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送客
“得易,送客。”沈鐸嚴冷冷下了逐客令,轉身護在段秦月身旁,回了內院。
夏桐安兄妹倆麵麵相覷,卻又很不甘心,踮著腳尖伸長脖子,望著沈鐸嚴的背影。
得易等幾個侍衛圍了過來,說道:“王爺、郡主,別讓小的們為難,請吧。”
夏桐安自然看出沈鐸嚴真動了怒,不好再耍賴糾纏下去,腆著臉跟得易套近乎問道:“得易兄弟,你跟在你家主子身邊多年,剛才那位小姐,是他什麽人呀?”
夏桐安此話一出,雙眼冒光。夏瀅瀅臉上,卻冷若冰霜。
兄妹倆一冷一熱,雙雙看向得易。
得易慣會打馬虎眼,笑一笑,恭維道:“我說王爺、郡主,我一個下人,怎好過問主子的家事?我家王爺說是遠方親戚,那就是遠房親戚。”
得易的嘴很嚴,但凡有關沈鐸嚴的事兒,隻怕是統統套不出來。
夏桐安決定換個思路,“那位小姐正值青春,不知是否婚配呀?”他滿臉探尋意味。
夏瀅瀅麵上雖冷,卻也好奇地伸長了耳朵。
“小人不知。”得易不想再繼續跟這倆談下去,敷衍道。
夏桐安心裏思忖,看她年紀尚小,且隻帶了方義雲一個人跟著,沒有家眷羈絆,八成待字閨中。認定了這個想法,他扭頭又往內院方向看上一眼,下意識地搓了搓手。
夏瀅瀅一張臉沉得擰出水來,冷冷說道:“一個姑娘家家,獨自遠道尋親,不顧廉恥,粗魯無禮,簡直可謂品行不端。這樣的女子,誰家敢娶?”
莫名其妙的敵意,惹來得易的反感,他冷冷催道:“二位,沒什麽事兒就走吧。”
夏瀅瀅氣哼哼抬腳便走。
夏桐安望著夏瀅瀅的背影吐槽:“我看人家姑娘好著呢,比你這霸道蠻不講理的人強多了。”
夏瀅瀅扭頭怒目瞪他一眼,咬著牙說道:“男人都一個德行,見色忘義。”說完,甩手便走。
一眾丫鬟婆子慌了手腳,驚呼著“郡主”跟了出去。
夏桐安聳聳肩,依依不舍再回望一眼,慢悠悠抬步往外走。
得易看著這兄妹倆的背影,鼻孔裏哼出一口氣,衝幾個同伴一擺頭,幾人匆匆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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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夏家兄妹,得易去了後院。
客房內,方義雲正坐在椅子上。短褐半脫,露出左邊肩頭以及半邊胸膛。
胡須花白的大夫正在幫他推拿,紅色藥油抹在肩上,看上去有些唬人。
方玉珂站在一旁看著,不時咧嘴發出驚呼。
她誇張的樣子引得段秦月也湊了過去,滿是心疼地望著方義雲。
方義雲的臉紅得賽過紅花油。
“沒事的,別看了,快一邊歇著去吧。”方義雲不敢直視段秦月,隻得假意生氣,驅趕方玉珂。
方玉珂執拗不願走,扭捏著依舊站在那裏。
沈鐸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一眼段秦月,下了逐客令:“秦月,此地不宜久留,我明日一早,便送你和義雲回去。”
段秦月剛才窩了一肚子氣,恨不得親手撕了夏桐安。現在要趕她走?她可不願意。可是,這些實話,卻不能對沈鐸嚴實說。
他是老古板,她知道。
“方將軍受了傷,不一定能騎馬。”段秦月找借口,她甚至為了拉攏方義雲跟自己統一戰線,特意扭頭衝他眨了眨眼。
“我沒事,這點小傷,不耽誤騎馬。”方義雲對她的求援視若無睹。
段秦月隨即小臉一沉,鼓著腮幫子,衝他瞪眼揮了揮拳頭。
方義雲不為所動,又說道:“最好明日天不亮就出發。”
段秦月氣得差點吐血。
不都說方義雲是西部大營最狠最無畏的漢子嘛?吃了這麽大個虧,居然還忍氣吞聲?段秦月不由懷疑起他的腦子來。想來想去,又覺得不像是很傻的樣子。
於是,歸結為他方義雲很慫,屈服權貴,丟了習武之人的氣節和傲骨。
想到這,段秦月衝方義雲撇撇嘴,神情很是不屑。
方義雲對她的蔑視視若無睹,扭頭看向別處。
真是個懦夫,段秦月簡直氣死!
“那就說定了,明日卯時,準時出發。”沈鐸嚴說完,衝林玉慈使個眼色。
林玉慈會意,拉著段秦月便往外走。
段秦月不服氣,扯著身子跟沈鐸嚴商量:“嚴兄,我大老遠跑一趟,你就不能讓我多玩幾天嗎?”
沈鐸嚴冷冷回道:“燊州城沒什麽好玩的,你回玉昭再好好玩。”
“他的傷很重,起碼要休息兩天才行。”段秦月指著方義雲,跟沈鐸嚴討價還價。
“這點小傷,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沈鐸嚴抬眼瞧了瞧林玉慈。
林玉慈鉚足了勁兒,使勁拉著段秦月出了門。親自把她送到客房,伺候著她洗漱完,看著她躺到床上,才回了正房。
沈鐸嚴已經洗漱完畢,隻穿了中衣,坐在桌旁看書。
“明日一早還需早起,早些歇著吧。”林玉慈走到他身後,雙手搭在他的肩上。
沈鐸嚴後仰靠到椅背上,眉頭緊鎖,很是煩悶。
林玉慈抬手撫在他的眉心,輕輕地揉了幾下。
“你也不用過於擔心,夏家兄妹現如今都是閑散貴人,又遠離京都。雖然行為舉止沒譜些,倒不至於拿秦月去夏之佃麵前邀功。況且他們也不一定能猜出來秦月的真實身份。”
林玉慈邊說邊幫他捏了捏肩頸。
沈鐸嚴依舊閉著眼,抬手按在她的手上,說道:“你自然分析得沒錯,可世事難料,秦月的身份又如此尊貴,我隻怕萬一……”
“燊州城離京都七八百裏之遙,就算他們發現,來回也要一天一夜,時間上肯定來不及。”
“你說,秦月她輕車簡從跑來燊州,而且隻帶了一個方義雲,自己的那些隨從侍女們,一個都沒帶來,不會發生了什麽事兒吧?”
沈鐸嚴這麽一說,林玉慈倒也懷疑起來,想了想,說道:“秦月這邊自是問不出來,你不妨從方義雲那邊下手。”
“我已問過,他隻說讓問秦月,想來也是一個鋸嘴的葫蘆。咱們也不管那麽多,明日一早把這尊大佛送回去,方是要緊。”
林玉慈點點頭,抬手收起桌上書卷,拉起沈鐸嚴便往內室走:“既是這樣,早些歇著吧,免得明日一早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