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行動
沈鐸嚴往前麵迎了出去,林玉慈則去往後院。
雲來那邊已經梳妝打扮好,隻差蒙上紅蓋頭,便可出門。
喜娘不知內情,提醒道:“上轎飯還沒吃呢。”
林玉慈和雲來雙雙懵懂,隻見喜娘端來一個托盤,托盤上的瓷碗裏放著數個小巧的餃子。她遞到林玉慈麵前,催道:“新娘子沒有爹娘,您這個當主子的,便是長輩了,喂她吃了上轎飯,這兒便是她的娘家,兩家永世修好。”
林玉慈一聽,都是吉祥如意的說道,自然是要討個彩頭的。於是端起小碗,拿起筷子,夾起一個餃子,喂到了雲來嘴邊。
以往都是雲來照顧林玉慈,她難產、重病、中毒期間,雲來盡心盡力照顧,喂水喂飯、擦身換衣。現如今反轉過來,雲來很是不習慣。
林玉慈倒有些感慨,看著雲來扭捏吃下,那心情仿佛送嫁的老母親一般,百感交集。
主仆二人對視一眼,雙雙紅了眼眶。
喜娘生怕新娘子哭花了妝,忙拿了蓋頭過來給雲來蒙上,扶著她端坐到屋內正座上,等著新郎官來接。
大門口,得易和暗衛營的眾人,憋著勁要嬉鬧孔欒一番,見沈鐸嚴坐鎮,多少有些忌憚,互看一眼,紛紛低頭攛掇著伯思、仲熠和彩之三人。
小家夥們本就興奮,鸚鵡學舌一般,把那幫人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高聲地就給喊了出來。一會兒讓孔欒唱山歌,一會兒又讓他耍一套拳。
孔欒今天也是好脾氣,讓幹嘛幹嘛,應著他們的要求一一做了,又掏出數個大紅包奉上。
沈鐸嚴做主,鬧新郎的環節便算是結束了。迎進正廳來,奉上酒宴,好好招待。
眾人熱熱鬧鬧吃了起嫁酒,喜娘攙著新娘子來到正廳,把紅綢子一端遞給新郎。兩位新人向沈鐸嚴和林玉慈行了禮,迎親的隊伍便又啟程,熱熱鬧鬧往玉昭城而去。
女方送嫁的人群,清一色年輕帥氣的彪悍小夥兒。以得易為首,一行數人,高頭大馬跟在花車之後,很是氣派。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沈鐸嚴坐在正廳當中的太師椅上,臉色逐漸沉了下來,一雙冷眸,幽幽望著前方。
林玉慈知他的計劃已經開展,有心安慰他一番,奈何自己心裏頭慌亂得跟什麽似的,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在他肩頭拍了拍,便領著方玉珂等人,打掃收拾殘局去了。
孔欒、雲來一路到了玉昭城,拜堂成親自不用提。
前來道賀的客人,大多都是西部大營的將士們。眾人熟絡,逢此喜事,自然是要暢飲一番。於是,喜宴一直耗到半夜方散。
孔欒被人扶回新房的時候,已經醉得腿腳發軟。
他嬉笑著一把挑開紅蓋頭,抱怨道:“得易那小子,忒記仇,咱倆大喜的日子,他拉著我.……喝個沒完,非要把我灌醉……才罷休。這仇,夫人你,一定要記下,日後,一定,得報。”說完,兩眼一閉,整個人仰躺在喜床上,呼呼睡去。
旁邊喜娘勞碌一天,早累得不停打著哈欠。
雲來偷偷塞了一個紅包給她,打發走了喜娘。屋裏隻剩下他二人。她關上門,回身走到床邊,先幫孔欒脫了靴子,艱難搬著他的雙腿,挪了兩次,才把人給挪到床裏邊。
定睛看去,他腰間革帶上,一串東西十分顯眼。
雲來心虛地盯著看了會兒,這才鼓起勇氣上前,小心翼翼解下,拿到一旁紅燭下,就著燭光把上邊東西一一細看一番,除了香囊、玉佩之外,倒也沒什麽特別的。
她這邊正愣神,身後孔欒卻醒了,喃喃嚷著要喝水。
雲來慌忙放下革帶,幫他倒了杯茶,半扶半就伺候著他飲下。
喝完茶,孔欒重又重重躺下,手上卻不老實,抓著外袍撕扯兩把,把衣裳抓得鬆散開來。
一枚黃燦燦的令牌,從他胸口滑落出來,赫然落在紅豔豔的鋪蓋上。
雲來心頭狂跳,一把把令牌抓在手裏。捂了會兒,轉身推了孔欒兩把。孔欒仿佛極不耐煩,翻身麵向床裏邊,重又呼呼大睡起來。
雲來這才壯起膽子,緊抿著唇,抖著手把令牌揣進懷裏,輕挪腳步,躡手躡腳走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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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家後院院牆外,得易攜著趙山,蹲在牆角暗影裏。
“嗡嗡嗡”的聲音不時在耳邊響起。
趙山抓一把脖子上被咬的紅疙瘩,恨恨說道:“孔欒這孫子,真是難搞。”
得易揮手趕了趕蚊子,笑道:“洞房花燭夜嘛,多體諒體諒,咱們耐心再等會兒。”
兩人正說著,隻聽院內響起兩聲敲牆的聲音。得易忙站起身,輕輕打了個口哨回應。敲牆聲又輕輕響了兩下。
得易命趙山站在原地放風,他自己則輕輕一躍,翻進牆內。
隻見雲來一身紅色嫁衣未來得及換下,正站在牆下等他。
未及開口,雲來先衝他晃了晃手中的令牌,然後輕輕地把令牌拋向得易。
得易慌忙接住,有些擔憂地問道:“雲來姑娘,回頭他問起,你怎麽應對?”
雲來一張臉又燙又紅,低低說了一句:“我自會應對,你們保護好主子才是正道。”說完,轉身回房去了。
得易借著月光看一眼手中令牌,隻覺分量沉重,於是小心翼翼收好,翻牆而出,拉起趙山,便往城門外而去。
城門外,沈鐸嚴黑衣白馬,已等候多時。
遠遠地看到得易和趙山匆匆趕來,不等開口問,隻消看得易滿臉輕鬆神色,便知已經得手。
得易、趙山二人匆忙行禮,禮罷,掏出令牌恭恭敬敬遞到沈鐸嚴手裏。
沈鐸嚴看也未看,命得易收好,抬眸掃視眾人,神色嚴肅說道:“成敗在此一舉,你們可都準備好了?”
眾人一改笑鬧的神色,紛紛認真嚴肅點頭回應。
沈鐸嚴重重揮一下手,搶先打馬往前而去。眾人紛紛跟在他身後,一行人朝著西部大營駐紮地而去。
還未走出幾步,聽到身後有人騎馬追趕而來。
“別是孔欒那小子醒了吧?”得易緊張說道。
沈鐸嚴輕勒馬韁繩,轉身看去,黑暗中看不真切,直覺那身影並非孔欒。待走近了細看,卻是方義雲。
上轎飯:也是古代婚俗,出嫁前母親親手喂。莫名傷感,香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