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對決
啟秀學堂,一大早便有些冷清。
平常講慣了排場的錢久和馬康都沒來,學堂裏一下子像是少了大半的人。
大家默默不語,低頭做著課前準備。
仲熠衝伯思使個眼色,兩人同時起身,抬步走到顧書庭桌旁。
“借一步說話。”仲熠看也沒看他,冷冷說道。
伯思則抄手立在旁邊,玩味神色盯著顧書庭。
顧書庭先是一愣,抬眼看看仲熠,再看看伯思。
“做賊心虛,不敢跟我們倆走?”仲熠企圖用激將法。
“你是聰明人……”伯思也勸。
隻是,不等他把話說完,顧書庭搶先說道:“要說聰明,誰能比得過沈大公子。”
“咱倆不同。”伯思鄙夷看他一眼,“你那小聰明,頂多耍些陰暗手段,做些上不了台麵的勾當。小爺我根本看不上。”
伯思這句話,成功激怒了顧書庭。
他蹭地一聲站起身,雙眸如炬,滿眼憤恨,咬著牙說道:“說那麽多沒用的,走便是了。”
說完,也不看伯思和仲熠,先一步往門外走去。
仲熠驚奇地瞪大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這樣的顧書庭,還是他從未見過的。
仲熠認識的顧書庭,從小乞丐開始,一直是一副瑟縮沉默的樣子。
仲熠原以為,那是因為他身世可憐,造就了這樣逆來順受的性格。
卻誰知,那樣一個小綿羊,今日卻一下子掀翻披在身上的皮毛,如一頭惡狼一般,露出了凶狠獠牙。
仲熠納悶看看伯思。伯思淡然,衝他努努嘴。
兄弟倆一前一後跟了上去。
學堂西跨院有一處花壇,和正院隻隔了一道月亮門。
往日不冷的時候,偶爾夫子帶著同學們到此處寫生畫畫。眼下正值隆冬時節,草木凋零,便很少有人過來。
顧書庭不由分說,徑直穿過月亮門。
伯思機警,扭頭看一眼趙山,見趙山正跟在兩人身後。
他衝趙山使個眼色,命他暗暗地跟著,別驚擾了顧書庭。
趙山會意,貼著牆根,隱在了暗處。
仲熠沒有過多思考,氣鼓鼓跟在顧書庭身後,便到了花壇前麵。
顧書庭猛然停下,頭也沒回,朗聲問道:“單獨找我出來說話,想知道什麽?直接問便是了。”
“你也不用明知故問,無非就是昨天的事兒.……”
仲熠話沒說完,便聽顧書庭說道:“沒錯,是我做的。”
兄弟倆沒想到他會直接承認,不由愣了愣,互看一眼,仲熠問道:“你做了什麽?”
“我?自然是先激怒錢久和馬康二人,趁著他們兩個打我,引來你們娘親。見她走近了,便猛然把馬康掀翻在地,然後他二人正好撞到你娘親身上……”
他越說越激動,尚未說完,仲熠的拳頭便重重地打了過來。
“我們跟你往日無仇近日無冤,你為何算計我娘親?”
“誰說的無仇無怨?明明就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顧書庭捂著自己半邊臉,聲音近乎嘶吼。
“殺父之仇?”
仲熠納悶,實在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由扭頭看了伯思一眼。
伯思對於這話倒不覺得意外,淡淡問道:“事到如今,你不妨說清道明,免得我們去猜。”
“說清道明?當年我不過是一個小孩子,我又知道什麽。想要知道實情,倒不如去問你們的好爹爹。”
顧書庭說著,雙目漲紅,麵露凶相,咬著牙看向伯思。
仲熠知道伯思不是他的對手,於是慌忙向前跨上兩步,攔在了兩人中間。
“問我們的爹爹?”仲熠一臉蔑視看向顧書庭,“我爹爹是光明磊落的大將軍,何曾像你這樣齷齪。”
“光明磊落?我齷齪?哈哈……”顧書庭突然冷笑,“也是,自古成王敗寇,榮耀都給勝利者。如果是戰敗那一方,別說權利,就連生命,都由不得自己,所以,我爹爹,就該死,對不對?”
他這番樣子,讓伯思和仲熠都增加了幾分警惕,兩人互換一個眼色。
伯思問道:“所以,打從一開始,你接近我們便是有目的的,對不對?”
“對,我就是奔著報仇去的。”顧書庭有些失控,幾近低吼。
“我……打死你。”仲熠手比嘴快,話剛說出口,拳頭就已經揍了上去。
他一拳打在顧書庭的顴骨處,用力過猛,手背硌得生疼,本能甩了甩手。
顧書庭扭頭看向一旁,臉上火辣辣地疼,眼睛好像也腫了起來,隻得半眯著。
他猛然扭頭,眯眼看向仲熠。
伯思生怕仲熠吃虧,扭頭喊一聲“趙山”。
埋伏在一旁的趙山不等招呼,人已經衝了過來。
沒想到,仲熠雙目盯在顧書庭臉上,咬著牙衝趙山說道:“趙山保護好我大哥。今兒,二爺自己的事兒自己處理,不用你插手。”
他抬手解開衣扣,把棗紅色的緞子夾袍脫掉,頭也沒回,扔給伯思,說道:“大哥幫我保管好,這可是娘親命人剛給我做好的,別沾了土,回頭讓她看見了擔心。”
說完一擼袖子,衝顧書庭說道:“殺父之仇,殺弟之仇,總歸都是人命。以前二爺我有眼無珠,錯認了你,今兒個既然說清道明,便也沒必要遮掩了。咱倆一對一,看誰打得過誰。反正不過就是生死這點事兒。”
“二少爺,不可!”
趙山慌忙製止,“您是什麽身份,他又是什麽身份,怎可相提並論?”
“他不是說生命平等嘛,二爺就給他一個平等,今日一對一,看誰的拳頭硬,看誰更厲害。”
話音剛落,仲熠邁步衝上前,一拳打在了顧書庭的胸口上。
顧書庭比仲熠大上兩三歲,可身形上並沒占優勢。
兩人身高相差不多,仲熠甚至比他還要壯實一些。
因此,這一拳打上去,直打得他連連後退,捂著胸口直不起腰來。
仲熠師從得易,從兩三歲便開始練功夫,到如今四五年,一招一式,一拳一腳,皆有章法。
顧書庭隻是一股蠻力,試圖阻止仲熠的進攻,除了抵擋,毫無進攻可言。
不多會兒,便連連敗退,被仲熠逼入牆角。
“怎麽不還手?”仲熠咬著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