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4章 道長號“三無”
瞧得陳槐安那一副為難的模樣,皇帝再度失笑起來。
“不必覺得詫異,以你的才智德行,朕早該如此用你。隻奈何太子大位遲遲未定,現如今,此事算是有了個結果,這也是你應有的待遇。韓太師雖未奸邪叛逆,但早些時候的一些話,還是說得不錯。”
“你確實堪稱得瀟湘國之棟梁,將朕的太子托付給你,朕才最是安心。”
這話,皇帝說的輕鬆,陳槐安卻聽得不那麽輕鬆。
恐怕還不止是如此吧……
陳槐安心頭暗下苦笑。
此次二皇子和韓太師的叛亂,怕是也讓皇帝心中尤為憤慨,將三皇子托付給他,恐怕不單單是要他輔佐教導,更是要讓他堅實督查。
說是太子太師,實則,他還要行使太子太傅的職權,監督三皇子的言行舉止,確保同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一次。
不過這話,皇帝不說,他便也不好說破,許是皇帝知道他心知肚明,不說,也算是信得過他了。
“即使如此,臣便卻之不恭了。謝陛下重用,臣,定不負陛下所托。待此次歸來後,即刻上任。”
見陳槐安不再推脫,皇帝便也知道了,陳槐安這是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多說,隻點了點頭:“去吧,回去打點好家眷,差人傳信給朕。你的家眷朕會安置妥善,你隻需自己準備好,擇日動身便是。”
“是,那臣先行告退了。”
說罷,陳槐安便是轉身退出禦書房去。
待得陳槐安走後,禦書房裏屋,太後方才緩步走了出來,麵帶著幾分愁容,望著陳槐安離去的方向。
“皇帝,如此對他,是否……有些太過殘酷了?”
太後皺著眉毛問道,“若是他今後知曉了這背後的諸多事情,豈不是要……恨透了皇帝你?”
“如此,也比我瀟湘大業,落入了奸邪賊人的手中要好。”
皇帝搖了搖頭,“母後不必介懷此事,朕之過,朕自會負責到底,朕也相信他,哪怕今後他恨透了朕,瀟湘大業托付於他,也必定沒錯!有他一日,瀟湘,便可無憂!”
“唯獨苦了這孩子……”
太後同是搖搖頭,發出一聲輕歎,“也罷,也罷,且由他去吧,哀家乏了,皇帝好生安歇吧。”
說著,太後便也離開了禦書房,留得皇帝一人,仰麵靠在龍椅上,望著禦書房的穹頂,沉默不言。
……
再是小月後。
汴州,江城。
江城乃是汴州邊陲上的一座小城,汴州江流湖泊頗多,江城沿著水路,算是進入汴州的第一道關口,策馬來到江州的人,欲要再趕路,大都需要在這裏換乘船舶。
武林大會的舉辦地,最終定在汴州名門,楓煙閣的門下。
楓煙閣在武林之中的地位與名聲,不比清潭山莊遜色多少,雖是不比清潭山莊,坐擁武林盟主之位,卻也算是武林之中,江湖之上頗具威望的存在。
而其所在,便是汴州首府,江流郡。
而這江城,有著直通江流郡的船舶,因著武林大會將近,這江城之中,也熱鬧了不少,來自五湖四海的武林中人,大都趕往此處,換乘船舶,前往江流郡,楓煙閣的所在。
此乃小城,小城自然是要比那些大城池少了幾分森嚴的規矩,沿著街頭巷尾,隨處可見叫賣的攤販。
沿江處,空地裏乘著一副傘棚,擺了一家早茶鋪子,等船的人多,早茶鋪子的生意便也頗為不錯。到此等候船舶的人,大都急於趕路,饑腸轆轆間,聞著鋪子裏的香味,免不了食指大動,索性踱步走進鋪子裏坐下,一麵等船,一麵吃上一口熱乎的早茶。
鋪子裏,陳槐安頗為豪邁地端起碗來,把一整碗麵湯都給灌進了肚裏,在桌上拍下幾文銅錢,站起身來,迎著初升沒多久的朝陽,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此來的這條路,是紅葉給他指的,一來此路人多,不少名門高手都走這條路,反倒是他這麽個實力算不上多強的小輩,在這路上算不得多起眼。
二來這路上也清閑,沒什麽山高水遠,車馬便可直通,到了江城即可換乘船舶,沿途景色又頗為不錯,也算得是頗為清閑了。
吃飽喝足,二人方是走到江邊去,正好趕上沿江走來一條大船,正停在岸邊上客。
陳槐安朝著船工招呼了一聲:“幾位,這船可去江流郡啊?”
“去的去的!小哥若是要往江流郡去,便趕快上船吧!再有小片刻的功夫便要起行了!”
那幾名船工一見陳槐安,穿著一身樸素的布衣,背後背著鬥笠,手裏提著佩刀,立刻便也猜測,他是去參加武林大會的武林中人,當即開口笑答。
這艘船是艘貨船,按說是不載客的,那些名門之人,大都不願在這貨船上擁擠,自然不會問。
上前來問的,要麽便是手頭不寬裕,要麽便是隨性慣了,總歸大都是些好說話的人,若是願意付些散碎的銀錢,他們也不會介意載一程。
陳槐安饒有興致地拍給船工一塊碎銀子,便是領著紅葉走進船艙去,一路上到甲板上。
貨船能載客的地方不多,大多數人都聚集在甲板上,隨便找一處落座,陳槐安也不例外,領著紅葉,沿著船舷隨處找了個地方坐下,等候著貨船起航。
不多時候,貨船上好了貨物載好了客,便是順著江流起行。陳槐安靠坐在船舷上,找船工們要來一根吊杆,掛了餌料扔進江麵裏,頗為愜意。
忽而,一個身穿紅色道袍的小道,緩步朝他走來,雙拳一抱,朝著他見禮:“這位兄台好雅興,相逢是緣,貧道不知能否與兄台同樂?”
“自然,道兄請。”
陳槐安點了點頭,心思卻在魚鉤上。
那小道坐下身來,也拿起魚竿垂釣,又看向陳槐安笑問:“還沒請教兄台貴姓,何方門庭?”
陳槐安不置可否地笑道:“小姓陳,沒什麽門庭,閑散之人罷了。道兄貴姓?”
聞言,那小道同樣笑了笑:“同是一介散人,貧道名諱多年不用了,獨是有個道號,名叫‘三無’,陳兄如此喚我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