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意外
“成親!”
沈鐸嚴單手展開手中折扇,姿勢優雅帥氣,臉上神色如在戰場上時,傲睨群雄,躊躇滿誌。
胖和尚一臉疑惑看看他,扭頭再看一眼林玉慈,心裏疑竇叢生。
這二人分明不太年輕,可是一提“成親”二字,卻又這般喜氣洋洋。
莫非……是一對兒私奔的野鴛鴦?
胖和尚強壓下心中好奇,一攤手,衝兩人說道:“勞煩兩位施主,把生辰八字給貧僧瞧上一瞧。”
沈鐸嚴一愣,居然忘了這茬。於是,一邊想一邊說道:“丁卯年,辛亥月,己巳日,辰時。”扭頭看林玉慈,自覺這麽麻煩的內容, 她肯定不知。於是,湊過去低聲問了她的年齡和生日,略一思索替她說道:“丁卯年,壬子月,癸卯日,未時。”
對麵胖和尚寫下兩人生辰八字,偷眼瞧了倆人一眼,見沈鐸嚴目光如炬看著他,忙賠上笑臉,豎起右掌在胸前,念一聲“阿彌陀佛”。
出家人四大皆空,能不打聽的盡量別打聽。這才不做多想,掐指算了起來。
不多會兒,胖和尚說道:“明年正月乃是大利。”
“明年正月?”沈鐸嚴皺眉。多等半年,實在太考驗他的耐心了。
他扭頭看一眼林玉慈,果斷下了結論,他等不了。於是,又掏出一錠銀子放到桌上,說道:“師父,麻煩您再算算。”
胖和尚看了銀子一眼,雙手合十又說了一句“阿彌陀佛”,重又掐指算了起來。半響,抬眸看沈鐸嚴,小心翼翼說道:“七月初九,日子也.……”
他話還沒說完,沈鐸嚴抬手壓在兩錠銀子上,衝他微微挑了挑眉。
胖和尚天天和人打交道,早已機靈的人精一樣,立馬會意,改口道:“佛家有言,心誠則靈,不必拘泥於陳規。這月初九,便是個好日子。”
林玉慈素來糊塗,茫然聽著沒有作聲。
沈鐸嚴喃喃說道:“這月初九?看來,一切都是佛祖的意思,那就隻能順應天意了。”扭頭含笑看一眼林玉慈。
他把銀子推到胖和尚麵前,說一句“有勞師父!”起身告辭,拉著林玉慈便往外走。
林玉慈看著胖和尚眉開眼笑把兩錠銀子收下,突然有些心疼,心裏暗罵一句,沈鐸嚴你個二貨。
搞這麽複雜,目的不就一個嘛,好像誰看不出來一樣。
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搞這麽多彎彎繞,假模假樣跑這來讓胖和尚配合演出這場戲,平白無故多花了兩錠白花花的雪花銀。
心疼啊!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雖然家財依舊富足,可進項少了,自然得省著些花才行。
她不由哀怨瞪他一眼,暗暗下定決心,以後得好好溝通一下這個問題才行。
兩人從胖和尚的廂房出來,時值正午,素宴已經預備好,小和尚過來請他們入禪房用膳。
沈鐸嚴吩咐隨從到後院去找孩子們,不料,一個隨從神情緊張地過來回道:“二公子不見了。”
“不見了?怎麽會不見了?”沈鐸嚴臉色鐵青,厲聲問道。
那隨從很是緊張,小聲說道:“剛才還在後院玩得好好的,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沒了人影。”
林玉慈一聽,也緊張起來。
仲熠素來調皮,日常玩鬧時,也常常躲起來讓人去找。隻是,在家裏和在陌生的地方,總歸不同。
況且這響禦寺建在山頂上,四周皆是懸崖峭壁,通往寺院的山路隻有一條。萬一出什麽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她不敢多想,隻覺得心髒蹦蹦直跳,抬頭看一眼沈鐸嚴,見他也是緊張神色。
兩人一商量,絲毫不敢耽誤,兵分兩路做好安排。林玉慈帶著伯思和彩之先去禪房等著,沈鐸嚴帶人四下去尋仲熠。
沈鐸嚴繞著響禦寺四周看了一圈,半人高的白石欄杆,一躍便可翻下去,欄杆外一小段陡坡,坡上滿是砂礫石子,再往下便是荊棘遍布的陡崖。萬一摔下去,隻怕凶多吉少。
他翻過去看了一眼,隻覺驚險異常。如若仲熠自己,他斷不會置自己於這樣的危險之中,但是如果有歹人作祟,這事兒,便不大好說。
沈鐸嚴不敢有絲毫大意,命人沿著白石欄杆一寸一寸細細地找,他自己則帶了趙山,順著山路往下尋去。
出了寺院大門,往下百十來米,有一處平台。平台上建有一處亭子,亭下有石桌石凳,可供路人休息。平台一麵臨著山路,其他三麵圍攏著參天古樹,圍成一處隱秘的小天地,就連夏日正午的日頭也曬不進去,常年陰森寒意。
遠遠地,沈鐸嚴聽到一陣嗚嗚風聲,風聲中隱約夾雜著熟悉的聲音傳來。
他心中大喜,邁步便狂奔過去。
石桌旁,一大一小兩人正熱絡閑聊。背對著他的,正是仲熠無疑,麵對著他的,則是老熟人——夏桐安。
沈鐸嚴不由怒氣陡生。他又氣又急,冷冷喊道:“仲熠”。
仲熠聽了,轉過身來,臉上帶著笑,手裏拿著一柄小小的精巧的匕首,高舉在手裏衝沈鐸嚴晃了晃,喊了一聲“爹爹”。
沈鐸嚴幾步走上前,一把搶過他手裏的匕首,拿在手裏端詳一番,柄上赫然刻著一個“夏”字。
“這位夏叔叔送給我的,是不是很精致?”仲熠不知其中危險,向沈鐸嚴炫耀道。
沈鐸嚴抬眼瞧向夏桐安,隻見他今日穿一件月白色軟羅跑,襯得長身玉立。遠遠看去,隱去武將的彪悍,竟然帶了幾分儒雅之氣。
沈鐸嚴眸色冷肅,仿佛能射出冷箭;夏桐安也一改剛才的談笑風生,一張臉,換上一副混不吝的神色。
“趙山,你先帶著仲熠回去。”沈鐸嚴吩咐道。
趙山不知沈鐸嚴和夏桐安兩人誰的功夫更厲害,打眼一瞧,夏桐安明顯年輕幾分,趙山怕沈鐸嚴吃虧,便遲疑著沒動。
“你大可放心,裕郡王現如今有求於我,這事兒我不答應,他還有點不依不饒了,自然不會加害於我。”沈鐸嚴這話是說給趙山聽的,可一雙眼卻定定望著夏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