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翠虛醜聞(1)
“萬歲爺,不好了,憐兒姑娘不見了。”勤政殿的宮女一見小皇上進來,慌忙上來稟報。
“不見了?我前往慈寧宮的時候,她不還好好地待在暖閣裏嗎?”小皇上皺著眉頭說完,打簾往暖閣裏看了一眼,空無一人。
“用完了飯,憐兒姑娘說在屋裏悶得慌,想到外麵走走,我便陪著姑娘到勤政殿後的梅園,賞了會兒梅花。
不巧,院裏起了西北風,我怕姑娘凍著,便回來給姑娘取個鬥篷。誰知,等我拿著鬥篷再去時,前後左右都找不到姑娘的身影。
想著姑娘可能在周邊隨意逛逛,我便沒有聲張,自行跑去找了一圈,卻也沒有找到。我以為天兒太冷,姑娘先回來了,便又小跑著回來找,可依舊沒有找到姑娘。”小丫鬟跪在地上,不敢有絲毫怠慢,一五一十地說道。
“那她一個大活人,能跑到哪兒去?”小皇上嘴上說的稀鬆平常,可心裏卻不由急躁了起來。
他一招手,召來馮至才,命他把勤政殿周圍的侍衛,統統叫來問話。
經過對數十個侍衛的盤問,有人好像看到有三個宮女,並排往西北方向去了,如若回想一下,好像中間宮女的身影,有點像憐兒姑娘。
小皇上一聽,立馬腦補了一出綁架大戲。他可憐的憐兒姑娘,被兩個強悍粗笨的宮女押解著,往西北方向去了。
西北方向?翠虛宮?
想到這,小皇上不禁嚇出一頭冷汗。上次高太後咬牙切齒說過,她一定會讓憐兒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今天家宴一結束,高太後急匆匆便回了翠虛宮,現在想來,怕是早有預謀。
他可憐的憐兒啊。
一想到這,小皇上簡直痛不欲生。如果憐兒有個三長兩短,他也不想活了。那般溫柔的一個女子,那般嬌媚的一個女子,以後他怕是再也找不出一模一樣的了。
小皇上心疼變成惱怒,惡狠狠吩咐下去,帶齊勤政殿的太監和侍衛,他要去翠虛宮要人。
馮至才麵露難色,潑冷水道:“萬歲爺息怒,這事兒咱們得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等你個老東西籌謀好了,憐兒早讓我母後折磨死了。我們還如何救她?還有她肚子裏……”小皇上痛苦地抹了把臉。
沈鐸嚴一聽,不由鳳眼圓睜,這其中八卦味道太濃,他避也沒處避。
馮至才歎了一口氣,又說道:“憐兒姑娘著實可憐,老奴也心下不忍。奈何眼下太後那邊做了萬全的準備,咱們倉皇應對,人手上就已經失去了先機。
咱們滿打滿算三十多個侍衛,二十多個太監,名義上有五十多人。可打群架這等力氣活兒,太監又豈能當一個人算,我們這樣的閹人,頂多算半個男人。以我們這區區幾十人的力量,如何跟太後手裏五千禁軍來抗衡?隻怕是比以卵擊石,都顯得弱些。”
小皇上聽馮至才這樣一分析,瞬間偃旗息鼓,癱在龍椅上,再沒了一絲鬥誌。
沈鐸嚴暗暗鄙視,卻又沒有表現出來,過來勸道:“萬歲爺,事情並非像馮公公說的那樣嚴重,不過是去翠虛宮要個人罷了,何至於要打要殺,仿佛兩軍對壘一般嚴重。
如若萬歲爺需要,臣陪著您走一趟,可好?臣不才,今日進宮時,帶了幾十個家丁,雖人數不多,但個個孔武有力,關鍵時刻,可堪一用。”
小皇上一聽,覺得有理,不顧馮至才的反對,拉著沈鐸嚴,便要往翠虛宮去。
沈鐸嚴無語,要知道,這皇宮之內,光禁軍便有五千之眾,他們手頭幾十人,如若不計劃周全,那是肯定無法比擬的。
這些問題,小皇上素來不曾考慮,隻想著憐兒現在身處險境,要馬上把她救出來才行。
沈鐸嚴無奈,拉過來小皇上,在他耳邊,如此這般,排兵布陣安排一番。小皇上恍然大悟,任他安排布置好了,一行人這才往翠虛宮的方向走去。
為了掩人耳目,小皇上坐了八人抬的步輦,身後跟了一溜的“宮女”。隻是,這些“宮女”遠遠看去,並無異常,卻不能走近了細看。細看之下,一個個虎背熊腰,竟然比男人還要威猛幾分。
“她們”一個個麵無表情,微低著頭,匆匆往前走著。一個個目不斜視,誰也不敢看誰。隻怕互看一眼,實在憋不住,惡心得嘔吐起來。又或者,被對方那樣子逗得狂笑不止,露出馬腳來。
他們一行人腳程很快,不多時,便到了翠虛宮外。
沈鐸嚴一抬手,命眾人停在牆角,值守太監看不到的地方。
翠虛宮內外具靜,門口守著數個太監,百無聊賴靠在牆邊逗趣曬太陽。
沈鐸嚴一個眼神,身後幾個“宮女”以手帕遮麵,扭捏著便向那些太監走去。
翠虛宮裏的太監,自覺高人一等,是這皇宮裏最為尊貴的奴才。平常橫行霸道慣了,且又有太多奴顏媚骨的,想要攀附結交,更是把他們捧上了天。
平日裏,宮女們自動送上門,也是常有的事兒。他們早已見怪不怪。
此時見幾個“宮女”羞答答走過來,太監們互看一眼,賊笑著,衝“她們”說道:“幾位妹妹這是怎麽了?為何用帕子遮麵呀?是迷了眼嗎?來來來,讓哥哥們看看,幫你們吹吹。”說完,神情下流地笑了起來。
那幾個“宮女”又豈是吃素的,“哎哎呀呀”言語不清地撒著嬌,扭捏著走近了,趁其不備,突然發起狠來。一個對照一個,抬手幾個手刀砍向那下作太監們的脖頸,一兩下,他們便軟綿綿趴地上,了無聲息。
“宮女”們互看一眼,撇著嘴三下五除二,扯下自己身上的粉色宮裝,露出裏麵的侍衛服飾。
他們統一動作,微微彎膝,腿上用力,騰空一飛,便落到翠虛宮的牆頭上。四散開去,不多時,隱隱幾聲驚呼來不及喊出口,便聽到約定勝利的口哨聲。
“萬歲爺,請吧。”沈鐸嚴彎著嘴角笑了起來,做了個請的姿勢。
小皇上無比受用,卻原來如此這般籌謀一番,人少也可以勝多。他負手踱步,大搖大擺走進了翠虛宮。
院子裏站了數十個宮女,三五成群閑聊著。一見小皇上進來,皆驚慌得什麽似的,鴉雀一般擠在一處,滿臉驚慌地看著小皇上和沈鐸嚴。
有一個宮女貼著牆根挪向門口,試圖進屋報信。豈料根本逃不過得易的眼睛,他飛起一腳,一塊石塊便向那人飛去。
不待打到她身上,那膽小的宮女,雙腿發軟,便暈了過去。
小皇上站到院子正中,朗聲說道:“兒臣今日所為,並非出自本意,隻因關心則亂,著實擔心著憐兒的安危。母後有所不知,憐兒她,現如今已懷了兒臣的骨肉,說什麽,兒臣也不能棄他們母子不顧。連自己的女人和兒女都保護不了,那兒臣這個皇帝,做與不做,又有何不同。所以,還望母後放了憐兒,成全兒臣一片真心。”
小皇上說完,並未得到回應,屋內院外,皆是寂靜無聲。
他扭頭不解地看看沈鐸嚴。
沈鐸嚴聳著肩膀,一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何故。
他附到小皇上耳邊,低聲提議道:“要不進屋說?太後剛剛赴宴回來,興許正睡午覺呢。”
小皇上一聽,言之有理。這些事兒,總歸是些家醜,在院子裏喊來喊去,再讓奴才們看了笑話去。
他深吸一口氣,抬步往屋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