒有事,卻這麽躺了好多天,她就是要讓他自己去解決了。
葉落瞪了許久,都沒有得到半分回應,回頭去看風渺音時,風渺音已經要走出房門了。
“音兒,你別走。”
葉落追出去時,還不忘瞪應安言一眼。
應安言的眼中有幾分掙紮,卻還是垂了眸,並沒有起身。他也怕,怕風渺音突然間就決定要與別人相守一生。可是他心中有愧,又如何與她坦然相對。
風渺音腳下輕點,進了二門,也不管身後還跟著葉落,在努力追趕。
終於二門前停了下來,葉落拍了拍胸口,喘著粗氣,早知道,他早年也該找個師傅修一修這輕功,他雖然腦袋還行,醫術也算了得,可是到了比武打架的時候,他就弱了。
就是一個小女子,他都是追不上,當真可笑。
“葉公子。”
左之期這幾日公務繁忙,並沒有得空來看過葉落。他隻是告訴風責暄,好生留葉落修養幾天,不然,這葉落回了無望樓,他想見他,怕是有些困難了。
今日來風府,沒想到這葉落當真沒有急著回無望樓。
葉落隻是聽聞過三皇子左之期,卻並未見過真人。不過,看到他身邊跟著風責暄,也能猜到這人怕就是三皇子了。
抱拳行了一禮,卻被左之期上前扶了一把。
“葉公子不必如此多禮,你的身體可好些了。”
葉落麵色不改,知道這是三皇子來此處邀功來了,“當日還要多謝三皇子,若不是三皇子出手相助,葉某恐怕就不再人世了。”
“葉公子嚴重了,本宮隻是舉手之勞。”
左之期隻是客氣一番,想著葉落還會與自己周旋幾句,他在順理成章的讓他歸順自己,卻不想,葉落卻不再接話。
“風大人,可否借一步。”
風責暄早就不想在此處待著,現下聽三皇子這麽說,自然也是滿口應允,避去了書房。
“三皇子可是有什麽話想跟我說?”
葉落本就是江湖中人,說話不喜歡彎彎道道,特別是,三皇子的態度,讓他很是不喜,分明救了自己的是風渺音,他卻在此處邀什麽功?
左之期雖聽出葉落口中雖有些言語不善,但是倒也算客氣,比起前幾次將自己拒之門外已經好了太多了,便也不太在意,他想要的,不隻是他,還有他身後的無望樓。
終有一天,他是要將那無望樓給奪過來,為己用的。
“葉公子,才能超群,當真願意在這江湖中放蕩?”
葉落也是聰明人,左之期,不用多說,他已經知曉左之期的意思,他是想要他進入朝堂,或者是歸順於他。
現在,他倒是覺得風渺音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了,竟然這都讓她猜到了。
“葉某,覺得在這江湖中也很是自由,若是三皇子有朝一日在這朝堂中呆煩了,可以到我無望樓小住一陣。”
左之期沒有想到葉落這麽輕易就拒絕了自己,他何曾如此幾次三番的勸說別人歸順自己,就是父皇大為看好的風太傅府,他也隻是說了一遍,而當時風責暄雖然沒有答應,卻也滿口應承。
“葉公子可是有什麽牽絆?”
葉落明明已經將話說的很明白了,這三皇子還是不肯放棄,他當真聽不懂自己的意思嗎?
幸好,他記得,自己在昏迷當中說過,要找風渺音。若是他什麽都不說,被這個三皇子救了,恐怕他還真沒有拒絕他的理由了。
“在下孑然一身,並無牽絆,隻是不喜歡這朝中紛爭。”
“大丈夫無不為了功名利祿,葉公子當真想要如此平庸一生?”
左之期緊緊的盯著葉落,想要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絲動搖,他的眼中依舊清明,清澈的不知道應該用什麽去讓他變得有欲望。
他不怕別人要的多,隻怕別人什麽都不要,這樣的人往往是最難控製的。
“葉公子,你要知道,我如果有一天榮登大寶,這江山分你一半又如何?”
葉落勾唇輕笑,這江山,他恐怕無福消受。這曆代君王,哪個不是,狡兔死走狗烹,又有誰落得過好下場。
先不說,他根本就不喜在這朝堂中度日,他更是不喜這三皇子,又如何會幫他謀事。
“三皇子嚴重了,我並不喜江山,我隻是想要安穩度日,閑雲野鶴,估計才適合我。”
“你……”
左之期的眸中閃過一絲厲色,葉落既然不願歸順自己,那他斷然也不會讓他有與別人共同某事的機會。現在,他與太子已經暗地裏鬥開了,若是葉落不幫自己,帶著無望樓去幫太子的話,他還有什麽活路。
“葉公子當真不願意再考慮考慮了。”
葉落點點頭,“我對著朝堂當真無意,還望三皇子見諒。”
從袖中掏出一隻玉瓶放在兩人身旁的石桌之上,“三皇子的救命之恩,葉落是不敢忘記的,這瓶丹藥雖不可肉白骨,但是隻要不致死的傷口,都能救的了,還請三皇子收下”
葉落抱了抱拳,也無心逗留。左之期看了看那隻玉瓶,攥在手裏,想要摔在地上,卻還是放棄了,說不定何時當真能用到也不一定。
隻是,這葉落若是從這風府出去,怕是不能讓他活了。
葉落來與風渺音告別,本是意料中的事情。
風渺音隻是盤膝而坐,並未睜眼看葉落一眼。她怕自己一睜眼,就又被這葉落纏上了,反正她已經聽過了他與左之期的談話,知道他不會歸順左之期,那就可以了。
葉落心底還是有幾分失落,看來風渺音的確是無心自己,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了。
“那在下就此告辭,我還欠你一份恩情,我無望樓不會忘記。”
說完,果真見風渺音悠悠的睜開了眼睛,看著葉落的目光也多了一份認真。
“我說過不必了,我的恩情,你已經報了。”
葉落知道她指的是左之期這件事情,他隻以為風渺音是單純的不想讓他幫助左之期,可是他卻能捕捉到她眼底若有若無的恨意。
“音兒,你為何不想讓我幫三皇子?莫不是他曾經傷害過你?”
風渺音知道他隻是亂猜,也不願與他糾纏,便又要閉上眼睛。
“別別別啊,我還沒有說完呢。我知道我比他長得俊美,你就是看上我也不會看上他的。”
就是葉落再如何嘴欠,風渺音也沒有再睜開眼睛,他愛如何說,就如何說。
再風渺音沒有看見時,葉落還是停了口,隻是眼中卻滿是失落。不過,也就一閃而過,他平生最為灑脫,自然不會在此處絆倒。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了。”
見他終於是走了,風渺音的耳根終於是清靜了幾分。
這些天無望樓也給他送了一些衣物過來,等他收拾過後,恐怕也就一盞茶的功夫。
依著風渺音對左之期的了解,葉落既然不能為他所用,那麽他肯定是不會放過葉落的,就算他當真不可能再為別人所用,他也不放心。
對左之期來說,不是自己的,那麽毀了就也不會屬於任何人。
風渺音最為了解左之期的為人,隻怕這次被拒絕,葉落的處境要危險了。而再她看來玩世不恭的葉落,這次似乎被打擊到了呢,走路都不走直線了。
一粉衣婢女,看著正向此處走來的葉落,也端著茶盞款款而出,正巧撞在了葉落的身上。
“葉公子饒命。”
葉落皺了皺眉,看著身上的茶水和茶葉,抖了抖衣衫,看著那不挺磕頭的婢女,腦門兒都紅了一片。
這一路他都走的心不在焉的,心知不是這個婢女的過錯。
“好了,起身吧,爺也是憐香惜玉之人。”
那婢女身子一震,抬頭看了看葉落的臉,連托盤都顧不得撿了,起身就跑。
葉落摸摸自己的臉,他今天早上的確洗臉了,難道是這風府的女人,都見識不到自己的好。
小姐是,婢女也是,果真是一群奇怪的女人。
如此想,葉落的心裏也好受了幾分。
這風府雖好,卻沒有他的無望樓自在,說來他的確是要感謝風渺音,若不是她相助,估計自己真的會卷入一場紛爭。
他最討厭的便是這樣的事情,現在出來了風府,倒像是解脫了一般。
或許是因為昨日拒絕了三皇子,今日他去向風責暄請辭時,也格外的順利。看來這位三皇子,還真是有夠小氣的,如果不是他授意,自己再在風府住幾天的話,或許風渺音當真對自己以身相許也說不定呢。
而且,他都沒有來得及看看,風府還有沒有其他漂亮的小姐。沒準兒就看上自己了呢。
官宦的府邸都在東大街,這條路上,鮮少有人。平日裏,葉落也走了無數次,今日隻覺得脊背有些發涼,讓他的心中竟有幾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