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收網(2)
隻見宮裏傳出來的兩張字條上,內容無非就是催著動手;思栢苑傳出去的,倒是有點意思。一張詢問對方是否會遵守承諾;另一張幹脆開始討價還價,問對方幾時兌現承諾。
看來,那也是一個“聰明”的女子呀。
沈鐸嚴看了看,把紙條一推,問得易道:“依你之見,她們現在還有裏應外合的可能嗎?”
得易一攤手,嘴邊現出一抹笑,說道:“王爺既然心裏有了數,就別折煞屬下了。”
沈鐸嚴一笑,說道:“你小子倒是越來越圓滑了。去,把她請來,咱們跟她也談談條件。”
得易一拱手,說了句“遵命”,便雄赳赳氣昂昂地出去了。
不多時,得易在前,裘翎在後,一前一後進了威嚴堂。
裘翎依舊一副弱柳扶風的嬌柔樣子,看樣子,出門之前進行了細致打扮。
沈鐸嚴沒興趣看她,眼皮不抬,開門見山問道:“現如今,到了這步田地,咱們也沒必要繞彎子了。有話你就直說,興許將來我考慮饒你不死;如若有所隱瞞,將來被人揭穿了,能不能留個全屍,我可不敢保證。”
裘翎喜滋滋而來,以為沈鐸嚴終於耐不住“寂寞”,找她來消解一二,沒想到進門便被他當頭棒喝,徹底給弄懵了。
裘翎不懂他的意思,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王爺,您這話,什麽意思?”
沈鐸嚴冷笑一聲,斜睨她一眼,說道:“不見棺材不掉淚?那你就好好瞧瞧。”說完,把得易剛才給他看的紙條,悉數甩向了裘翎。
紙條如雪片般,飄飄灑灑落到裘翎腳下,她款款彎腰撿起來,隻看了一眼,立時臉上變了顏色。
“這,這,王爺,奴婢冤枉啊。”裘翎邊說,邊往前撲,試圖到沈鐸嚴跟前求饒。
得易眼疾手快跨到她麵前,一抬臂,手中長劍便攔在了她麵前。
劍光寒氣逼人,裘翎不得已停下腳步,並往回縮了縮身子,隔了得易向沈鐸嚴求饒道:“當日我嫁之時,太後她確實說過,讓我不必拘泥,恰當的時候使些手段,她自然會保我。還說有朝一日會扶我坐上陵王妃的位子,將來我生的兒子,便是名正言順的世襲親王。”
裘翎梗著脖子說著,一副委屈的樣子。
沈鐸嚴也不看他,隻留給她一個側顏。聽了她的話,倒笑了起來,那張本就貌若潘安的麵龐,竟然像是流動異彩的暗夜般,讓人不忍錯開眼珠。
“她既然如此疼你,就該把你賞給她親兒子,將來扶你坐上皇後寶座,生了兒子當太子,以後繼承大統才對,又何苦費心巴力塞我這裏?”沈鐸嚴話裏有話,諷刺道。
裘翎臉漲得通紅,有一種被人識破秘密的惱恨。
嫁給小皇上,她自然是想過的。那是九五之尊,哪一個在宮裏伺候的女人不想攀附,奈何,並非人人都有機會。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那就把你進我府上做的那些齷齪事,一一交代清楚吧。”沈鐸嚴雲淡風輕地說道。
裘翎不知沈鐸嚴了解多少底細,她這麽聰明的人,斷不會不打自招,斷送自己的前路。
她深吸一口氣,一雙秀目瑩瑩蓄上淚水,一下子跪倒在地,柔著嗓子說道:“王爺,奴婢真是冤枉啊。自從奴婢進入府中,絕沒做過什麽壞事。”
沈鐸嚴最煩這樣的女人,明明心裏如墨一般,可表麵上總是一副楚楚可憐,備受人欺負的樣子。
他抬眸看一眼得易。
得易會意,朗聲說道:“五月初三,夜裏子時,夜探萊蕪院;六月十六,借著打罵下人,到萊蕪院去吵鬧;八月二十六,在後花園石橋上設了“陷阱”,害王妃早產;九月十三,飛鴿傳書,詢問你家主子,要不要刺殺王妃和小主們;十月初三,翻牆出府,私會外男。”
得易說得字字確鑿,必然是掌握了證據。
裘翎臉色如灰土般破敗,自知反駁不得,卻心裏又有十分冤屈,她搖著頭否認,“王爺,冤枉啊,這些事兒,並非全是我做的。”
“那是誰幹的?”沈鐸嚴冷冷問道。
“是,是……”裘翎結結巴巴說不出口,不料門外“啪”地一聲響,窗戶被人撞破,一個翠衣少女手執一柄長劍,如離弦之箭一般,朝沈鐸嚴刺來。
說時遲那時快,得易手挽劍花,抬步便迎了上去。兩人一字不說,一抹翠影伴著一抹黑影,便纏鬥在一起。
那翠衣少女一張黑紗遮麵,隻露一雙黑黝黝的眼睛,墨瞳生恨,帶著幾分破釜沉舟的決絕,劍劍直逼得易命門。
得易甫一開始落了被動,防守多過於進攻。隻見那翠衣少女趁得易躲閃之際,虛晃一劍,錯身騰空而起,腳尖一點身旁的博古架,手握長劍,身子如離弦之箭一般,刺向沈鐸嚴。
“姓沈的,拿命來。”
翠衣少女掩著口鼻,聲音辨不真切。隻覺得她咬牙切齒說出這句話,必然跟沈家有血海深仇。
千鈞一發之際,沈鐸嚴往右一閃,躲過她的劍鋒,手在桌麵下暗格裏抽出一柄劍,迎著翠衣少女那一招回身劍,便正麵撞了上去。
劍,都是好劍,玄鐵而鑄。
劍刃撞擊在一起,發出清脆刺耳的“錚錚”聲。
“我與你有何仇怨,不妨直說,何苦玩陰的,偷襲於我。”沈鐸嚴眼中冒火,死死盯著翠衣少女雙眼。
隻見她趁著沈鐸嚴說話的空檔,一個轉身,閃到他身後,手腕一轉,長劍便架到了沈鐸嚴的脖子上。
沈鐸嚴站著沒動,腰背依舊如青鬆般挺直。
那少女冷笑一聲,說道:“既然你想知道,姑奶奶便跟你說清楚道明白,免得你做了刀下鬼,死得不明不白。”
誰料,躲在門後瑟瑟發抖的裘翎,衝過來大喊了一句:“春桃,咱們說好的,你不能害他性命。”
卻原來,她便是春桃,化裝成裘翎的丫鬟一同入府,實則是太後派過來的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