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4章 敢情還是個貔貅!
夜色入微。
陳槐安盤腿靠坐在牆邊,懷裏抱著鳳凰翎,閉目小憩。
說是左擁右抱,實則也沒有,葉星緣和孟雨笙兩個人,已經把那張臨時加裝的床榻占滿了,也沒多餘的空處給他左擁右抱。
二人卻又都不放他走,非要他在旁守著,守到二人安心睡下了,也便懶得起身再走了。
“悉……索……”
忽然,陳槐安隱約聽見隔壁傳來些動靜,似是有人輕手輕腳地靠近,開了隔壁的房門,察覺到隔壁沒人,又走到這邊來,小心翼翼地開門查看。
陳槐安微虛著眼,不露痕跡地瞟向房門處,房門打開,便見鬼鬼祟祟探頭進來的,正是寧合!
寧合方才一隻腳踏進屋內,便見陳槐安蒸發似的消失在了傳出,下一刻,脖子上已是傳來幾分冰涼的觸感!
“噓,別出聲,深更半夜的,莫要擾人清夢。”
陳槐安湊近寧合耳邊,低聲說道。
寧合渾身一哆嗦,趕忙點了點頭,不敢作聲。
“出來,我們大概需要聊聊。”
陳槐安拍了拍寧合的肩膀,握劍架著寧合退出屋外。
走出屋外,卻見屋外的情形,與他所料有些差別。
他本猜測,寧合偷跑過來,是想對他們不利,外頭也必定有不少人埋伏著,卻不想出了房門,外頭人影都沒有。
“你想做甚?”
陳槐安扣著寧合,沉聲問道,“深更半夜不睡覺,不知是圖財,還是圖色啊?”
“不敢不敢!萬萬不敢!公子……公子誤會了!”
寧合趕忙連連搖頭,“公子有所不知,之前寨子裏失蹤的人,大都……大都是入夜過後,人便不見了蹤影,在下是擔心……方才,在下還聽見一聲尖叫,生怕公子出了什麽意外,這才……”
“哦?如此說來,你還是來搭救我的嘍?”
陳槐安低聲失笑起來,“那我若是告訴你,我要搜你的身,看看你身上是否有什麽對我不利的東西,你可敢讓我搜啊?”
“自然,公子請。”
寧合當即張開雙臂,並無半點忌憚。
陳槐安不由得眉頭微皺,伸手摸索了一番,這寧合身上,倒是當真沒有任何害人之物。
“看來真是我誤會兄台了。”
確認無誤,陳槐安方才收了鳳凰翎,鬆開寧合。
寧合也立刻一副長出一口氣的模樣,轉而問道:“之前瞧見公子一行是四個人,不知還有一位……”
“折返城中辦事去了,無礙。”
“那就好那就好。”
聽得陳槐安如此說,寧合方才安心。
陳槐安上下打量著寧合的模樣,怎麽看,都不像是在演戲,似乎真是害怕他們一行又失蹤了,專程跑來看看,而非是有心禍害他們。
表情,姿態,尤其是那副關切的模樣,都很是真切,不像裝的。這要是演出來的,那此人的演技,可就真是厲害了!
“寧兄可否細細與我說說,寨子裏的人失蹤,究竟有何隱情?寧兄又知道些什麽?”
陳槐安努了努下巴,追問道。
“這個……”
寧合有些猶豫,不知是否該說,卻又瞧得陳槐安,一臉不問出點什麽決不罷休的模樣,沉思片刻,終於鬆了口。
“唉……也罷,看也知道,公子定然身份不凡,既然公子再三追問,在下便如實相告吧……”
寧合邀著陳槐安,走到磨盤邊坐下,講述道——
“公子可能有所耳聞,澤穀寨,前朝便有了,單單隻是我知道的,叫得出名字來的,便有八九代人之多,寨子裏有個人們口口相傳的傳說,說是後山深處,有一頭吃人的怪物,任何人去了後山,十之八九是回不來的!”
“打我爺爺那輩人開始,寨子裏便時不時的有人失蹤,不過算不得很多,隻是偶爾有人膽大,想去後山找那頭怪物,去了便回不來了。”
“大概三十年前吧,寨子裏幾個後生膽大,去了趟後山,還平安回來了,順道挖出了那枚‘天目’,原本我們以為,是那怪物不見了,不再害人了,方才敢到後山去。”
“後山開采出不少寶石,礦物,加上那枚‘天目’,也吸引來了不少商賈,漸漸地,到後山挖礦,成了許多人謀生賺錢的門道。”
說到此處,寧合的臉色驟變,變得蒼白了許多。
“可好景不長,自打‘天目’被挖掘出來,吸引來不少商人,寨子裏便開始出了怪事!每當有商人前來,打算采買‘天目’,最多三天,必定失蹤!而每當有人失蹤,赤水河的水便會被染紅!”
“人們都說,那‘天目’是不祥之物,是那頭吃人怪獸的化身!就是它引著那些外人進山,然後被吃掉!就是他們的血,染紅了赤水河!”
“那些個商人失蹤時,大都如公子一樣,為求‘天目’,在寨子裏留宿,而後忽然在夜裏消失不見,連人帶貨,消失得一幹二淨!”
“在下就是擔心公子也如此,這才深夜冒犯。方才瞧見隔壁屋裏空空如也,可把在下給嚇壞了!這才……望公子莫怪,在下當真無心冒犯……”
聽罷寧合的講述,陳槐安心頭更是疑惑不止。
這算什麽事情?
要是真有什麽猛獸傷人,也便罷了,可這猛獸,未免太挑食了吧?
專吃行商之人?專吃求取“天目”的人?
怎麽?行商之人有錢,買得起“天目”的,更是富得流油,家財萬貫,必定身嬌肉貴,吃起來鮮嫩可口?
還是那猛獸吃人隻是其次,主要是吃錢?
合著還是隻貔貅啊!
這怎麽看都不像是野獸傷人那麽簡單的事情,圖財的意圖頗有些明顯。
隻是他卻想不明白,圖財,何必搞得那麽麻煩?這澤穀寨,本就在山裏,都用不著等人進了寨子,直接把那些商賈綁走便是了,又何必裝神弄鬼,搞得這麽麻煩?
總不能,單單隻是找幾個寨子裏的人來頂罪吧?搞出這麽多花樣來,若是之為這點小事,未免也太過誇張了。
左右想來,關鍵隻在策劃這一切的人,究竟圖個什麽。
絕不隻是圖財那麽簡單,恐怕這背後,還有更大的目的!
隻是這目的,想來,就不是那麽簡單能夠查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