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一份大禮
雲子浩說道:“依我看,你有必要重新認識一番。”
雲芷妍急於參與和南銘城的聊天,她趕緊附和著說道:“對,你完全有必要重新認識雲子浩一番,認清他的真實麵目。”
“他的真實麵目,我早已認清。”說著,南銘城提起壇子給雲子浩麵前的平碗倒上酒,“看,明明是在他的地界,這還得客人自斟自飲,唉!”
倒完,他又給自己斟上。
雲子浩淡然一笑,“這壇裝酒,生來就是用壇飲才過癮。”說著,他伸出手,擱空取物,將另一壇酒圈到了胳膊裏,然後站起身來。
南銘城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望著他,他雲子浩何時開始,如何豪放了,用壇豪飲,這他還真是沒有試過,看起來,著實不賴。
“好!”南銘城興奮地附和一聲便提著酒壇站起身來。
雲子浩啟開酒壇的蠟封,湊到鼻間輕嗅了一下,香氣怡人,他的臉上浮出舒心的微笑,隨即提著酒壇和南銘城的酒壇輕輕碰了一下便仰頭猛灌。
南銘城一扯嘴角,也跟著提壇舉過頭頂猛灌。
喝酒沒有女子的事,雲芷妍被忽視了個徹底,她望著豪飲的二人不滿的噘起嘴。
長這麽大,她還是頭一次看到一向穩重如山的雲子浩如此豪爽的一麵,豪爽得像一個江湖劍客。
直到壇見了底,雲子浩才放下壇子,這一壇酒下肚,他便已微醺,他撐著胳膊望著還在猛灌的南銘城。
不過片刻,南銘城的酒便也見了底。
他拿出帕子擦了擦嘴邊的酒水,說道:“爽極!沒成想,這樣飲酒別有一番滋味。”
雲子浩會心的笑了笑,指了指桌麵的盛著酒水的兩隻平碗,“你這還有落下的。”這酒可是從他壇裏倒出來的。
南銘城身體微晃了晃,看樣子,也有些醉了,他端起麵前的兩隻平碗便一一牛飲。
“小二,上酒!”雲子浩吆喝一聲。
“好嘞!客官請稍等。”之前被打賞的兩個小二不謀而合的同時高聲答道,他們可是很願意為他們效勞。
兩人放下手頭的活計,屁顛屁顛的跑去後堂,不過片刻功夫,兩人胳膊下各圈抱著兩壇未開封的酒小跑著前來。
雲子浩和南銘城拿過酒壇開啟。
雲芷妍不滿地使勁剜了雲子浩一眼,討論死了,明明意會到她對南銘城有好感,竟然還自顧自的和他喝酒,全然當她這個公主妹妹不存在。
眼珠子一轉,雲芷妍便計上心頭,她一把拉住了雲子浩提住壇子的手腕,“雲子浩,你再這樣買醉,我就去告訴皇嫂,讓她狠狠地收拾你。”
雲子浩眼裏的陰鬱一閃而逝,自嘲般的笑了笑,沉聲說道:“若真是這樣,那我就更得喝了這酒。”
說罷,他的手腕輕輕一震,就震開了她的手,隨即提壇又是一陣猛灌,酒水和著心酸一起囫圇吞下。
收拾!現在就是連被她收拾都是一種奢侈!
或許從那鷹嘴林裏相遇開始,她便進入了他的心,慢慢的生了根發了芽。
南銘城從雲子浩身上移開視線看向雲芷妍笑了笑,“無妨,他欠收拾!”
說罷,他提起酒壇,陪著雲子浩豪飲。
往事已成雲煙,他已淡然,是他親手將她送給雲子浩的,這事,誰也怪不得,怪隻怪他自己與雪淩子有緣無份。
兩人連著兩壇酒下肚,放下空壇,兩人的身形便輕晃了起來。
雲子浩重重的塌坐在椅子上,一雙眼睛醉眼迷離地望著南銘城,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尖說道:“是我.……收拾她,還是……她收拾了我!”
南銘城塌坐回椅子裏,胳膊無力地伏到桌子上湊近雲子浩,看樣子,也醉得不清。
他抽出一條胳膊攀到雲子浩肩上,望著他醉笑,“傻!你……傻,當然是她……收拾你,早知你和她.……會這樣,我就不該.……把她送給你。”
“我看.……你醉得不輕,我和她,那是注定的,你就是不送來,我拴.……我就是栓,也要把她給栓來。”雲子浩笑開了。
雲芷妍沒好氣的剜了雲子浩一眼,“能不這麽大口氣說話嗎,也不嫌害臊!切!”
雲子浩這才緩緩側過臉醉眼迷離的望著她,不服氣地說道:“你懂什麽,當初,她居然……脫我衣服……那時,我就該綁了她,這女子.……太大膽了,該罰!”
雲芷妍頓時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這麽私密的話醉酒後的他竟然會厚顏無恥的望後掏,她紅著臉沒好氣地說道:“皇嫂不脫你衣服,難道還脫別的男子的衣物不成。”
“偷……”雲子浩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是偷!她雪淩子敢偷本宮的衣服,該.……重重的責罰,罰她一輩子……”
“雪淩子?雪淩子是誰啊?”雲芷妍一臉不解,她聽得一頭霧水,又是皇嫂又是雪淩子,倒底是脫還是偷?
南銘城拿手拍了拍自己心口的位置,說道:“我的.……心上人。”
雲子浩驟然嗬斥道:“你大膽,不經過我的允許,你竟然敢把我娘子放心上,小心.……我一把.……一把將你的心.……給剜出來扔咯。”
“這說的都是什麽跟什麽啊,煩不煩。”爛醉如泥的兩人說著胡話,引來了周圍人詫異的目光,雲芷妍直想降低存在感。
突然,一個黑影飛上前來,落到了桌麵上,雲芷妍猝不及防,差點嚇得朝後倒去。
隻見老鷹立在桌麵上,一雙圓圓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轉來轉去,嘴裏聒噪道:“咦,冰山臉竟然喝醉了!”
“我……沒醉!你要不要.……也來一口。”雲子浩的手一揮,“芷妍,給它也.……也倒一碗。”
鷹老二興奮的向前挪動了兩步,“美女,快倒上,快倒上!”它可還是很會察言觀色的,還指望雲芷妍幫忙倒酒,它並不吝嗇說好聽的話。
雲芷妍可是記得被這隻黑漆漆的鳥罵了醜八怪,她故作無辜的蹙著眉頭,一臉委屈地說道:“人家力氣小,奈何提不動這麽大一隻酒壇子呢。”
鷹老二眼睛轉了轉,自知她不會幫它,趕緊飛到那壇未開封的酒壇前,用嘴叼開臘封紙,然後跳到了壇子口,埋下鳥腦袋啄飲。
不過須臾,它便從壇口直接滑了下去,軟趴在桌子上,兩眼無力地微眯,“你們為何這麽多隻腦袋……晃啊晃的。”
“嗬嗬,笨鳥,是你的腦袋在晃。”南銘城望著鷹老二笑開了,那如春風般的笑容帶著迷醉的意味直看得雲芷妍移不開眼。
雲子浩雖然醉了,可他也注意到了南銘城的笑容,心裏暗想怪不得雪淩子最初會喜歡他呢,見雲芷妍的視線直直的定在他身上,他暗覺搓合他們也未償不可,並且,他這一走,指不定雲國與敦煌國會不會交惡。
他伸出胳膊攬住了南銘城的肩,“你說,南璿璣沒嫁來雲國,這聯姻,可否還算數。”
南銘城一愣,繼而重重的點了一下頭,“算數,當然算數!敦煌國隻要有我在,就一定和雲國永遠交好。”南銘城隻想到了兩國交好這件事上了,他忽略了原本兩國的聯姻早已不成立,他全然不知一場陰謀正在進行。
“我,如今,再也不是太子,為了兩國永久交好,我們,是否立個字據。”雲子浩微眯著眸子,一幅漫不經心地模樣,外人看他,就是一個醉得胡言亂語的男子。
可他雖然醉了,內心卻是清楚得很。
“好,立字據……就立字據,誰怕誰啊!”南銘城豪爽的朝侍候在一旁邊的店小二吆喝,“來人,筆墨侍候!”
“是,公子。”兩個店小二急先恐後的跑去櫃台,拿筆墨紙硯和印泥。
然後跑了回來,其中一個店小二迅速的撤走桌上的菜,拿下肩上搭的抹布仔細地擦拭桌麵。
待擦拭得鋥亮,另一個店小二才平整的將紙鋪好,然後蹩足的磨墨。
雲子浩拿下搭在南銘城肩上的胳膊,取過桌上的毛筆,在紙上工整的揮毫。
南銘城慵懶地撐著頭,望著他的墨寶,嘴裏喃喃念道:“敦煌國與雲國永結秦晉之好,永不交惡,特立此字據為證。”
念罷,他的眉頭輕蹙,望著一臉醉態的雲子浩略略思索,隨即舒展開來點了點頭,“好。”
雲子浩放下毛筆,斜著眼睛挑著眉頭望著他,伸手作請狀,“請。”
南銘城會心一笑,隨即拂袖提筆,毫不猶豫地在最下麵寫上“南銘城”三個了,放下筆,手指按上印泥,在名字下方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雲子浩與雪淩子已然因為兩國交好而聯姻,這字據一定,他也隻當視雪淩子為皇妹了,隻要兩國交好的目的達成就行,其他的繁文縟節不遵循也罷。
他拿過店小二遞上前來的新褥巾擦拭手,本以為雲子浩會提筆畫押。
誰知,雲子浩緩緩拿起那立據,漫不經心地說道:“當初,兩國一紙聯姻,因某些原因,一直未成,今日,這聯姻,再也馬虎不得。”
南銘城的心裏頓時一緊,暗道不好,他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直覺得酒都清醒了不少。
雲子浩拿著字據遞到雲芷妍麵前,嘴角扯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芷妍,這一份大禮,你可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