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來客
兩人大步走到前院,衝一旁的琴師點點頭,琴師會意,抬手輕輕撥動琴弦。
琤瑽之聲漸起,明珠、玉珠二人一抱拳,衝眾人行過禮。明珠抬腳做一個金雞獨立,長臂舒展,森森長劍橫於頭頂,直指向天;玉珠弓步向前,探身下移,手中長劍直指向地。
琴聲逐漸變高,悠揚而起,姐妹倆隨著琴聲緩緩起舞,旋轉騰挪,劍隨人身,人伴劍影,一來一去,似兩尾蜿蜒遊龍,恣意瀟灑嬉戲於雲海之間。
姐妹倆一招一式,舒朗開闊,讓觀者隻覺神清舒爽,舒適自然。
陡然琴聲一轉,錚錚鏗鏗,變得急促起來。姐妹二人也畫風突變,從繾綣難舍變為執劍相對,如舊日宿敵,勢要一決高下。
秋風起,鼓起二人白色衣衫,翻飛衣角獵獵作響。
兩柄長劍在月下閃著寒光,似兩尾銀蛇纏鬥在一起。你來我往,各不相讓。一會兒如白蛇吐信,見縫插針,風馳雲走狠狠刺向對方;一會兒左擋右閃,虛虛實實,劍花似雨,把對方招式盡數格擋在外。
兩個十五六歲的女子,身姿優美,步履輕盈,衣袂翻飛於秋風中,一招一式間,褪去女性柔美,如男子般英朗神武。遠遠看去,竟然似神仙一般。
眾人一時看得入了迷。
琴聲漸漸低沉下去,顫巍巍如龍吟細細,終至罷了。
明珠、玉珠兩姐妹緩緩停下,待收勢站定,複拱手行禮。兩人皆微微氣喘,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眾人這才逐漸回過神來,紛紛鼓掌喝彩。
夏桐安更是誇張,立時便要翻找錢袋子,拿出銀子打賞。
沈鐸嚴玩笑道:“快收起你那五陵少年的做派,人是我府上請來的,包銀、賞錢自不會少,還用你來爭纏頭不成?”
眾人聽了,紛紛笑了起來。
夏桐安也不氣惱,豪邁瀟灑一揮手,說道:“咱們兩個不摻和,你給算你的,我 給算我的。小爺我今兒高興,看她們舞得賣力,特意賞給她們的。”說完,執意掏出兩錠銀子塞到秦管家手裏,命他給兩個姑娘送過去。
沈鐸嚴看著兩個姑娘,由衷讚歎道:“確實舞得不錯。”
誰知,這句話被夏桐安聽去,會錯了意。他偷偷湊到沈鐸嚴身旁,邪魅一笑,低聲說道:“原來你好這口。”
初聽這話,沈鐸嚴不解其意,扭頭看他,見他一副不正經的樣子,便知這話另有其意。
沈鐸嚴臉色一沉,大庭廣眾,不欲與他爭辯。
誰知,夏桐安反倒來了勁,又說道:“沈兄平日裏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都道你君子高潔,不貪戀女色。沒想到,那隻是沒對上口味。現如今,我算是發現了,原來沈兄你對這樣的感興趣。這也好說,回頭我幫你踅摸踅摸,送幾個給你,如何?”
越說越不像話,沈鐸嚴氣惱起來,沉著臉斜睨他一眼,冷冷說道:“你這人休要以己度人,自己是個登徒浪子,便把天下人都想得那般齷齪。”
見他惱了,夏桐安不敢再玩笑下去,一攤手,借故看向別處。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助興的舞劍也看了,眾人紛紛閑聊起來。
得易神情緊張,匆匆走進來,掩著手在沈鐸嚴耳邊低語幾句。
沈鐸嚴聽完,緊張問道:“人在哪裏?”
得易小聲說道:“門外。”
“快快請進來。”說完又覺不妥,沈鐸嚴抬步便欲親自迎出去。主仆二人還未走出兩步,便見門口一前一後走進來兩個人。
走在前邊的那人個子稍矮,一身月白長袍,束腰束袖顯得分外利落。麵若冠玉,英氣十足,英挺雙眉墨染一般,一雙眸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烏發高高束起,簪著一頂翠玉冠,單看那玉冠質地,便知此人必定不凡。
隻見“他”笑盈盈闊步而來,手中搖著一柄折扇,舉手投足間,盡顯風流瀟灑。
“他”站定在那裏,拱手行禮,朗聲說道:“敢問嚴兄,近來可好?”
一開口,熙攘眾人被聲音吸引過去,紛紛望向“他”。林玉慈更是驚得張大嘴巴,忙起身迎了過來。
沈鐸嚴忙拱手還禮,回道:“近來都好,不知~~您遠道而來,未曾遠迎,還望恕罪。”
林玉慈也匆忙矮身萬福。
那人轉身向林玉慈行禮,問道:“嫂夫人可好?”抬頭看她以麵紗遮麵,便皺起了眉頭。“啪”的一聲合上手中折扇,便欲挑開麵紗細瞧。
夏桐安看得兩眼發了直。
心中納悶,同樣稱呼沈鐸嚴為“兄長”,他夏桐安平日裏規規矩矩,對林玉慈更是恭敬有加,從未有過僭越言行。這小子一來,便是一副放浪形骸的樣子,著實讓他不服。
更何況,沈鐸嚴平時對他打擊、挖苦、諷刺無所不用其極,毫不客氣。對這小子,卻恭敬有禮,實在是讓人更不服。
想到這,夏桐安站了起來。
他幾步走到跟前,盯著那人的臉看了又看。站直腰身,竟然比那人高出半頭,足以壓下那人的氣勢。
夏桐安虎目圓睜,盯著那人的臉,跟沈鐸嚴說道:“沈兄,這位兄台是哪位呀?可否給小弟介紹一二。”
夏桐安雙眼如炬,卻又彎起唇角,如伺機而動捕食獵物的猛獸。
沈鐸嚴嚇了一跳,忙把他往後拉了一把,支吾應付道:“‘他’是我的遠房表親,知我現在落戶於燊州,特意過來瞧上一眼。”
同樣緊張的,還有那人身後的男子。一步跨越出來,伸臂把那人牢牢護在身後。
“方義雲?”
夏桐安驚呼出聲。
隻見方義雲一身隨從打扮,不細看竟然認不出來。
方義雲不是北閔的將軍嘛,怎麽淪落到為他人當保鏢的地步了?夏桐安驚得目瞪口呆。
沈鐸嚴和得易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情,引著二人便欲往後院走。
夏桐安一臉驚訝,目光掃視眾人,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認定來人必定不凡。
北閔皇帝?
不對!他跟沈鐸嚴不對付,如若見了他,以沈鐸嚴的脾氣,隻有仇恨,沒有恭敬。
愣神的功夫,眾人護著那人已經走到後門。遠遠望去,那人竟然偷偷地挽起林玉慈的胳膊。
夏桐安心裏更好奇了。
文中借用一個典故,“五陵少年爭纏頭”,出自白居易《琵琶行》,紈絝子弟爭相打賞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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