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夫妻夜話(1)
林玉慈一聽說他犯了錯誤,雖沒睜開眼,心裏先暗暗思忖一番。
一個男人在老婆麵前坦承犯了錯誤,無非兩種可能,一,關乎錢;二,關乎情。
錢?以她對沈鐸嚴的了解,他並不是一個貪財的人,而且他對自己的錢財身家,並沒有很清楚的認知。這一點從趙管家每年交賬時的閑言碎語裏,可以看得出來。
況且,他這幾年一直在邊境打仗,實在想不到有什麽需要花錢的地方。
那就是,情?!女人?
想到這,林玉慈睜眼從頭到腳把沈鐸嚴打量一番,熱血青年,風華正茂,一空四年,忍不住的時候犯了錯誤?招惹了不該招惹的女人?
這麽一想,極有可能。
莫名心裏有點惡心。如果他事前說,她還有的選擇;事後說,就好比一不小心吞下一隻蒼蠅,吐不出來,又惡心的要死。
林玉慈“蹭”地一下坐起身,扭頭厲色說道:“你什麽意思?”
沈鐸嚴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喏喏說道:“沒什麽意思,就是跟你坦承自己犯過的錯誤呀。”
林玉慈眯著眼看他,心說,這個時候了,還裝無辜?好,那大家就都裝一裝看。
她深吸一口氣,披上衣服跳下床,從繡籮裏拿來一把剪刀,“啪”的一聲拍到床沿上。自己坐到床邊,翹起二郎腿,挑眉斜睨他一眼,說道:“你說吧。”
沈鐸嚴一看,嚇了一跳,心說,這女人什麽時候這麽剛烈了,他不過犯了點小錯誤,人品上有了點小瑕疵,至於嗎?
沈鐸嚴擁著被子先把自己裹嚴實了點,不動聲色往床裏邊蹭了蹭,暗暗拎起自己的枕頭,蓋到剪子上,抬腳壓上去,這才試探著說道:“夫人,娘子,你別急,聽我慢慢說。”
林玉慈看他這幅樣子,不由怒火中燒,吼道:“你少廢話,一五一十說清楚。”
沈鐸嚴一副可憐又無助的樣子,裹著被子縮在床內一角,說道:“我就是,稍微,貪汙了,一點點軍餉。”
說到一點點的時候,他還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一點點。
林玉慈根本沒想到沈鐸嚴會犯經濟錯誤,為了一點點錢財,而落下汙名?況且家裏有多少銀子,他怕是從來都沒管過。
林玉慈歪頭想了想,他說貪了點錢,背後的原因並沒有說。深究的話,他一個將門主帥,在邊境打仗,有需要用錢的地方嗎?所以,錢的背後,隱藏的原因,大概率還是女人。
林玉慈沒好氣地吼道:“多少?”
沈鐸嚴比了一個八,堪堪比在下巴處,像是耍帥一般,說道:“八千兩。”
“八千兩?”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是一個終其一生都難以企及的數字。但是對沈鐸嚴來說,八千兩隻是他身家的九牛一毛。
他名下的田產租子、店鋪營收,一年收入都比這多得多。有必要為了這點錢,鋌而走險嗎?!
林玉慈想不通。
要知道,兩個人蜜裏調油的那年春節,光除夕夜燃放的煙花,都有上千兩銀子。這麽說來,放煙花為博她一笑,現在這八千兩,隻怕背後也為了博某個女人一笑吧。
林玉慈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要知道,現在流行養外室,比如,他在玉昭打仗,在那個邊塞小城養一個外室,置辦一方庭院,買上幾個下人,悄咪咪安置上一個家,也是有可能的。這麽一算,八千兩這個數字,倒有點合理了。
林玉慈的臉,越來越黑,沉得能擰出水來。
“說吧,八千兩都花哪兒了?”說完,把沈鐸嚴往旁邊推一推,枕頭扔到一旁,露出明晃晃,纏著紅色絲線握把的剪刀。
心說,行,你繼續說,但凡八千兩後邊站著一個女人的話,老娘閹了你。
沈鐸嚴小心翼翼,看看剪刀,再看看林玉慈,膽戰心驚說道:“我帶回來了,已經交代給趙管家,讓他好好保存。”
林玉慈不由皺眉,這幾個意思?千裏迢迢把八千兩銀子帶回家?家裏缺你這點銀子嗎?
轉念一想,又放下心來。剛才自己腦補的一出虐渣男,鬥外室的戲碼,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她赧然一笑,悄咪咪收起剪刀,又幫沈鐸嚴?了?被子,帶了幾分歉意,說道:“家裏不缺這八千兩,你何苦犯這種錯。這幾年你不在家,莊子上連年增收,孩兒們還小,花銷也不大。我就把賬上的銀錢拿來又置辦了幾間鋪子,沒想到幾間鋪子生意好得不得了。現如今把三個孩兒將來成親用的彩禮和嫁妝,幾乎都掙出來了。
誰還惦記著你千裏迢迢,從邊疆貪來的那點軍餉。回頭退回去吧,那點小錢,咱們看不上,回頭再背了汙名,反而不值當。”
“你不知道,這不是錢多錢少的事兒,我自有用意。”
“什麽用意?你剛才一說,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拿來養外……”林玉慈話說一半,忙掩著嘴,滴溜溜轉著眼珠,看了沈鐸嚴一眼。
沈鐸嚴見她這樣,方才頓悟,合著剛才她誤會自己了,誤會他拿貪的錢養了別的女人。
他瞬間瞪大了眼望向林玉慈,眼神中既委屈又憤怒,心說你這女人,太小看人了。爺是那樣好色的人嗎?當年家裏又不是隻你一個女人,那裘翎雖不如你長得周正,好歹也算嬌媚,爺正眼看過她嗎?要是貪戀女色,爺何至於費勁巴拉去外邊養。
他假裝無意慢慢靠近她,突然張開左臂,圈住她的脖子,右手捏著她尖尖的小巴,咬著牙,發著狠,問道:“說實話,你剛才是不是想歪了?”
林玉慈自然不敢承認,支支吾吾搖頭。
沈鐸嚴不信她,繼續問道:“假如我要說那錢花別的女人身上,你是不是準備給爺動剪子了?”
“沒有,沒有……”林玉慈否認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心虛。
“你還想,閹了……你相公?你好狠的心。”說著,沈鐸嚴往後一推林玉慈,欺身便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