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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6章 竟有如此相似?!

  一眼望去,杜家的府邸,和清潭山莊有著頗為不小的區別,不同於清潭山莊那般淡雅,多了幾分名門大家的氣派。


  但卻也不是那種十分粗淺的奢靡,大略看去,隻叫人覺得十分端正,有大家風範,倒也算是十分脫俗。


  府邸門前,正有兩名體型頗為健碩,一看便知硬底子功夫練得極好的家丁守著,瞧見有人來了,便一左一右走上前來,站得筆直,朝著陳槐安一行人一抱拳。


  “敢問公子,可是禦前協理堂禦史,陳槐安大人駕到?”


  “正是。叨擾了。”


  陳槐安點了點頭,答得坦然。


  兩名家丁顯然是早就知道他要來,並無幾分驚詫,反倒是一旁,纏著紅葉的孟雨笙,驚得怪叫了一聲“媽呀”!

  “你你你……你是陳槐安?!”


  孟雨笙顫顫巍巍地看向陳槐安,驚悚問道。


  “放肆!安敢直呼公子大名?!”


  紅葉轉頭瞪了一眼孟雨笙,厲聲嗬斥。


  “不妨,我就是陳槐安,有什麽問題麽?”


  陳槐安擺了擺手,笑看向孟雨笙。


  孟雨笙趕忙搖頭,好似個成了精的撥浪鼓似的。


  “沒問題就好,若是有,也等之後再問,現在沒空。”


  陳槐安揚了揚嘴角,方才拉著杜謙走向那兩名家丁,抱拳還禮。


  杜家乃是武林大家,他此來,也並非是以京官大員的身份,而是以武林之中,後生晚輩的身份前來拜訪,自然也不可少了武林中人的禮數。


  “勞請二位通稟太爺一聲,陳某應約前來拜訪。”


  “不必不必,太爺聽聞大人要來,早已令我等提早等候,大人裏麵請。”


  說著,二人便是趕忙轉身領著陳槐安一行進入杜家府邸。


  杜謙在一旁低聲笑道:“看來陳兄的麵子果真是大。平日裏,即便是我們這些旁係的傳人前來問安,進門都需按禮叩拜太爺,才可入內。看得出來,太爺亦是盼望陳兄許久了。”


  “老太爺的盛情,陳某切實地感受到了。”


  陳槐安點了點頭笑答。


  片刻的功夫,兩名家丁便是領著眾人來到大院廳堂門前,卻是將其餘人悉數攔下。


  “謙公子,家中的規矩你是明了的,太爺不宣,旁人不可上堂。勞請謙公子帶著諸位客人暫到偏堂休憩,待晚宴時,我等自會來迎諸位。”


  兩名家丁轉身朝著杜謙微微欠身,話語之間,帶著幾分明顯的歉意。


  杜謙點了點頭,並未有任何的不悅。


  名門大家之中大抵如此,尤其是武林大家,規矩更是門清,旁係傳人即便在家中地位再高,到了本家,一樣要規規矩矩的,沒有太爺親口傳召,是絕不能私自前去拜會的。這一點,杜謙最是清楚不過,便也還了禮數,領著紅葉二人徑直去往偏堂等候。


  待得幾人走後,兩名家丁方才讓開路,朝著陳槐安作了個請的動作。


  “大人裏麵請吧。穿過大堂,太爺正在堂後練武場等候大人。我等告退。”


  “有勞。”


  陳槐安微微頷首致意,而後方才撩起衣服下擺,略略埋著頭走進大堂之中。


  名門大家最講禮節,外客傳堂而過,其實是一種頗有些不禮貌的舉動,而作為主人家,準許客人自行傳堂而過,是一種十分信任和親切的表現,識得禮數的客人,都會以謙遜的姿態過堂,絕不可趾高氣昂地闖進大堂中去,此為失禮,乃至於對主人家的大不敬。


  一走進大堂,陳槐安便不有露出幾分無奈之色。


  大堂牆麵上,掛著不少的字畫,其中裝裱起來懸於廳堂的字,居然全都是他的詩文,乃是找了能工巧匠抄錄下來,精心裝裱,掛滿了大堂的牆麵,反倒是不見其他文人的詩詞。


  這種感覺頗有些奇葩,就好似某天去朋友家做客,推門走進客廳,發現別人家的客廳裏,掛滿了自己海報和照片,屬實是叫人有些尷尬。


  穿過大堂後廊,迎麵便是杜家府上的練武場。


  練武場尤為寬敞,青磚鋪就,整個大院二進門的大院皆是練武場的範圍,院落四周擺滿了習武的器具,十八般兵刃樣樣齊全,諸如木人樁,沙袋等物亦是數量頗多。


  此刻,練武場正當中,正有一滿頭白發,卻依舊紅光滿麵的老者,正站在木人樁麵前推打,路數章法看的不太明白,但卻頗有幾分像電影《葉問》裏,葉問練習詠春拳的架勢。


  那老者,便是當今瀟湘國第一武師,杜文玉了。


  陳槐安並未上前打擾,而是靜靜站在一旁,看著杜文玉所操練的路數。


  越是觀摩,陳槐安越是生出幾分疑惑來。


  杜文玉所操練的拳掌功夫,一半的路數他看不明白,但另一半,卻是格外的眼熟,細看了大約盞茶的功夫,陳槐安的臉色頓是驚變!

  他能看懂的那部分,分明,就是《素柔功》裏,屬於“剛”的那部分!

  再細細辨別,陳槐安更是確定了這一點,立刻找了另一座木人樁,按照《素柔功》的路數開始施展。


  果不其然,《素柔功》施展開來,屬於“柔”的那部分,取代了他看不懂的那部分路數,而到了“剛”的部分,二人的路數完全重合,幾乎沒有一絲差別可言!


  武林之中,各門各派的招數有著極大的差別,即便是同樣的一招綿掌,各門各派都有不同,絕不可能出現章法路數一模一樣的情況。


  唯獨一種可能,便是兩種武功出自同源,其中一門,是另一門演變而來!


  毫無疑問,《素柔功》和杜家的武功,有著某種關聯,也不知是《素柔功》脫胎於杜家的武功,還是杜家的武功是由《素柔功》轉變而來的。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杜文玉和陳槐安同時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操練完一整套的路數,二人收手的時機都一模一樣!

  杜文玉顯然也聽見了身後木人樁傳來的動靜,不必回頭,已然知道陳槐安到了,當即笑道:“小家夥,想必到此,你心中多少也有猜測了,外頭炎熱,你我到屋裏談吧。”


  77)杜家亡女,嫡長思懷

  片刻之後,二人已是回到了大堂之中落座。


  杜文玉也不多說,隻端著茶杯笑看陳槐安,目光在陳槐安身上不斷的打量著,臉上始終掛著幾分淺淺的笑意。


  好片刻,陳槐安終於有些耐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太爺,方才我在旁觀摩,發現您所用的武功路數,和我所學的路數有許多完全相似的地方,不知老太爺……是否能幫我解惑?”


  “你練的武功,可有名諱?”


  杜文玉努了努下巴,笑問道。


  “有的,名叫《素柔功》。”


  陳槐安如實答道,“但我並不知道這《素柔功》出自誰手,乃是陛下賜我的。敢問這《素柔功》,是否是杜家的武學?”


  “是,也不是。”


  杜文玉淡淡一笑,“方才你在我身後跟著施展拳腳,聽聞你推打木人樁的聲音,我便心中有數了。不錯,其中確有一部分出自杜家的武學,但,並不全是。你能看出一模一樣的那部分,是我杜家武學,但餘下的,便是創造這武功的人自創的了。”


  “也就說此人,必定是杜家傳人,最起碼,也曾是杜家的門徒,可對?”


  陳槐安頗有些激動地追問道。


  “應該不錯,但很遺憾,我也無法告訴你具體是何人。”


  杜文玉歎了一聲,搖頭道,“杜家傳人和門徒,雖不及清潭山莊那麽多,但也頗為不少,每年出師的不下百人,新拜入的,亦是不下百人,即便是我,也無法斷言這《素柔功》究竟是何人所創。”


  “請老太爺再想想,應當是名女子,並且曾有過登上天字榜的實力!這樣的人,普天之下應該都找不出幾個才對!”


  陳槐安並未放棄,繼續追問,“求您細細想一下,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嗬嗬,孩子,你即便是找遍了前後二百年的天字榜高手,也不見得能夠找到此人。”


  杜文玉擺了擺手,“看你模樣便知是初入武林,想必你也並不知道,這普天之下的高手,不再天地人三榜之上的,大有人在!在這三榜之外,還有一門隻有武林中人方才知道的,‘奇’字榜。”


  “奇字榜?”


  陳槐安一愣。


  “不錯,奇異玄妙的‘奇’,想要被列入此榜,條件極為嚴苛,最低,要有足以媲美地字榜一線高手的實力,同時所用的武功招數,必須以‘奇’著稱,乃是脫胎於各家武學,自成一派。”


  “你所說的這《素柔功》,即便是我,也從未聽聞過,能夠看出這武學,脫胎於我杜家的武學,但是何人所創,我也不知道。尤其是,那奇字榜上的人,各個神秘莫測,身份成謎,他們是獨立於武林的一群高手,每當出現自創出優秀武學,武功超群的新人,奇字榜上的高手便會前來找尋,將其納入奇字榜。”


  “我唯一知道的是,被納入奇字榜的高手,大都不被允許曝光身份,他們可能是你平日裏見到的任何人,但真正需要出手的時候,都會以易容,遮麵等手段隱藏身份,因此,那奇字榜上究竟有何人,這天底下都幾乎沒人知道。”


  聞聽此言,陳槐安不由露出一臉失望之色。


  瞧見《素柔功》和杜家武學有著緊密的關聯,他本是滿懷希望,心想著,定能從杜老爺子口中問出些什麽來。


  卻不成想,這所謂的奇字榜,讓他所有的希望都化作了泡影。


  杜老爺子可謂是當今武林中泰山北鬥般的存在了,連他都不知道,能夠解惑的人,就當真是不知從何去找了。


  “孩子,不必失望。我能理解你想追根溯源的心情,這世上的事,從無絕對,你若有心,也許某些不起眼的小事,都能成為你追查下去的線索。不過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杜文玉起身走上前來,拍了拍陳槐安的肩膀安慰道。


  “您老言重了。”


  “不妨事,既然這《素柔功》脫胎於我杜家的武學,你便也算是我杜家半個傳人。在你來之前,皇帝陛下已經令人前來傳訊,我杜家,可以傳你武功。你若是願意的話,隨我去香堂上一炷香,權當做歸宗,往後,你便是我杜家的傳人。當然了,何去何從,皆憑你願,我也知道你在朝中權位不低,該你的職責,也莫要推卸。”


  “晚輩願去,有勞前輩了。”


  陳槐安很是恭敬地點了點頭。


  他想找到《素柔功》創始人的緣由之一,便是想要好生拜謝這位傳他內力,助他成材的前輩,雖不知是何人,但卻能知道這位前輩已經不在人世了,興許,其靈位就供在杜家的香堂之中,這一炷歸宗的高香,理應拜上。


  見陳槐安點頭,杜文玉便也不再多說,牽著陳槐安的手腕,一路將他帶到了香堂之中。


  杜家的香堂頗為寬敞,正殿之內,擺放著大量的靈位,往上,能夠一路追溯到杜家的列祖列宗,頗為壯觀。


  拜入香堂,陳槐安的目光在大量的靈位之中掃了一圈,注意力忽然被其中一塊靈位所吸引。


  那是杜家上一輩長女的靈位,乃是杜老爺子的大女兒,走得時候還很是年輕,連三十歲都不到。


  引起他注意的,是這位名叫杜思懷的長女的忌日。


  靈位上清楚地寫著,此人的忌日,乃是二十五年前的二月十七,那一日正是驚蟄,與他的生辰,乃是同一天。


  得知了這個世界傳功的法子之後,他便是能夠確信,那位傳功給他的高手,倘若因為傳功而身死,其忌日,必然在他出生之後,兩歲之前。


  但細細掃視了一圈,靈堂中諸多靈位裏,基本再找不到附和這個條件的,在他出生到兩歲的這兩年時間裏,杜家譜係上沒有死過人,僅有此人,剛好在他出生的那日亡故。


  這未免有些太過巧合了。


  陳槐安先是上了三炷高香,朝著諸多靈位恭敬叩拜,行過禮之後,方才看向一旁的杜文玉,問道:“老太爺,敢問這位,杜思懷前輩,是何許人也?又是因何亡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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