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9章 收你為徒,你看如何?
“哎喲……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孫小姐啊,看來陳某今日不說實話,此事便過不去了……”
陳槐安越笑越是無奈,一旁,秦秋顏亦是已然偷笑起來。
“罷了罷了,既然孫小姐都問到這個份上了,陳某也該直言不諱。不過說過了,還望諸位暫且替我保密,莫要與人說起此事。”
姬元慶與孫筱穎,皆是趕忙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陳槐安的答複。
陳槐安癟了癟嘴,淡淡笑道:“陳某此來江州呢,也算是應一故人之約,說起來,我這位故人,與元慶兄弟有些淵源,乃是……姬家傳人。”
“姬家傳人?”
一聽這話,三人皆是麵色微變。
對於姬家,姬元慶可是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可言。
他的父親,在姬家本家之中並不是什麽高位之人,不過是一旁係,也因如此,人死了,甚至是無從被列入宗祠之中。
又因母親乃是庶人,他與母親的地位就更低了,父親去世之後,更是備受姬家的排斥,最終不得已,母親隻好帶著年幼的他離開姬家,從此不再往來。
對於姬家,姬元慶心頭多少懷著幾分恨意,發狠用功,為的也是有朝一日,能夠堂堂正正地正在姬家麵前,能夠風光回門,討回父親的屍骨,另尋他處安葬,不必再讓父親,隻能被安葬在姬家陵園不起眼的小小角落裏。
“不知大人說的故人,是何人?”
姬元慶抿了抿嘴唇,低聲問道。
“你興許認得。按輩分和年歲來算,應該是你姐姐。”
陳槐安答道。
“姐姐?大人說的是……雲瑤姐姐?”
姬元慶一愣,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大概是整個姬家之中,唯一還被他當成親人的人了。
姬雲瑤乃是姬家的嫡長女,也是姬家本家之中唯一的女兒,餘下的,都是男子。
相比起那些個兄長對他的冷眼,唯獨姬雲瑤一人,在他年幼時,對他和他的母親周氏頗為關照,即便是父親不在了,姬雲瑤也依舊待他母子二人不薄。
隻因後來,姬雲瑤外出求學,一去便是多年未歸,直到他和母親離開姬家,也未曾再見姬雲瑤一麵。
但他心頭,卻是永遠都忘不了,每當那些個兄長,叔伯對他百般刁難輕賤時,姬雲瑤總會衝出來,張開一雙小小的手臂,將他攔在身後,厲聲嗬斥那些個刁難他的人,還會經常給他買糖吃。
恍惚間,姬元慶方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和那個無比關愛他的雲瑤姐姐,已有十多年未曾見過了。
“不錯,就是你雲瑤姐姐。”
陳槐安點了點頭,笑道,“我與她有約,此來江州,順便幫她解決些麻煩。她尚在京城修業,過些時日才回來,我便先來了一步。”
“來前,她曾托我打聽,讓我替她找找,是否能找到一個名叫姬元慶的少年,也就是你。她說,你年幼時便受苦,後來又被姬家拋棄,想必過得不太好,讓我若是找到你,好生關照你們母子二人。所以你們大可不必覺得唐突,今日之事,並非是一時興起,也並非是什麽行俠仗義,友人所托,陳某自然是不會怠慢的。”
聞聽此言,三人的臉色各有變化。
孫筱穎聞言,方才恍然大悟,心頭鬆了一口氣。
即是如此,她便也能放心陳槐安的目的了。
周氏則是麵露出幾分躊躇來,許是回憶起了當年在姬家的種種,回憶起了大小姐對母子二人的關照,心頭半是感激,半是慚愧。
而姬元慶聽罷了,不由愣了好片刻方才回過神來。
當年,他的雲瑤姐姐對他百般關照,隻是後來一別,便再未相見,他曾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的雲瑤姐姐了。
畢竟,姬雲瑤乃是姬家嫡長,今後必定是人上之人,而他,不過是姬家的棄子罷了。
不成想,十多年過去了,他的雲瑤姐姐依舊記得他,依舊,對他百般關照。
想到此處,姬元慶不由埋下臉去,身子微微發顫,隱約能聽見他吸鼻子的聲音,卻又咬牙忍著,免得在陳槐安麵前失態。
“孫小姐,如此,你便可安心了吧?”
陳槐安轉頭笑看這孫筱穎,“陳某並無惡意,之後,也絕不會放任他們母子二人不管,所以孫小姐大可安心,陳某隻要還在這人世上,今後便無人能欺淩他們母子二人。”
“多謝大人了。”
孫筱穎趕忙朝著陳槐安一抱拳。
“另外……”
陳槐安話鋒忽然一轉,望向姬元慶,“元慶,我有一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若是我此刻告訴你,我有心收留你在身旁,納你為徒,你是否願意考慮一下拜在我門下?”
“啊?!”
陳槐安這有些突兀的一問,讓姬元慶三人皆是一愣神。
收徒?!
周氏還算好,半生清苦,對這其中的門路並不如何清楚,隻知道陳槐安聲名顯赫,就連清江學宮的許多老生,都將陳槐安的著作奉為經典,用來教授學子,若是能得陳槐安親自教導,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但這話,落進孫筱穎和姬元慶耳中,可就完全是另一個味道了。
說是個莫大的驚嚇,都不為過!
周氏對於文壇,工匠行當,以及武林之中的事情皆是不知,自然不會知道,陳槐安這種級別的人,若是收徒,足以震驚世人!
陳槐安乃是皇帝親口封的詩仙,匠神,毫不誇張的說,他就是當今文壇和製造業中的第一人,乃是天下文人,匠人們所膜拜的聖人,普天之下,無人能及!
而在武林之中,他亦是能和武林盟主莫青雲平分秋色之人!
這樣的人,若是門下添了一名弟子,這名弟子的名號,立刻就會傳遍天下!
隻需這一個名頭,足以輕鬆越過九成同道中人!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一篇詩文,尋常文人寫出來,寫得再妙再絕,名氣不夠,傳揚不開,終究隻能算是上乘,入不了大流。
但若是“詩仙陳槐安的弟子”所寫,別說這詩文妙與不妙了,哪怕就是一張草稿紙,一首喝上頭了,隨口念得打油詩,不出三五日,便會傳遍整個文壇,被萬千文人才子所頌揚!
放在製造業中,放在武林中,也是同理。
毫不誇張的說,“陳槐安的弟子”這個名號,放在文壇,放在武林,放在製造業,那就是一張金字銀邊,珠光寶氣的名帖,亮出來,旁人見了,都恨不得當場跪拜下去!
此等大事,落在陳槐安口中,未免也……有些太過隨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