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懷孕
林玉慈胃裏翻湧,正趴在床頭吐得昏天黑地。
幾個丫鬟還小,一個個慌亂得如無頭蒼蠅。
彩之守在娘親跟前,用她肉嘟嘟的小手,輕柔地幫林玉慈拍著背。
拍幾下,低頭去看林玉慈的臉,奶聲奶氣問一句:“娘親,好些了嗎?”
林玉慈努力衝她擠出一個笑臉,點點頭。
彩之這才稍稍寬心。
“二哥去找爹爹了,想必快回來了。”說完抬頭看,正好看到沈鐸嚴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內室。
“娘親,爹爹回來了,太好了。”
林玉慈沒好氣,低聲抱怨道:“你爹爹~~又不是神仙,他回來能~~頂什麽用?”
心裏的厭煩,嘴上說不出。
心道:你爹爹才是始作俑者,看見他更讓人煩躁。
果不其然,林玉慈抬頭看他一眼,隻一眼,“哇”的一聲,又吐了起來。
沈鐸嚴有些無措,小心翼翼地站定在那裏,不敢靠前,眼神欣喜又關切。
彩之見他呆愣愣站著不動,難免生氣。
爹爹今日是怎麽了,往日的風度和威嚴,此時蕩然無存,傻愣愣站在那,隻知道笑,跟個憨憨一樣。
她抱怨道:爹爹,你愣著幹嘛呀,娘親都吐成這個樣子了,你怎麽還笑得出來?”
一句話提醒了沈鐸嚴,他收斂了笑意,搓著手湊上前,小心翼翼問道:“呃,呃,吐得厲害嗎?”
這不廢話嘛。
林玉慈趴在那裏起不來,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爹爹,快命人去請個大夫來瞧瞧呀。”彩之催道。
沈鐸嚴仿似沒聽見,一雙眼依舊盯在林玉慈身上。
他有點懵,有點不可置信,還有點過於高興。
他想走到跟前好好看看她,或者抱抱她。
奈何前邊圍了好幾個丫鬟,遞痰盂的遞痰盂,端茶的端茶,遞帕子的遞帕子。
他擠不進去。
眾人伺候著林玉慈漱了口,擦了臉,扶著她重新躺靠在床頭,這才散開。
沈鐸嚴慌忙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難受得很?”
他心裏有千言萬語,奈何說出口的話,隻有不鹹不淡的四個字。
他抬手本想摸摸她的額頭,手伸到半道又停了下來,這又不是傷風感冒,又不會發燒。
他暗自笑自己傻。
試探著把手放到她手背上,見她沒拒絕,一用力握著她的手。
她用力抽手,縮了回去。
心裏有氣!
沈鐸嚴知道她心裏有氣,可眼前巨大的喜悅包裹著他,便厚著臉皮把手又伸了過去。
他掌心厚重溫暖,林玉慈暗暗咬著牙瞪他一眼。
那人不氣不怒,反而笑了起來。
林玉慈歎氣,他可真是好命,想什麽來什麽,念叨了幾個月的小四,封山育林不足一個月,隻一次,便來報到了。
月事晚了幾天,昨天方玉珂還暗暗地在她麵前提起過,她心想哪兒那麽湊巧。
不成想,今日便驗證了方玉珂的猜測。
從早上起來她就懶懶的,不想動。下午時更是難受得緊,午覺歇了一個多時辰,怎麽也睡不醒。好容易醒了,丫鬟端來一碗瘦肉粥讓她添補點,別說喝了,隻聞了一下,她便狂吐起來。
方玉珂自詡會把脈,一搭手,便擠眉弄眼衝她道喜,直言八九不離十。
這哪兒是喜,分明是嚇。
她還沒做好準備呢。
一想起自己剛穿越來時的那一幕,她就怕啊。身體如被撕裂一般,痛到靈魂出竅,痛到不敢呼吸.……
她怕舊事重演,她怕自己再沒那麽幸運,她怕自己一命嗚呼便交代在這。
以前牽掛少,失去也不覺得有多惋惜。
可是現在,她手裏攥著的東西越多,便越害怕,甚至不敢再生出一絲一毫的貪念。
生怕貪心不足,想要的沒得到,反而把原本手裏握著的,在給弄丟了。
見林玉慈怏怏不樂,伯思湊過來哄她。
他兩手托腮,靠在床欄邊,炫耀道:“娘親,我今日破了一樁大案子。”
“你不過跟爹爹去了一趟府衙,怎麽就破案了?”仲熠不服氣地問道。
“不信你問爹爹。”
伯思一臉驕傲,他知道任自己如何說,仲熠都不會相信。於是,幹脆搬出沈鐸嚴,讓爹爹給他證明。
沈鐸嚴攥著林玉慈的手摩挲一陣,笑著點點頭,說道:“伯思今日當真破了案,而且是一個很棘手的案子。就連毛師爺,都誇他是神童呢。”
林玉慈聽了,忙衝伯思擺擺手,示意他過來。
伯思笑得見牙不見眼,忙湊上前來。隻是人還未靠近,身上的那股腥味兒先傳了過來。
林玉慈眉頭不自覺皺了皺。
伯思羞赧地卷起自己的棉袍衣角,忙告退,先去洗漱換衣去了。
沈鐸嚴見林玉慈又想吐,慌忙拿起一旁的枕頭幫著扇風,一邊扇一邊看著林玉慈的臉色變化。
見她漸漸平複了,這才停下。
仲熠和彩之兩人湊一起小聲嘀咕。
這個說:“爹爹明知娘親不舒服,為什麽不請大夫來瞧瞧呢?”
那個說:“不光不請大夫來瞧,看上去他還挺高興。”
這個說:“爹爹這是怎麽了?拉著娘親的手搓啊搓,搓手心能治嘔吐?”
那個說:“不光爹爹怪,就連方姨都怪,你看她笑得,嘴巴都咧到耳岔子去了。”
兩人正頭挨頭說著,不留神被方玉珂一把揪住,一手一個,拽著他倆就往外走。
“方姨,你拉著我們幹嘛去呀?”
“我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守著娘親。”
“快走,快走,我給你們倆說點事兒,省的你倆在這礙眼。”方玉珂一邊哄著一邊往外走。
兩個小家夥被強拉硬拽拖出去,屋裏隻剩下了沈鐸嚴和林玉慈兩人。
“我知道你怕,我也怕,可是小四既然來了,咱們就得好好留下他(她)。”沈鐸嚴摩挲著林玉慈的手,搶先開口。
“還不都是因為你,處心積慮,沒安好心。”林玉慈的嗓音啞啞的,頗有怨氣。
他起身倒了杯茶遞給她,安慰道:“你放心吧,我都想好了,這回絕不會像上次一樣,我保證。”
“你保證有什麽用?孩子不還是得我生嘛?”
沈鐸嚴笑笑,在她旁邊坐定,一臉嚴肅說道:“你生,我也得努力不是。這回呀,你懷胎期間,我哪兒也不去,就安安穩穩守著你,守著家。
咱們呢,提前幾個月就找上三五個穩婆,再找幾個靠譜的大夫,該做的檢查一個不落,該做的準備,咱們也都做全了。我就不信,上次難產那事兒,還能讓咱再碰上一回?
就算碰上也沒關係,到時候我讓得易早早地去把徐神醫給請來,提前做好準備。
到時候你生的時候,我陪著你,你深呼吸,我也深呼吸,你用力我也用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