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圈套.
“婁相國,勞煩有話快說。本宮事忙,沒空在此處耽誤。”
段秦月挑眉看一眼婁裕,眼中盡是不屑。嘴上不客氣,可內心的急躁已經表現出來。
婁裕看在眼裏,不光不生氣,反倒添了幾分得意。
“皇後娘娘莫著急。今日請幾位過來,必然是有頂重要的事兒相商。”
婁裕環視眾人。
劉軼一副奉承嘴臉;秦月沒耐心地轉著手指上的翠玉扳指;沈鐸嚴低頭垂目,看不出神色。
婁裕不慌不忙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嘴角含笑,淡淡道:“按說皇後娘娘您剛從北疆回來,之前又受過重傷,就算有天大的事兒,也不該勞煩您的,可事情重大,我們也是沒轍啊。”
婁裕貓哭耗子假慈悲,秦月自是不信他有此善心。她撇撇嘴,冷笑一聲。
“您掌著天下兵權,虎符在您手上,萬歲爺信任的也隻有您一個。”婁裕粉飾太過,終於露出狐狸尾巴。
秦月斜眼看看身旁的沈鐸嚴,露出一副了然神色。
婁裕朝劉軼遞過去一個眼風,劉軼了然,訕笑著附和:“皇後娘娘深得萬歲爺信任,真乃帝後和睦,伉儷情深。”
劉軼捧婁裕臭腳捧得起勁,完全不顧其他人的鄙夷目光。
段秦月頭也沒抬,輕笑出聲,“若說感情深,我自是比不得婁貴妃。我不在京中這些日子,婁貴妃執掌中宮,伺候皇上可是伺候得十分好呢。打從我回京以來,可還沒見過萬歲爺一麵呢。”
你酸,我也酸。
秦月正話反說,把婁貴妃也給拖下了水。
她含笑望著婁裕,最是無辜單純。可那隱隱的狡猾暗笑,鋒芒畢露,挑釁十足。
婁裕暗戳戳使壞,想要給秦月下套。她才懶理,避其鋒芒,直接把話題引向婁貴妃身上。
沈鐸嚴心內愕然。
他被萬歲爺拒之門外,尚且猜得出理由。段皇後為何也被拒之門外?這沒有道理啊。
“萬歲爺現在身子不大痛快,跟皇後娘娘結發夫妻,伉儷情深,自然不忍如此相見。
待皇上他將養些日子,身子壯實些,自然會相見。這個嘛,您自然不用操之過急!”
婁裕說完,淡笑幾聲,劉軼一見,慌忙腆著臉陪笑。
兩人視線一搭上,這笑就變了味道。
秦月年少,又未經過人事,對於壞男人的那些齷齪心思,自然不夠了解。
沈鐸嚴不想跟婁裕正麵交鋒,挑眉看了一眼劉軼。
“嗬嗬,嗬~~~”
劉軼笑聲減弱,訕訕停了下來。
沈鐸嚴不怒自威,劉軼本能懼怕,他不敢與沈鐸嚴對視,慌忙移目,裝作若無其事看向別處。
婁裕摸了摸鼻尖,正色道:“眼下南境不太平,皇後娘娘,您看什麽時候動身前去平亂啊?”
婁裕這話等同於直接趕人,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秦月皺眉,“南境什麽時候起了亂子?我怎麽不知道?”
“昨日剛剛接到的急報。”
婁裕說完,衝身後一人使個眼色,那人慌忙從懷裏掏出一本奏折,恭恭敬敬遞到段秦月的麵前。
段秦月挑眉看一眼婁裕,十分警惕,並沒有著急去接。
婁裕也不說話,端起茶杯喝茶,絲毫不理會秦月的質疑。
“皇後娘娘,軍情緊急不得耽誤,您請過目。”劉軼舔狗當得起勁,當婁裕的傳聲筒當得十分積極。
秦月眸光掃過他二人臉上,抬手一把扯過奏折,一目十行看完,眉心漸漸皺了起來。
她薄唇輕抿,抬手把折子遞給沈鐸嚴。
沈鐸嚴接過細看,隻見上邊寫到:今年春夏大旱,南境方圓數百裏受災嚴重,糧食減產了七八成。缺吃少穿的百姓日子本就艱難,誰知又鬧起了土匪流寇。
近兩三個月以來,土匪流寇燒殺搶掠、魚肉百姓、橫行鄉野,百姓怨聲載道,民不聊生。這才聯名上書朝廷,希望朝廷派兵剿匪,助他們度過難關。
沈鐸嚴合上奏折,並未著急表態。
秦月轉著翠玉扳指也不言聲。
劉軼轉著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催道:“皇後娘娘,您虎符在握,朝中軍隊皆歸您調派。您看這可如何是好?是您親自帶兵剿匪,還是派陵王殿下親自前往?”
秦月和沈鐸嚴互看一眼。
沈鐸嚴率先發問:“土匪、流寇有多少人?”
“大約,可能,應該是幾千人。”劉軼語氣含糊,不停地偷眼看婁裕臉色。
婁裕微微挑眉,點了點頭。
劉軼大受鼓舞,又說道:“數千人雖不是個大數目,可剿匪難度卻大,比不得兩國交戰,硬碰硬那般痛快。
土匪流寇如老鼠,神出鬼沒善於躲藏,如若沒什麽經驗,自是擔不起這個重任的。所以,還請您二位安排一下,選一人帶兵前去剿匪。”
劉軼一直在強調二選一!其目的昭然若揭。
除了離間,便是準備在京中搞什麽大動作,怕沈鐸嚴和段秦月壞了他們的事兒。
“這事兒,有些麻煩。”沈鐸嚴故作為難皺起眉頭,像是中了圈套。
婁裕忙勸道:“做大事者,必然要解決一個又一個的麻煩。這次剿匪意義重大,一旦成功,便是造福萬民的大英雄。我自會在萬歲爺麵前多多美言,求萬歲爺重重封賞。”
一聽“封賞”兩字,沈鐸嚴眼露精光。
“婁相國,封賞方麵,可否細說?”他一副見錢眼開的樣子。
秦月鄙夷看他一眼。
沈鐸嚴不以為恥,反而衝秦月笑著眨眼,仿佛很期待婁裕口中的封賞。
但凡物質利益能夠吸引拉攏的人,都沒什麽信仰。猜想姓沈的被貶為庶人這幾年,必然狠狠遭受了底層生活的磨礪,早沒了皇親貴胄的高貴和鋒芒。
婁裕突生出一股把沈鐸嚴踐踏在腳下的快感,淡淡道:“如若剿匪成功,封‘大元帥’,食邑萬戶。如果沒記錯的話,陵王殿下被貶之前,也是享受如此榮寵。”
壞人,總是在不經意間,拿針紮向別人的痛處。
他們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原以為沈鐸嚴會怒,會惱,亦或會興奮,意外地,他神色淡淡,說道:“既是這樣,我有一個人選,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