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癖好
王國舅一聽，不由激動地瞪大眼，“王某不才，至今尚未有機會深入軍營觀兵。不知今日，是否有這個榮幸？”
王國舅問得小心翼翼，一雙賊眼盯著沈鐸嚴的眼睛，其中意味深遠，好像不止觀兵那麽簡單。
他此次遠來燊州之前，曾定下兩個目標。
一，招安沈鐸嚴，拉攏他日後為夏桐苒賣命效力。
二，如若拉攏失敗，便要想方設法尋出破綻，深入軍營，為日後策反這兩萬人做好準備。
他本以為第二點實現起來會很難，沈鐸嚴會把軍營打造成銅牆鐵壁，把他拒之門外。
沒想到，不費吹灰之力，第二條便能實現？
莫非，莫非，赤麵閻羅的狠厲，都是以訛傳訛？
莫非，莫非，沈鐸嚴對他也有別的想法？
否則，沈鐸嚴今日笑容如此燦爛，又該作何解釋？
上次見他時，還是一副橫眉冷對的樣子，今日便如沐春風？
幾個問題，攪得王國舅心如亂麻。他眨了眨眼，滿含期待地望向沈鐸嚴。
沈鐸嚴憨厚一笑，毫無戒備說道：“如此說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那就依著國舅的意思，等下沈某親自陪你觀兵，怎麽樣？”
王國舅一聽，不相信地掏了掏耳朵，“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過是一次觀兵，有什麽真不真的。”
沈鐸嚴眉眼一挑，衝王國舅燦然一笑。
傳言絕世美女，方能一笑傾城。王國舅第一個反駁。
男人的笑，也足以傾城，比如沈鐸嚴剛才那一笑，如一陣風，似一陣雨，王國舅埋藏多年的心花，瞬間怒放。
他心中擂鼓，隱藏多年的那點小癖好，不知怎地，被那一笑，盡數給勾了出來。
誰給沈鐸嚴取名“赤麵閻羅”的？.……簡直名不副實！
這，這哪是閻羅？哪有長這麽好看的閻羅？
這樣貌，比宋玉、賽潘安、不讓衛玠。
呃，越看越好看。
激動喜悅瞬間爬上王國舅的大圓臉，一雙吊梢眼半眯著，如兩尾白膩膩的蠶蟲，黏在沈鐸嚴身上，流連不舍移開。
稀疏的八字胡，不合時宜地翹了兩翹，他慌忙抬手捋了捋，壓了下去。
“陵王殿下盛情難卻，王某卻之不恭，唯有相陪，聊表心意了。”
他這番話說得油膩，一雙眼更是癡癡望著沈鐸嚴，就連一旁的得易，都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沈鐸嚴更是扭頭看向一旁，莫名惡心想吐。
打便打，鬥便鬥，這麽惡心人，誰能受不住？
“去，把三位副將傳來訓話。另外，國舅觀兵，此事非同小可，那些老弱病殘，就莫出來露臉了。”
沈鐸嚴吩咐得易，在“幼”字上，語氣加重了兩分。
他的意思得易明白，他不放心伯思和仲熠，讓得易保護好兩位小主。
得易視線從王國舅臉上掃過，很不放心沈鐸嚴。
以沈鐸嚴的功夫，旁人輕易近不了身。王國舅，算上他身後那幾個又肥又膩的隨從，都不是沈鐸嚴的對手。
可沈鐸嚴再強大，也是有軟肋的。他這人有嚴重潔癖，且對待男女都一樣。
現在，王國舅明顯放棄硬剛，改了戰術，跟一隻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一樣，一舉一動每個眼神，都能把沈鐸嚴惡心吐。
如此一來，沈鐸嚴的功夫自降一半。
這可如何是好？
得易神色複雜，站著沒動。
沈鐸嚴不好衝王國舅發怒，便隻有衝得易。
他輕抬眼皮，臉色不虞，說道：“我的話，也敢不聽？”
得易皺眉，卻不得不從，極不情願轉身，告退而去。
臨走之前，得易狠狠剜了王國舅一眼，示意他本分行事。
王國舅有些心虛，卻又不服，撇嘴衝得易背影“嘖嘖”兩聲，似乎意有所指，又難開口。
沈鐸嚴避開他的視線，說道：“國舅爺所指何意，不妨直說。”
王國舅順勢探過身來，掩著嘴說道：“陵王殿下治軍自有一套，可是對付下人，卻有些心慈手軟了。”
“心慈手軟？”
王國舅點頭，“一個下人，膽敢質疑主子，誰給他的膽量？如若發生在我王家，隻怕早被亂棍打死了。”
咳咳，你老小子說話悠著點，膽敢口出狂言，亂棍打死得易？
就不怕他晚上真的潛入驛站，一刀宰了你？
沈鐸嚴心裏暗道。
見沈鐸嚴沒吱聲，王國舅以為說到了他心裏，又離間道：“主為主，仆為仆。哪怕打小伺候，也得循著舊理。你說，對不對？”
他邊說邊抬手一指沈鐸嚴，令人惡寒的蘭花指，讓人不忍直視。
拜托，王國舅，你振作起來拚事業好不？不帶這麽騷氣、妖媚，惡心人的。
沈鐸嚴心底哀嚎，不能再讓這老妖精久留了，趕緊觀兵，趕緊送走，再不走，簡直要親命了。
他不由分說起身，做個請的姿勢，不再與王國舅對視，說道：“國舅爺，請吧。”說完，自顧自邁開長腿便往外走。
王國舅見狀，也不挑刺，搗騰著小碎步跟了上去。
出了營帳，迎麵正碰上馬睿、周奇、田鵬三人。
他三人身著鎧甲，站定行了軍禮，齊聲問道：“陵王殿下，三軍將士已做好準備，請前往觀禮台。”
沈鐸嚴一聽，不由肅穆，他站定整理衣冠。
王國舅跟著他的動作，也做一番整理，且名正言順目光貪婪看著沈鐸嚴。
越看越覺得他英姿颯爽，器宇不凡。
有小癖好的老男人，大多喜歡小鮮肉。可是，今日王國舅心理認知大有改變。
小鮮肉的膚淺，在沈鐸嚴麵前不值一提。
王國舅心中一塊壁壘，仿佛瞬間坍塌；另外建起一座高樓大廈，被沈鐸嚴牢牢占據。
“請！”
沈鐸嚴輕抿薄唇，一副嚴肅神色。
“請！”
王國舅眉梢眼底都是討好笑意。
兩人並肩登上觀禮台。
沈鐸嚴神色肅穆望向前方，眸光中洶湧著王者傲意。
王國舅視線從他臉上移開，掃視台下，眼前情景讓他心跳加快，喘不上氣來。
隻見台下黑壓壓數列方陣，皆是身穿鐵甲的兵士。
風吹漫起黃沙，潮水一般的鐵甲紋絲不動，靜謐無聲，如狂風乍起之前的海麵，積攢著駭人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