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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會會故人

  賞樂兒與滿臉歡欣雀躍的風渺玥走在前頭,風渺音自己走在後頭,雖說三個人中間隔著的位置不大,可明眼人一眼便能夠瞧的出來孰親孰疏。


  應安言從前院過來尋人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幅情景。


  遠處的賞樂兒與風渺玥是有說有笑,而反觀後麵跟著的風渺音,雖是垂眸安靜的走著,可那略顯形影單隻的身姿混跡在人群中,看的應安言心疼不已。


  她一直都沒有說自己家中的情況如何,遊塵師傅雖說算出她祖父的歸期在即,可也未向他說明任何,他也隻能靠著自己已知的消息猜測一二。


  饒是他有心理準備,家中人待他的音兒不會太親,可也遠遠沒有想到,會是這般的情況。


  賞樂兒是她的生母,眼前的情況看來,怕是根本就沒拿風渺音這個回歸的女兒當一回事。


  他心中生氣,卻也無可奈何,情緒一上來,他抿著唇快步上前,走至她身邊,大掌一把拉住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裏,帶著她往前走。


  風渺音正凝神思索著等下麵對左之期要說些什麽,忽然感覺自己手心一熱。


  她明白握著她手的人會是誰,更是知道這一世也便隻有一個人會這般待她。


  詫異的抬眸,迎麵撞入一雙清澈見底的鳳眸。


  她怔楞了片刻,淡笑道:“你怎麽從前院回來了?”


  “離不開你,便回來了。”


  應安言簡簡單單一席話,說的風渺音臉倏地一紅。


  這人……怎麽忽然開始說這樣的話來了?


  她抬眸瞪他一眼,道:“胡說,分明就是你嫌棄前麵那些公子哥都是傻子,嘰嘰喳喳的惹人煩,才回來找的我。”


  應安言被她這一席話說的甚是無辜,他瞪大眼睛,無奈的瞧著她,道:“確實是離不開你,瞧瞧,這太傅府你是小姐,我隻是個外人,在那邊站著吧,還被一群沒眼力見的嫌棄擋路,委屈的很,甚是想念音兒。”


  應安言本就長得俊美,他平日裏冷著臉的時候,就夠惹人遐想的了,如此一番微微蹙著眉頭,鳳眸微瞪著、頗為無辜的瞧著人的模樣,直直看的風渺音視線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放才好。


  她敏銳的感覺到自己臉上是熱乎乎的一片,想必也是同方才風渺玥一般,熱成了一灘紅霞。


  風渺音雖是因他那番話而羞的很,可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方才他說的重點。


  “有人嫌棄你站在那裏礙事?是誰?”風渺音的臉瞬間冷了下來,她拉著應安言的手,語氣頗為鄭重。“你是太傅府的貴客,誰敢對你不尊敬,那就是對我不尊敬,前幾個惹了我的都吃了苦頭,那個小子是誰,待我過去剝了他的皮!”


  風渺音現在的年紀才不過十四五歲,身高還沒有到應安言的下巴,嬌嬌小小的站在他麵前,分明是個俏麗的小姑娘,卻偏生板著臉,老神在在的說著要教訓別人的話。


  這副畫麵,看的應安言心中歡喜急了,對這般的風渺音是喜愛的不行,一雙鳳眸更是盛著暖洋洋的笑意,握著她手的動作也越發溫柔。


  “有音兒在府裏頭護著我,我自是橫著走了。”


  “哼,那是。”風渺音半踮著腳,拍拍他的肩膀,嬌笑道:“不過安言你來的可真的及時,等一下的場麵,若是我自己在怕是應付不來,有你在好多了。”


  後麵的應安言與風渺音說這話,他人一過來,風渺玥和賞樂兒的視線就直了。


  尤其是風渺玥,她本來以為今天看見的三皇子左之期,已然是人中龍鳳了,沒想到風渺音帶回來的這個同門弟子,更是出眾非凡、俊美如仙,直看得她心潮澎湃不已。


  可她一瞧著應安言身上穿著的簡樸衣裳,頓時那眸光裏的熱度就消減了不少。


  看來,這人不是大家族的,穿的這般樸素,倒是辜負了那般的好容貌。


  當日風渺音歸家之時,應安言也隨著進了正廳,賞樂兒是見過他的,當即看見應安言出現來倒也不甚覺得驚訝。


  能夠得到太老爺賞識一番的人,哪怕是其人沒有能夠入眼的身世,那也足夠博得他們太傅府的優良對待,像是應安言這般風姿出眾又加上遊塵大師弟子身份一說的,便更惹人注目了。


  隻是不驚訝歸於一說,即便是知曉風渺音與應安言是同門的師姐弟,可這關係……是不是太過於親密了?


  賞樂兒雖說對於應安言了解不多,可他望向風渺音時候的那眼神,她可是瞧的真真的,又溫柔又親昵,兩個人好似還未察覺到什麽似得,手還握在一起。


  賞樂兒看的是眉頭直皺,心裏頭說不上來什麽滋味兒複雜的很,她一回眸,更是在瞧見風渺玥那一副被驚豔到了的表情,當即眉頭皺的弧度更深了,斥責的話脫口而出:“玥兒!你是太傅府的嫡出小姐,這副模樣像個什麽話?”


  風渺玥被她這麽一訓斥亦是回過神來,連忙正了臉色,在心中暗暗責備了自己的貪看,低垂著頭,乖巧的應聲道:“是玥兒失禮,母親別生氣,下次定當不會了。”


  說完,她心裏頭仍舊惦記著在等她過去的三皇子左之期,一想到左之期整個人又歡欣雀躍了起來,她連忙拉著賞樂兒的手,催促道:“母親,莫讓三皇子等著急了,既然音兒姐姐有人陪著,咱們便快些去吧。”


  “這……”賞樂兒有些個猶豫。


  她方才一直注意力都在風渺玥身上,也就是在應安言過來的時候才注意風渺音。


  雖說兩個人都是本家的嫡出小姐,可若是真的比對起來,難免對於風渺音她要生疏一些。


  若是不一起過去,到了老爺那裏,難免要叫人說閑話。


  賞樂兒剛想開口喚風渺音一同加快腳步,跟上她們的速度前去覲見,結果這一對上她與應安言親密的畫麵,那句話便是直接卡在了喉嚨裏麵,怎麽都說不出來。


  她眉頭緊皺著,終是應了風渺玥的要求。


  二人的身影距離風渺音他們越來越遠,而風渺音隻懶洋洋的抬眸瞥了一眼,便回過頭,對應安言眨了眨眼睛,輕聲道:“去前院之前,我還有個地方要去,你可要陪著?”


  應安言沒問她是什麽事情,更是沒問她是要去什麽地方,來不來得及,幾乎是在她話音一落下的瞬間,他點頭應允。


  牽著她的手,餘光見她臉頰邊上有一縷發絲頑皮的翹起,他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去給她撫平。


  俊美如斯的容顏近乎在一瞬間放大在她眼前,清淺的呼吸聲微微在她臉上打轉,吹得她臉上那一片熱乎乎的。


  風渺音眨巴著眼睛,唇角帶著笑意,任由應安言幫自己撫平發絲。


  她忽然覺得,就算這太傅府眾人待自己如陌生人一般,親生父母待她疏遠,可總有個人會對她溫柔相傾。


  讓她甚至於發現,被刻意忽視也不是那般令人在意了。


  因為應安言在,她有足夠的理由心安,更有足夠多的自由與膽量去做自己的事情。


  她一回頭,他就在身後。


  這種讓人沉醉又愧疚的心安難以擺脫,一旦嚐試過了那樣的溫柔,便再也不舍得放手。


  上一世她被髒東西汙了眼睛、沒能夠看清楚的,在這一生拋卻所有、重新來過一次之後,看的分外清楚。


  風渺音拉過應安言的手,明眸一片澄亮的笑意,她道:“我且問你,你方才從男賓席那邊過來的時候,走的是哪邊的路?”


  應安言仔細回想了一遍,答道:“過來的時候進過瀲楓閣門口,因著這門上牌匾上寫著的字頗為大氣,便多瞧了一眼,對它有些印象。”


  “那是祖父寫的字。”風渺音紅唇一勾,“既然是瀲楓閣,那我心裏便有數要去哪兒了。”


  像是怕應安言聽不明白似得,風渺音又解釋道:“我妹妹心裏頭可喜歡三皇子了,喜歡到還未出閣,便拉著我討論自己想嫁入三皇子府的事情,我這個當姐姐的心裏頭可疼的很,這個好哥哥妹妹誰沒看上,偏生看上個皇室的。”


  應安言眸光一閃,卻是笑道:“嫁入皇室也並非你妹妹一人所想,隻怕是這天下間的女兒家,心裏頭裝著的都是嫁入皇室的榮華富貴,一嫁入便高人一等,自是趨之若鶩的去了。”


  風渺音與他說話間走到了走近瀲楓閣前的那條道上,此時正是前頭忙著招呼賓客的時候,這邊的人倒是不多,走過來一路上也沒遇見過幾個下人。


  如此甚好,方便她行事。


  風渺音從袖口中抽出自風渺玥那取來的手帕,潔白無垢的手帕如錦絲滑,右下角的位置由著金線繡出一個娟秀的“玥”字,在陽光底下一照,霎是刺目。


  她從另一邊的口袋中摸出一方香囊來,更是比起那手帕更加香氣撲鼻,若是仔細看去,便能看見那上頭繡著的花樣是一對戲水的鴛鴦,意蘊不言自明。


  迎上應安言清潤的眸光,風渺音將那手帕塞進了香囊中裝好,語氣有些不屑。“都道是皇室尊貴,說天下女子都向往著那般的榮耀,我卻是嗤之以鼻的很,一輩子都活在勾心鬥角當中有個什麽樂趣?倒不如歸隱山林,尋個一心人安安穩穩的過下去。”


  左之期看著是一副人模人樣的,把他帶出去外頭小姑娘們的眼睛都直了,長自己麵子又有什麽用?在那副麵孔下麵還不是一副惡心人的豺狼心腸。


  用盡身邊能用的人,擠幹淨最後一點價值之後便狠狠拋棄,用盡一切的溫聲軟語來哄騙,等到沒有價值便是死期將至。


  如若上一世她能早先看透左之期的麵目,如何回落得那般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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