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祭拜
夏瀅瀅何等聰明,一眼看穿彩之吃貨的本質。
她因人製宜,每次過來都要給彩之帶些好吃的。燊州城內各個食肆的招牌菜,糕點坊裏新出爐的熱氣騰騰的糕點,五彩坊的酸乳酪.……等等,不勝枚舉。
彩之有幸,不出家門便可遍嚐美味。因此,她輕而易舉被人“俘獲”,便也不足為奇。
彩之被“策反”這事兒,倒也在眾人的意料之中。林玉慈更是見怪不怪。
她內心雖極度反感夏瀅瀅的這種做法,卻也有自己堅持的原則。她不會拿孩子們做“武器”,這是她的底線。
所以,盡管夏瀅瀅一再挑釁,在孩子們麵前,林玉慈還是強忍著不耐,對她客氣有禮。
此番忍辱負重,並非林玉慈內心佛性,也並非懼怕夏瀅瀅的身份,隻因沈鐸嚴,無數次深夜用實際行動表白他的內心。
他內心堅定了,縱然有成百上千個夏瀅瀅,林玉慈也是不怕的。
況且,西洲之內皆是夏家疆土。寄人籬下,不到迫不得已,自然不能撕破臉皮。
彩之還小,很多東西尚且看不透徹。林玉慈也不批評,靜觀其變,順其自然就好。
彩之一見夏瀅瀅,興奮地招呼道:“瀅瀅姑姑,你也中暑了嗎?快到這邊來喝杯茶吧。”
夏瀅瀅對彩之的熱情很受用,臉上不由浮起得意的微笑。幾步走到石桌旁站定,先在彩之額頭試了試,說道:“不發熱了,還難受嗎?”
彩之搖搖頭,一掃剛才的病態,殷勤起身,給夏瀅瀅倒了杯茶遞過去。
“瀅瀅姑姑,放河燈好玩嗎?”彩之問道。
“自然好玩!說實話,我也隻在十歲那年放過一次而已。但是,直到現在依舊記憶猶新。”夏瀅瀅一副沉醉神色,更勾起了彩之的向往。
“到底有多好玩呀?”彩之催促。
“就像,就像是天上的繁星落入水裏,水天相輝映,天上星,水裏燈,微波蕩漾,飄向遠方。那畫麵如夢似幻,別提有多美了。”
明知彩之心向往之,夏瀅瀅故意吊她胃口。
彩之果真著急起來,恨不得馬上到河邊去守著,方才安心。
林玉慈心有怒氣,卻不得發作,細聲安慰彩之幾句,讓她注意言行,莫失了大家閨秀的風範。扭頭衝方玉珂使個眼色,讓她帶著彩之到旁邊看看景致,分散一下注意力。
夏瀅瀅看著彩之母女慌亂,眉眼之間帶了挑釁,邊喝茶邊故作熱情問道:“嫂子臉色不好,莫非身上不痛快?”說完,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望著林玉慈。
夏瀅瀅無非想激起林玉慈的怒氣,惹她反擊。這樣,仗著身份差別和夏桐安的麵子,她便可以在沈鐸嚴麵前示弱,以離間二人的關係。
林玉慈自然不會給她機會,“禮貌”回道:“並無不適,多謝郡主關心。”
夏瀅瀅又說道:“沈大哥現如今是燊州的一城之主,嫂子的言行也該規矩收斂些。一副沒見過世麵的小家子氣,旁人不說是你配不上沈大哥,反倒笑話沈大哥有失體麵。豈不是冤枉了他。”
林玉慈聽她越說越過分,懶得與其爭辯,扭頭看向旁處。
她的退讓,反倒讓夏瀅瀅以為林玉慈懼怕,便得寸進尺起來。
“嫂子自是要保重身體,本身也不再青春,他日病了,更配不上沈大哥了。”
她一副標準邪惡挑事女配的說辭,說完,掩著嘴嗬嗬笑著。
林玉慈無奈失笑。夏之佃也算是一個正人君子,否則沈鐸嚴萬不會出手相助。隻是,那樣一個正派之人,怎麽教育出這樣一個惡毒、幼稚的女兒呢?
夏瀅瀅出生於行伍之家,卻深諳宅鬥套路,小肚雞腸,兩麵三刀,可謂變臉高手。
沈家不過五口人,她麵對時,居然會有四副麵孔。
見到沈鐸嚴時,夏瀅瀅一雙崇拜星星眼,沈大哥長沈大哥短,殷勤十足;
見到林玉慈,就像是犯了癲癇病,白眼翻上天;
見到彩之,巴結討好自不用提;
見到伯思、仲熠,則小心謹慎,遠遠地躲開,生怕兩個小家夥捉弄她。
林玉慈簡直無奈,如此這般大費周章,隻為離間她和沈鐸嚴的關係?再說了,夏瀅瀅一個得寵的郡主,想要什麽樣的男人沒有,怎麽就偏偏看上了沈鐸嚴呢?
他有什麽好?
林玉慈心裏暗想,想著想著,臉不由又紅了起來。他有什麽好?他的好,大約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想到這,林玉慈便也釋懷,不再跟夏瀅瀅計較。她穩住心神,淺笑回道:“我夫妻二人是否般配,自然不勞郡主費心。倒是郡主妙齡之姿,早日擇一佳婿,方是緊要。”
又是一個軟釘子,而且直接釘進了夏瀅瀅的心窩處。
她被噎得無話可說,不由憤恨,正欲羞辱林玉慈幾句,卻聽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夏瀅瀅誤以為是沈鐸嚴過來探望彩之,慌忙做出一副被人欺負的慘樣,盈盈蓄淚,做一副嬌羞白蓮花的可憐模樣。
誰知轉頭一看,來人並非沈鐸嚴,而是他二哥夏桐安。
夏桐安腳步匆匆而來,忌諱著男女有別,並未落座。
他站在一旁賞了會兒風景,借故有事,把夏瀅瀅拉去了前殿。
夏桐安雖是一介武將,卻有著超脫年齡的通透。夏瀅瀅的心思,他自然看得清楚明白。
而沈家夫妻的態度,卻又空前一致。表麵上維持著客氣有禮,維護著大家的體麵;暗地裏,很是鄙視夏瀅瀅這些不入流的小把戲。
夏桐安對於沈鐸嚴,除了義結金蘭之情,更多的是對他的個人崇拜和欣賞。兩個人成為莫逆之交,他自是珍惜,又豈會容夏瀅瀅從中破壞。
夏桐安衝林玉慈微微頷首,拉著夏瀅瀅先行離開。
林玉慈和彩之又休息了會兒,這才起身回到前殿。
法會結束,沈鐸嚴把張天師拉倒一旁耳語幾句。張天師安排小道士把他們一家帶到偏殿。
等了一會兒,張天師匆匆而來。先是燒香磕頭,然後高誦超度經文。最後,伯思、仲熠、彩之三人被叫到跟前,依次上香、磕頭,祭拜方算完畢。
一家人謝過張天師,這才離開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