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4章 演,你繼續演
皇城東側,東沉思閣。
陳槐安同時壓著身形,借著輕功之便,落在沉思閣的窗外。
方才欲要推窗進入沉思閣,卻是忽而聽聞,沉思閣中,傳來交談聲。
這不由讓他感到幾分詫異。
自兩位皇子被軟禁沉思閣以來,皇城之中,全無一人敢去探望,就連幾位貴妃娘娘,都不敢輕易踏足沉思閣。
且是此刻,早已經過了皇城宵禁,皇城內外,更是有著金烏營,內衛府,天罡三十六衛層層把守,能夠進到沉思閣的人,可謂屈指可數,即便是天字榜級別的高手,都難說能夠輕易進入!
心頭疑惑間,陳槐安並未貿然進入沉思閣,俯身貼在窗邊,聽著沉思閣中傳來的交談聲。
二皇子的聲音,聽上去尤為惶恐,似是在向什麽人求助:“先生確定我會沒事麽?我已如先生所說,這幾日什麽都沒有做,隻等陳槐安再找來,可……可我還是沒底,他到底……到底知道了什麽?!”
一聽這話,陳槐安頓是皺緊了眉毛。
看這意思,是有人識破了他的意圖,並且告知了二皇子!此時此刻,二皇子早已知道三天前找上門來的黑衣人是他,此刻,也正等著他到!
而沉思閣中,與二皇子對話的,聽聲音是個年紀頗為不小的老者。
老者笑道:“殿下不必擔心,陳槐安知道了什麽並不重要,無關殿下的安危。隻要殿下按照老朽說的做便是,保你無事。時間也差不多了,老朽先走一步,來日再來拜會殿下,殿下好自珍重。”
說罷了,那老者便是走向沉思閣的臥榻,掀開臥榻,下方竟是有著一扇暗門,那老者遁入暗門之中,立刻沒了蹤影,隻留下二皇子一人,在沉思閣中惶恐不安。
這一幕,被陳槐安完完整整地看在了眼中,心頭頓是不知該怒,還是該無奈。
如皇帝所料,兩位皇子當中,確實有一人有問題。
也如他所料,此人,是二皇子。
但這也是他很不想看到的結果。
證實了二皇子有問題,牽連出來的東西,就太多太多了。
與二皇子有關之人,帳下的幕僚府卿,謀士賓客,估計一個都脫不了幹係,滿朝文武,但凡與二皇子走得近的,都免不了遭重!
甚至,二皇子的生母,蕭貴妃,都免不了在此事之中受到莫大的牽連!
這勢必給朝堂帶來巨大的衝擊,朝堂中人,怕是免不了遭受一輪清洗了!
咬了咬牙,陳槐安終是拉起遮麵的黑紗,推開沉思閣的窗戶翻入其中,出現在二皇子的麵前。
瞧見他來了,二皇子趕忙收斂起一臉的惶恐之色, 換上仿佛事先練習過的神色看向他。
陳槐安望著二皇子的神色,心頭不由一陣好笑。
那神色,冷漠中透著幾分桀驁,好似一名高傲不屈的將士,哪怕身陷萬軍叢中,四麵楚歌走投無路,也依舊蔑視著敵人手中的刀劍,視死如歸,全無半點屈服之意。
若非是剛才聽見了二皇子與那老者的對話,一眼瞧得二皇子這幅神色,他還真要以為,二皇子這是堅毅不屈,問心無愧了。
沒等他開口,二皇子便是率先冷笑起來:“哼!倒是不成想,你這亂賊來得還挺準時!我不得不佩服你,皇城之中戒備森嚴,你卻能輕易進出,不簡單啊!”
“噢?聽二殿下這話的意思,是不想見到在下?”
陳槐安換上之前那嘶啞低沉的聲音,笑問道,“在下可是來救殿下的,殿下不領情也就罷了,張口亂賊閉口亂賊,未免有些過分了吧?”
“少套近乎!拿走,這是你帶來的東西,本皇子不屑拆看!帶著東西,滾!”
二皇子冷喝了一聲,將動也未曾動過一下的魔方,扔到陳槐安腳邊。
陳槐安彎腰撿起魔方來,笑歎:“二殿下還真是一身傲骨啊,佩服,佩服。看來,二殿下是心中無愧,自覺沒有什麽罪責可言,便也絲毫不懼了。”
“那是自然!”
二皇子傲然道。
但,他的表情其實並沒有管理得太好,說出這話時,眉目之間故作鎮定的冷傲立刻消退了幾分,反倒是顯露出些許的放鬆來。
顯然,這就是他想聽到的話,想要偽裝出來的事實,得到這個結果,他便也鬆了一口氣。
殊不知,這個表情,深深地把他出賣了。
“說起來,這沉思閣其實還算不錯,比之於牢獄,已經很是安逸了。”
陳槐安一邊說著,一邊裝作不經意地走向房中臥榻,走向那個暗門的所在之處。
這讓二皇子心頭一緊。
陳槐安餘光注視著二皇子的神色變化,瞧得二皇子那一副頗為緊張,卻又不得不強壯鎮定的模樣,心頭愈發好笑。
說著,他便在臥榻上落座下來,一腳踩在暗門上。
這一舉動,讓二皇子的神經緊繃到了極致,腮幫子肉眼可見的鼓了起來,顯示出他正用了頗為不小的力氣咬緊牙關。
“殿下好像很緊張?”
陳槐安故意揶揄問道,“莫不是殿下這幅桀驁的模樣,是裝出來給在下看的?實則心裏有鬼,生怕被在下道破?”
二殿下終是有些忍不住了,一把抽出腰間的佩劍,指向陳槐安:“你這亂賊!究竟有何打算?少跟我打啞謎,這是瀟湘皇城!由不得你這亂賊放肆!有話就說!沒話說,就給我滾出去!”
“原來二殿下還知道這裏是瀟湘皇城啊。”
陳槐安一手托著下巴,朝著二皇子挑了挑眉毛,“殿下既然知道,又為何不曾細細想想,皇城內外如此戒嚴,別說尋常小賊了,便是天字榜高手都難進退,區區在下,是如何做到來去自如的?”
“你什麽意思?你莫非……是父皇手下的人?”
二皇子眉頭一皺。
瞧得二皇子那明知故問,強裝著無辜的模樣,陳槐安終是忍不住失笑起來。
“不錯,在下確實是陛下手下的人,不過估摸著二殿下貴人多忘事,恐怕也記不太清楚我是何人了。”
一邊說著,陳槐安一邊撤去臉上的麵紗,露出本來的樣貌來。
“就不知殿下是否還能想得起區區在下,當年那個受殿下恩惠,領了封賞的小小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