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十二章
然而,敖凡是根本避都沒有避,而是任由那匕首扎入了自己的脖頸之中。
一時間,鮮血飛濺,然而,敖凡那被歸夕扎出的傷口卻在一瞬間再次符合,彷彿根本沒有出現過一般。
「你這樣是殺不死我的,」敖凡盯著歸夕搖了搖頭,隨後又是看向了另一邊的應龍管家道,「匕首是你給她的吧?」
聞言,那應龍管家也不理會敖凡,而是盯著面前的大床吹起了口哨。
見狀,敖凡也只能是搖著頭嘆了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從小屋之中響起,那是一陣歡快的鈴聲,來這敖凡的褲袋之中。
隨之,敖凡伸手接起了電話,而電話的另一邊正是那潛淵閣之中的蒼老的聲音。
「怎麼了?查出來了么?」敖凡擰著手機說著。
「查出來了,是元三千六百年!」蒼老的聲音回應著,「對了,主人,你還有一個消息!」
聞言,敖凡自顧自的點了點頭道:「你說,還有什麼消息?」
「陳濁軒的最後一塊神識有了動向,要不要我幫你傳送過來?」
「不用了,我親自去接他,在什麼星球?」敖凡擰著手機問著。
「在永夜星,叫李慕白,剛剛蘇醒了神格。」
「很好,聽說陳濁軒的最後一塊神格在永夜化為了一支血脈,還真是很讓人期待啊!」敖凡說著,接著便掛斷了電話。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們自己好好待著啊。」敖凡盯著應龍管家與歸夕說著,也不顧兩人什麼反應,接著便轉身出了小屋,來到了一片青山綠水的湖邊,接著伸手一揮,一扇白玉門便顯現在了敖凡的面前。
…………
與此同時,光世界,永夜星。
瀾州之中,將夜城外。
「那小子死定了吧?」黑衣蒙面人隱藏在夜色之下,在他身旁是同樣裝束的白眉男人。
「那可是丘僵之澤,且不說那丘僵中的奇凶異獸,光是那千里不絕的瘴氣就足夠要了那小子的性命,」白眉男人雙瞳中精光閃過,「況且…我已經廢了他的天心!」
黑衣人突的想到了什麼,他壓低了聲音:「你看見那小子身上的玉佩了么?」
白眉點了點頭,喃喃:「李氏世家……」
「想不到百年之前氣縱九州的李氏世家居然落得如此下場。」黑衣人嘆。
「虎落平陽被犬欺,」白眉男人搖頭,隨後卻又低聲呵斥,「記住了,我們拿人財盡人事,僅此而已!」
談話間,兩人已經換了裝束,大搖大擺的朝著燈火輝煌的將夜城城門走去。
與此同時,將夜城外三百里,丘僵之澤。
月茫透過濃烈的霧氣散下,照在少年稚嫩的臉龐之上,也照亮了少年唇邊的一縷鮮血。
李慕白緩緩睜開雙眼,映入視線的是一顆從沒見過的古怪巨樹,巨樹無枝,通體如鐵,幽幽泛著微茫。
「我…我這是在哪兒?怎麼有這麼濃烈的瘴氣?」李幕白欲要起身,卻突的發現全身上下如山巒壓身般沉重,根本提不上勁。
「瘴氣壓身!」李幕白大驚,隨後閉上雙眼欲要御起天心中的靈力調解周身,卻被天心中傳來的劇痛痛的齜牙咧嘴。
「我的天心!」李幕白瞪著如墨般純黑的雙瞳,大張著的嘴角劇烈的顫抖著。他一次次閉上雙眼向天心中探去,探到的卻依舊只有無盡的虛無。
「我的…天心…毀了…」當這個念頭出現在李幕白腦海中的那一瞬間,他那墨黑色的雙瞳中便已泛起了一絲絕望。
永夜大地之中,佛、劍、道、三宗鼎力。三宗皆以天心為修鍊元神,沒有了天心,他在永夜之中就只能是一個廢人!
「一定是魏威商。」李幕白突的想到了將夜城中的那個飛揚跋扈的魏家三公子。
「明日就是將夜城末試,那是進入帝宮進行三宗選舉的唯一方法,也是我為李氏世家昭雪的唯一機會。」李幕白咬牙,心中暗自發誓,「如我能僥倖不死,必定讓你魏威商屍骨無存!」
思想間,李幕白身下的荒地卻微微抖動了起來。他咬牙側過頭,只見視線中的不遠處,一群晃動的黑影正在霧氣中悄然匯聚。
黑影向著李幕白張嘴,一張張利齒交錯的嘴中燃著幽幽炎火。
「炎火狼群!」李幕白大驚,瞬間意識到了自己的所在之地,「丘僵之澤!」
李幕白緊咬牙關,如果是在平日里,他還能御起天心靈力與狼群殊死一搏。但是現在,天心的破碎與瘴氣的壓身使得他只能緊緊盯著炎火狼群,再也不能有所動作。
「沒想到剛才還在信誓旦旦的發誓,而這一刻,自己就要葬身在這群卑劣的畜生嘴中!」李幕白心中,一股絕望的氣息翻湧著,將他生的希望生生撕碎,「難道我李氏世家就只能任由萬人唾罵,永遠洗不清這五百年來的冤屈?」
想到這兒,李慕白狠狠的咬著牙,三年前蒼州斷崖的情景在他腦海中畫面般的閃過。
那是一個大雨傾盆的夜晚,滿臉鮮血的鬢白男人將他狠狠的推下了懸崖,男人的身後是布滿懸崖的屍體與高舉著火把的追兵。那一瞬間,他在刮過天際的雷霆中看向斷崖上的男人,只見那位平日里心高氣傲的男人死死盯著他,竟已是淚流滿面。
「慕白!為了李氏世家活下去!」
男人最後的話語在李慕白腦海中響起,他側過頭盯著視線盡頭的炎火狼群,心中千萬的不甘。
然而,炎火狼群詭異的在李慕白的視線盡頭嚎叫著,狂亂的踏著步子,卻似乎並沒有接近的意圖。
『怎麼會?』李幕白皺眉,視線卻定格在了狼群前的荒地中。只見狼群前的荒地正在以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翻滾、移動著,不時還冒出些些黑沫。
『是黑澤!』李幕白大喜。
丘僵之澤之所以得名,便是因為這裡充斥著移動無常、殺人於無形的黑澤。黑澤之中流淌著無盡的腐蝕之液,萬物生靈,粘則必死。
炎火狼群顯然是畏懼著眼前的黑澤,一雙雙血紅的瞳孔盯著躺在巨樹下的李幕白卻無可奈何。
「哈哈哈!畜生!」李幕白不禁大笑起來,心中的不甘在這一刻轉化為了怒火,「來啊!畜生!你們不是想要殺我嗎?過來啊!」
然而,他的笑容並沒有維持多久便在臉龐上生生僵住。
只見那黑澤盡然流淌著調轉了方向,向著巨樹之下悄然湧來。
「該死!」李幕白咬牙,「我不能死在這裡!我怎麼能死在這裡?我還要為李氏世家昭雪!我怎麼能…」
思想間,一絲悠揚的笛聲壓過了嘈雜的狼嚎聲在丘僵四周響起。
笛聲的源頭來自另一側的黑暗之中。
李幕白側過頭來,正好對上了踏出黑暗的一高一矮兩個人影。
持笛的是一位身形嬌小的少女。少女身著雪白長衫,如瀑的黑髮束在背後,兩顆靈動的雙瞳正怔怔的盯著李幕白。
顯然,她被躺在地上的李慕白驚著了。
「大小姐,怎麼了?」
問話的是少女身後的中年男人。男人面容英秀,黑髮披肩,身後背負著用紫菱包裹的長形木盒。
少女並沒有理會男人,她怔怔的盯著李慕白漆黑如墨的雙瞳,似乎透過那雙墨瞳看到了什麼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東西。
若干年後,當少女再次回憶起他們的第一次窘迫的相識,她說,她在那雙漆黑如墨的眼中看到的,是無盡的不甘與終將燃燒整個永夜大地的星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