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渺音雖說是個好的,卻是個不能想的,那眸光還不全都投在了風渺玥的身上去?
“太傅府家就是會教女兒,瞧瞧這大小姐,長得是如花似玉的,這二小姐也是出眾的狠,本夫人一瞧便喜歡。”
禦史大夫家的孫夫人生的一副慈祥樣,笑容滿麵的往著賞樂兒的旁邊湊,更是變著法子的誇風渺玥,順帶著連風渺音也一起誇了。
“可不是嗎?我們家都是小子,連個姑娘都沒有,看見這白嫩嫩的小姑娘呀,妾身心裏喜歡的緊,隻恨不得是自己家的女兒呢!”李太尉家夫人溫柔的看向風渺玥的方向,說話的語氣頗為意味深長。
賞樂兒聞言,連忙笑道:“李夫人家的三個兒子,各個都是精英,那都是金榜題名過、又被皇上親自點賞了的,你就別嫌棄了,這福氣,旁的人就算是求也求不來呀!”
她就算是聽得懂了,也得裝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聽著那些夫人變著法子的誇自己,風渺玥心裏頭高興的很,麵上卻是仍舊一副羞答答的乖巧模樣,見有人望過來,便朝著那人笑。
忽然,有人受夠了這種打醉拳的說話方式,直接開口詢問道:“二小姐這般出眾,妾身心裏喜歡的很,又高興又著急,不知二小姐今年芳齡幾何?可有許配了人家?”
這話音一落下,各家的夫人們都不坐不住了。
“我家那小子雖然現在還是個五等的小官,可他父親說,皇上的意思是做好了明年便給提了上去,我瞧著二小姐是不錯,和我兒子也配……”
“哎哎哎,這是哪兒的話,就你兒子和二小姐配嗎?人選可多了去了,千萬別在一棵樹上吊死啊!”
……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的,聽得賞樂兒的頭腦發脹,迎上於夫人略擔憂的眼神,賞樂兒搖搖頭,示意無礙。
若是說方才還有些奇怪的風渺玥,奇怪於為何她一走進來,整間屋子中夫人的視線都集合在了自己身上,那麽現在,她是真切的聽懂了,一群人是在說她的婚事!
婚事……
一想到方才遇見的左之期,那般俊美的麵貌與優雅的身姿回旋在自己腦海裏頭,揮散不去,風渺玥就心潮澎湃的難以自持。
她臉色羞紅的恰似瑰麗的夕陽,整個人羞澀的都不知道視線要往哪裏看才好。
餘光瞥見坐在一邊安安靜靜的風渺音,風渺音霎時湊了過去,拉著風渺音的衣袖,嬌嗔著喚道:“音兒姐姐……”
風渺音垂眸,瞧見她那副欲語還休的模樣,紅唇微微一勾,輕聲道:“玥兒妹妹這是怎麽了?瞧瞧你這小臉兒紅的,莫不成是受了風寒。”
風渺玥嘟著嘴,稍稍靠近了風渺音的身邊,仿佛她等下要說的是個重磅消息一般,猶猶豫豫的靠在風渺音身邊好半天,才囁喏著道:“音兒姐姐……姐姐方才說的那件事,可、可是真的?”
風渺玥一說完這話,整張小臉已經紅彤彤的不能看了,羞得是臉都快抬不起來,一雙水眸蘊著一層霧氣,好似有人欺負她似得。
風渺音一瞧見她這副羞恥的模樣,便知道她想問的是個什麽東西,可她偏偏裝著不懂,頗為疑惑的蹙起了眉,語氣甚是無辜。“玥兒妹妹說的是哪件事情?”
風渺玥現下的心思都掛念在左之期身上,又瞧見這些個夫人一直都說要給她拉親事,不由得就有點慌,一時也沒去仔細深究這話由她說出來是多麽的不知廉恥。
風渺玥紅著臉,小心翼翼的道:“就、就是音兒姐姐說,說三皇子與我……與我很相配的那件事。”
說到了最後,幾乎就已經沒有聲音蹦出來了,風渺玥已經羞得,臉都要埋在了風渺音的肩膀上。
風渺音這才“恍然大悟”,她半挽著風渺玥的手臂,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眸光幽幽。“咱們玥兒也到了這種時候了?”
“姐姐,你可別在笑話我了!”風渺玥羞的抬不起頭,那泫然欲泣的模樣,當真是教人看了心裏頭不由得生了憐惜之意。
“是是是,姐姐不笑話你,不過玥兒妹妹你倒是說說,你心儀三皇子什麽地方?”
風渺音的話像一記重磅的炸彈,“轟隆——”一下子在風渺玥的腦海裏炸開來。
她方才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沒能說出來這句話,風渺音神色變都沒變,臉上還是那般溫婉的笑意,可反觀她們兩個,一個臉紅的猶如朝霞,一個氣定神閑的彷如什麽都未曾發生。
這般情景在別的夫人眼裏看來,對風渺音的惋惜之意更甚。
瞧瞧這氣度,一看就是大家庭裏頭教養出來的好閨女,絕對是擔得起“當家主母”這四個字的。
隻可惜那命格不好的由頭一直在,若不然的話……
真真是可惜了。
風渺玥經由風渺音的那一席話之後,不由自主的就開始在腦海中描摹起左之期的那一份天人之姿。
她紅著臉,卻是無限心潮澎湃,小聲著道:“三皇子……英俊瀟灑,乃是人中龍鳳,且待人溫柔,玥兒心中、心中……”
她下麵的話沒說完,也不用說完了。
光是風渺玥這衣服我見猶憐的羞澀模樣,饒是任意一個男人在旁邊看見了,隻怕是個人都忍受不住,更不用說此等女子對自己還是持著心儀的態度。
左之期,自然也不例外。
風渺玥恍然回過神來,自己方才到底說了一番怎樣驚天動地的話,她嚇得不輕,連忙挽著風渺音的手臂,求饒道:“好姐姐,你可千萬別往外說,這要是傳出去了,父親可不得把玥兒的腿打斷了。”
風渺音心中打定了主意要給他們“牽線”,一定是要在左之期有所成之前,她略一沉吟,勸道:“妹妹這心思姐姐定是不會往外說的,自家的姐妹總比外人要可靠多了不是?”
聽見她這麽答應自己,風渺玥這才鬆了一口氣,聞言,連忙笑著應道:“是,音兒姐姐是玥兒的親姐姐,自然是對玥兒要比外人好了。”
末了,她還不忘記跟風渺音道謝,嬌嗔道:“還好有姐姐在,玥兒心裏頭放心多了。”
“玥兒妹妹這心思……也不是不能成。”
風渺音這席話,聽的風渺玥眸光霎時一亮,急忙道:“姐姐說的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風渺音抿著唇與她笑,道:“咱們太傅府怎麽說也都是京都有名的望族,與皇室婚配也並非沒有過先例,再說了,按照妹妹心中所思,真的有了這個想法,去求了父親成全便是。”
“這……”風渺玥有些個猶豫,這番話叫她親口說出口來,她還是覺得別扭又羞澀的很。
“玥兒妹妹,依照父親疼你的性子,隻怕是舍不得把你這麽快的許配出去才是,隻是父親心中總會因為妹妹而想起這個念頭,若是日後再見了三皇子,一時興起提出來也不是問題呀。”
風渺音的語氣輕柔,帶著點誘哄的意味在裏頭,這一番話直把風渺玥給說的是昏頭轉向,霎時腦子裏麵就隻剩下自己與左之期這樁事能成的幾率。
眼瞧著風渺玥已然心動,風渺音也不再多言,反事多了便是過了,點到即止最好。
隻要在風渺玥心裏頭中下這個念頭,她就不敢再忘。
風渺音念及此,不由得略垂下眸子,笑語盈盈的瞧著自己被風渺玥挽著的手臂。
這袖子裏頭,可裝著促成這樁婚事的關鍵證物,是萬萬不能丟了的呀。
吹喪的聲音一直不歇,風責暄陪左之期在後院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引著他去了前頭。
左之期的身影一出現在喪禮上,頓時一堆官員們就炸了鍋,紛紛上前來與左之期行禮。左之期始終保持著自己皇子的風度,大大方方的受了禮。
“眾位朝官不必拘束,今日皆是為風太傅所來,父皇常說風太傅此人乃當朝文官中的典範,如今仙逝,本宮心中亦是難過。”左之期神色悲戚,眉頭微蹙著,說到此處,不由得輕聲一歎,甚是惋惜。
眾人一聽,無不唏噓不已。
“風太傅清廉一生,在下還是個六品小官時,常常得風太傅的教誨指點,眼下恩師已去,心中悲涼,聽聞三皇子一席話,更是……”那說話的朝官,看起來才不過三十歲出頭的年紀,說道最後已經紅了眼眶,哽咽著再難言半句。
“家父能得各位這般敬重,老夫這個做兒子的心中感激不已。”風責暄站起身來,朝著各位朝官拱手,想到風之廉的去世,他神色亦是悲戚不已。
眾人正說著話,忽然聽見男賓席的那一方傳來喧鬧的動靜,風責暄不由得皺眉,心中思索著這是誰人這般沒有禮貌,在他太傅府的喪事上還敢如此喧鬧。
左之期眸光一閃,揚聲道:“便去瞧瞧吧,本宮心中也好奇的很,這是誰人在鬧事。”
風責暄聞言,連忙應聲道:“是。”
風責暄與左之期到了男賓席那邊,一過去便瞧見以幾個官家的公子哥為主的人,將另一個素袍男子團團包圍住,周圍爭吵聲不斷,動靜就是從他們那裏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