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0章 陳禦史今天好大的殺氣!
刑部,三司府。
早朝剛過,刑部的裘尚書,便是急匆匆趕到了三司府門前等候。
今日朝堂之上,皇帝隻說了封賞褒獎陳槐安的事情,對於昨天夜裏發生的動亂隻字未提,但,不少大臣皆是心中有數。
韓太師未曾出現在早朝上,且是從今早開始,太師府便在動工,頗有一副要將其拆除的意思,不少人自然也便知道,韓太師,已然完蛋了。
而作為刑部尚書,裘尚書亦是老早便是收到了消息,說是昨天夜裏,韓太師被押入三司府關押,皇帝直接下旨,讓三司府隻的人全部撤出,由金烏營的軍士暫時接管看守,等候處置之人前去,全權處理韓太師。
此刻,裘尚書頗有幾分好奇,皇帝口中,全權處理韓太師的人會是何人。
按說,韓太師乃是當朝一品大員,朝堂之上,有資格全權處置的,無外乎兩人。
一是同為一品大員的張丞相,一是作為巡查禦史,協理堂禦前卿的陳槐安。
裘尚書本還想著,此等事情,十之八九該是張丞相來處理,畢竟,陳槐安年輕,雖是權位極高,但終究官職要低些,不達一品,處置一品大員,要多些麻煩。
但片刻的功夫,這般想法便是消退了——
沒等裘尚書等足了一盞茶的功夫,便見陳槐安,已是在紅葉的陪同下大步走來。
裘尚書抬眼望去,麵色不由得微微一變。
在他的印象裏,平日裏瞧見陳槐安,都覺陳槐安這個小輩,雖是有著頗高的權位,乃是皇帝麵前的大紅人,但卻十分儒雅謙遜,對待他們這些年長些的前輩,大都彬彬有禮,絲毫不會因為權位高漲而飛揚跋扈,更不會在人前顯露出凶唳之色,哪怕是旁人對他不敬,大多數時候,也都是一臉溫和的神色。
但今日卻不知怎的,陳槐安一臉的神色,可謂是殺氣騰騰,大步而來,不知道的,怕是一眼瞧見他這般模樣,便要以為他這是殺上門來劫獄的!
“陳禦史,這是怎的了?怎生如此憤慨?”
裘尚書趕忙抱了抱拳問道。
陳槐安走上前來,擺了擺手:“裘尚書不必在意,今日來,是來處理些私事的,還請裘尚書行個方便,今日權當沒見過我便是了。這是陛下的手諭。”
一邊說著,陳槐安便是一邊從衣袖之下,掏出皇帝的手諭交給裘尚書。
裘尚書接過來一看,立刻心領神會。
手諭上清楚地寫著,今日三司府,全權交給陳槐安,任何人無需過問,無需經管,無論這三司府中發生什麽事,都是皇帝親自批準的,旁人不必,也不許多問。
身在刑部多年,瞧見這手諭,裘尚書立刻明白了。
想來,便是韓太師和陳槐安之間,有著什麽難解的私仇,這是皇帝特許了陳槐安自行解決的仇怨。
這倒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三司府,乃是刑部最高規格的牢獄,唯有那些犯下滔天大罪,十惡不赦之人才會被關入其中。關進三司府的人,等同於直接判了死刑,隻是具體如何裁決,處以什麽樣的刑罰,需要皇帝說了算。
既然是皇帝授權了陳槐安自行解決,便也用不上刑部的人插手了。
“既然如此,陳禦史請吧,那裘某人就先走一步了,這是三司府各處門房的鑰匙,交給陳禦史了。”
裘尚書點了點頭,這才將各處門房的鑰匙交到陳槐安手中。
繼而又湊近陳槐安幾分,低聲道,“陳禦史,雖是不知你與韓太師之間有何仇怨,但……容我多嘴一句,還望陳禦史莫要因仇怨擾了心神,你還年輕,可莫要……生出什麽殘暴無度的念頭來。”
“裘尚書放心便是,私仇歸私仇,如何做人,晚輩心中有數。有勞裘尚書關照了,完事之後,即刻差人將三司府的門房鑰匙歸還。”
陳槐安微笑著點了點頭,一如往常一般,答得彬彬有禮。
但,這仍是免不了讓裘尚書心中暗歎。
是,陳槐安麵上笑得溫和。
但他卻能清楚地感覺到,陳槐安此刻,已是頗有些急不可耐了,恨不得趕快到了韓太師麵前,將心頭的百般仇怨,悉數討要回來!
自知多說無用,裘尚書方是朝著陳槐安抱了抱拳,轉身離去,將這三司府,交給陳槐安。
待得裘尚書走後,陳槐安方才深吸了一口氣,把手伸向紅葉:“把刀給我,然後招呼著金烏營的將士們,在外守著便是,無論聽到什麽動靜,都不用管。”
紅葉什麽話都沒說,隻點了點頭,取下腰間的佩刀,遞到陳槐安的手中。
她最是清楚不過。
這些年由佩戴的這把佩刀,在一開始,是寒舟的佩刀,寒舟犧牲之後,這把佩刀才和寒舟的職位一起交到了她的手中。
這是寒舟唯一留下的東西,也是陳槐安心頭,對寒舟唯一的寄托。
此刻,他要用這把刀,親手為寒舟討回血債!
握刀入手,陳槐安的臉上,在不經意間閃過一絲溫和。
望著這把已經稍微有些做舊的佩刀,陳槐安抿了抿嘴唇,一言不發。隻覺從這佩刀上,還能依稀感受到幾分屬於寒舟的氣息,還能依稀回憶起,當年寒舟獲贈這佩刀時,將其奉若至寶,千般愛護的模樣。
手腕一抖,刀身出鞘,伴著“噌”一聲銳響,寒芒若水,銳氣淩人!
正是臨近午間的時辰,陽光正好,落在刀身上,寒光找人,透著冷冽與肅殺!
陳槐安揚了揚嘴角,手臂一揚,將刀鞘扔給紅葉,握刀在手,大步走進三司府中。
三司府內,守衛的皆是金烏營的軍士們。瞧見陳槐安來了,軍士們皆是心領神會,紛紛讓開道路。
三司府正中央,迎麵乃是一座算不得多大的門房,門房之內,有一階梯通向地下,乃是三司府中,天字一號的地牢,地下隻有一座牢房,用以關押皇帝親自打入三司府的重犯。
此刻,韓太師就被關押在這天字一號的地牢之中。
陳槐安將目光投向地牢深處,望著階梯盡頭,那忽明忽暗的燭火,嘴角微揚。
“都在外頭候著,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