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6章 一庫!
那河盜頭目手裏頭疼得厲害,哪曾想到眼前這看上去算不得壯碩,甚至可說是有些瘦削的年輕人,竟是有這老虎似的力氣,手掌就跟鐵鉗似的,鉗住他的手腕,叫他動也動不得分毫,隻覺是手腕都要被捏碎了去!
“來……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大爺我不殺無名小鬼!”
和河盜頭子好似是在給自己壯膽似的,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故作高聲喝道。
“鼠盜毛賊也配知道我姓甚名誰?”
陳槐安尤為不屑地哼笑了一聲。
“你你你……你要作甚?”
“站好別動。”
陳槐安撒開那河盜頭子的手腕,嘴裏說出一句意義不明的話來——
“一庫!”
抬腿便是一腳!
沒等那河盜頭子反應過來,便見其身,好似炮彈辦地倒飛出去,略過三無道長身邊時,險些把三無道長一並給刮倒在地!得虧是陳槐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三無道長,莫不然,三無道長怕是要滾地葫蘆似的,滾下船舷去了。
而那河盜頭子,倒飛出去還不算,陳槐安這一腳可是鉚足了力氣,非但是腳上發了力,為求震住這些個河盜,這一腳,是用上了十足的內力!
結果如何呢?
隻瞧得那河盜頭子的身子,好似打水漂的石子兒似的,在水麵上生生地彈了好幾下,方才帶著一片漣漪,咕咚一聲栽進水裏!
隨後便是一連串的氣泡浮起來,那河盜頭子兩眼一翻白,死魚似的浮起來,順著江流漂向遠處。
也不知道會漂到什麽地方去。
“內……內力?!你是銀牌五品高手?!不對……不對!還不止!”
瞧著眼前這一幕,三無道長頓是怪叫起來!
而四下裏那些個河盜們,更是驚得麵無人色!
使得出內力來,便可算是銀牌五品朝上的高手,這在習武之人中,是一條尤為明顯的分水嶺。
銀牌五品朝下,雖是也有排進地字榜的可能,但終歸是隻能使得出皮毛功夫,沒有內力相輔,勁道再大,路數再多,也敵不過內家高手。
而銀牌五品朝上,便都是能練出內力,發出內力的高手了,拳掌隨手一擊,便有難以想象的威力!
不誇張地說,隻需一個銀牌五品,打七八個銀牌四品,便是輕鬆如喘氣。
他們這些個小賊小盜不敢去招惹武林中人,為何?
就因為此次前去楓煙閣,參加武林大會的,哪怕是小輩當中,銀牌五品往上的高手都有不少,隨行的長輩就跟不必說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們活活淹死!
倘若真是遇上個什麽銀牌七品八品的,怕是掌力一催,能直接拍碎了他們的心脈!
他們可不知道方才,陳槐安已經頗為收斂了。
把人踹出去算不得狠招,勁力都散了,外傷疼痛,卻不至於留下內傷。
倘若剛才那河盜頭子沒飛出去,內力全都拍進心窩子離去,怕是當場就要叫他拍得口吐鮮血,當場暴斃!
更不說,紅葉還在一旁了。
瞧得四下裏的這些個河盜們,皆是已經嚇得魂飛膽喪,陳槐安方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得虧沒遇上頭鐵的。
委實說來,他很不想出手,但凡這船上的人能自救,亦或是三無道長真有兩下子,能打退這些個河盜,他都不想出手。
怎奈何這三無道長……唉……
一言難盡。
陳槐安掃了一眼齊刷刷所在船舷邊聽候發落的河盜們,又瞥了一眼一臉呆滯的三無道長,擺了擺手,道:“有勞道兄盯著這群小賊,讓他們將方才搶奪的財物悉數奉還,把鑿開的船艙補補好,辦妥了,讓他們自行離去吧,懶得拿他們去官服了。”
他可不想去官服走一遭,免得官服一備案,聽聞是他陳槐安陳禦史來了,保不準當場點齊精兵五千,去把這些個河盜活吃了。
三無道長嘴角抽動了兩下,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轉身照辦。
那些個河盜,倒是則覺得很。
廢話……不配合,等著和大哥一起被踹下水去,順著江流漂走麽……
大哥是否還尚在這人世上,都還兩說呢!
倒是得虧這些個河盜常年在江河上混飯吃,鑿船堵路麻利,修船補洞也麻利,三下五除二,已是修好了船艙,讓得貨船能夠重新啟程。
唯獨是那一排河盜,整整齊齊站在船舷邊,好似參加遊泳比賽似的,陳槐安說了聲“滾蛋”,一排人便齊刷刷往水裏跳,那場麵,當真是有幾分滑稽。
辦妥了此事,陳槐安便也知道這甲板上待不住了,索性領著紅葉施展開輕功來,騰身爬上桅杆去,靠坐在桅杆上頭。
免得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包裏就要被這一船獲救的人塞滿了作為謝禮地瓜紅薯和老麵饅頭了。
“嘿……嘿!哎喲……陳兄啊,你們這些高手,怎生都那麽喜歡往高處爬?可累死我了!”
三無道長跟一壁虎似的,手腳並用,費了老大的力氣才爬上桅杆來,雙手抱著桅杆,一臉哭笑不得的神色。
“高處好啊,沒人打擾,清靜。”
陳槐安聳了聳肩,“說來道兄你也真行!這也敢跟人亮招!得虧了那些個毛賊都是些野狐禪,真要遇見個高手,想救你都來不及!”
三無道長撓了撓頭,幹笑起來:“這不是……行俠仗義麽?倒是不曾想,陳兄居然如此深藏不露,失敬,失敬。”
“有何可敬的?倒不如說道兄你,行俠仗義,才當真可敬。”
陳槐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若是喚作以前,不必太久,就幾年前,恐怕他也和三無道長一樣,根本懶得顧忌自己是否有這個本領,悶著頭便衝上去了。
反倒是現而今,有權有勢,又有武藝傍身,卻偏偏不到不得已,便不願出手,行俠仗義這種事情,反倒成了自找麻煩。
也不知這該算是成熟了,還是變得淡漠了。
三無道長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聊著,陳槐安卻並未聽進去多少,船沿著江麵走了大半天,天色幾乎完全黑下來的時候,終於是能夠遠遠地瞧見城池的輪廓了。
隻聽得沿江水岸,城中傳出一聲響亮的鍾聲,繼而便有萬千燈火,在頃刻之間點亮起來,華燈初上時,照得那沿江水岸亮如白晝,無盡星辰似的撒在水麵上!
此等盛世美景,便是汴州首府,江流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