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必死之人
“班長，班長你怎麽了！”高翔還不及動作，一旁幾乎被嚇呆了的水易白朱智兩人率先反應過來，兩人臉色驚恐，手忙腳亂的蹲下，想把倒在地麵不醒人事的於思思給抱起來，可是當水易白的手伸到於思思的背後之時，卻是感覺到手上摸到了什麽粘稠的東西，陡然一愣，臉色唰的變得慘白，因為他知道那東西絕對不是水。
“血，血，班長，你別嚇我啊，你怎麽了！”水易白驚恐的收回手，卻是看到自己的手已經被那殷紅的鮮血沾滿，甚為嚇人，他愣了愣，隨即嚇的驚恐的大叫出來。那血雖然妖豔的猶如一朵綻放的紅玫瑰，不過很快就被漫天的雨水衝淡，直至消失，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雖然僅僅是一刹那，雖然雲天一直猶如泥塑一般呆愣原地，但是他那出神的冒著無邊怒火與驚恐的眼睛仍舊看到了水易白手上的血水，頓時，猶如晴天霹靂，當頭棒喝，他腦中變得一片漿糊，隻覺得渾身麻木，氣喘籲籲，看著那臉色慘白得猶如纖塵不染的白紙一般的於思思，看著那鬢發沾著臉龐緊閉雙眼，恬靜秀美的於思思，他想要蹲下身，把她抱在懷中，可是這一刻，他的腳卻是突然的不聽使喚了，猶如生了根紮進了泥土之中，他隻感覺腦子裏嗡嗡作響，全身的血液也像是沸騰了一般，凝固不流，喉嚨更是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扼住，想要喊出聲，可是那話到嘴邊，卻隻是變成嘶啞的吼叫。
“啊——”雲天感覺自己已經不是自己，自己已經控製不住自己，那無比的壓抑讓他幾欲奔潰，眼中更是閃爍著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隻見他咬破自己的嘴皮，陡然抬起頭，猶如一頭暴怒的獅子大吼一聲。
這聲音無比悲涼與嘹亮，又如這暴雨之中的悶雷滾滾，直衝雲霄，響蕩四方，在黑夜之中久久不絕，一股無形的波動以雲天為中心，朝著四周散發開去，所過之處，就連雲天頭頂落下的雨水，都像是有那麽一刹那停止了流動，然後天地顛倒，反過來朝著高空激蕩了上去。
“糟了——”就在雲天不遠之處，杵著拐棍正慢慢悠悠朝這邊趕過來的聞人良聽到這聲音卻是臉色陡變，微微感應之下，心道一聲不好，那臉上的皺紋不知不覺都是擠在了一起，隻見他微微眯眼，臉色極為難看的喃喃道：“都怪自己老了！”
聞人良說完之後，臉色一凝，卻是收起拐棍，直起身子，突見他腳下虛踏，留下道道殘影，再次隻出現已經在幾十米之外，那幾十米的距離，幾步就已經跨過，他整個人更是陡然淩空而起，在空中漫步而走，縮地成寸，那模樣，無比飄逸，猶如遺世獨立的仙人，下降凡塵一般。
雨水依舊不停的洗刷在天地，但是清源大學的某個角落，一股無形的殺氣卻在大肆蔓延，雨夜在這殺氣之下也變得悶沉起來。
“哈哈哈，臨死之前能夠拉個墊背的，就算是死也值了！”見到於思思倒地，雲天暴怒，出手成功的老者卻是仰天大笑起來，那大笑的臉上顯得無比猙獰，突出的皺紋更是猶如一道道溝壑縱橫交錯，不過那笑聲卻是藏著一分淒厲，藏著一分無奈。
誰又想死，老者也不想，隻不過他已經沒有退路，傷了於思思也不過是給心中那報複一點點安慰，最終他依舊逃不過死神的手掌。
“閉——嘴！”聽到老者的話語，雲天陡然轉過頭，那布滿紅絲的眼睛之中透射出道道寒光，無邊的殺意猶如浩海波濤一般操著老者洶湧而下，他臉上因為憤怒都幾乎變了形，整個身子更是猶如篩糠一般劇烈的顫抖起來。
“很憤怒嗎，是不是很憤怒，是不是憤怒的要殺了我，但那有怎樣，你依舊救不了她，你救不了她，哈哈哈！”感受到那濃鬱的殺意，見到雲天那出離暴怒模樣，老者卻是帶上一絲絲殘忍的笑容，冷冷的諷刺起來，雖然老者並不到於思思究竟被他傷成怎樣，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口頭上對雲天的攻擊。
“你該死！”雲天咬牙切齒大口呼吸著，眼睛之中似乎有著烈火不斷外冒。
“那來啊，我不怕你——”老者一抬胸膛，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望著雲天，眼中也是無邊的怒火，就是眼前這個男子，讓他變成了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樣。
“唰——”暴怒之中的雲天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怒火，全身武勁陡然爆發，璀璨的紅芒照亮了這一方天地，他直接化作一道長虹，急略而過。
老者見到雲天出手，臉色一變，還來不及反應，陡然感覺一隻手直接拽在了他的衣領之上，而後一股大力直接轟擊在他胸膛之上，而他也隨著這股大力在地麵摩擦急速倒退。
雲天把老者在地麵推拽了一段之後，身形爆閃，手上一揚，把地上的老者給抓了起來，而後身形疾射，一直把老者給退到了一顆大樹的樹幹之上，這才停了下來。
老者本來就身受重傷，在這樣急拽之後，身子狠狠的撞在大樹之上，不由的疼的齜牙咧嘴，不過見到雲天那猶如瘋子般的模樣，他的臉上再次掛上了殘忍的笑容，他就是要讓雲天憤怒，雲天越憤怒，他心中越是舒服，因為隻有雲天憤怒了，才能說明，他的所作所為對雲天造成傷害了，雖然不能直接殺了雲天，但起碼他還能夠在臨死之前，在心裏上折磨雲天一番，這也算另一種報複吧。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你了！”雲天隻感覺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眼中噴射出熾烈的火光，幾乎要把老者給整個淹沒，隨著他不停的張嘴，那雨水從他的頭頂順著他臉龐直接流進了他的嘴中，隨著他的說話有不斷溢出。
雲天極盡憤怒，可是老者卻是臉上掛著一絲殘忍的笑容，倒是沒有了恐懼，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個五彩繽紛的泡沫，不過這個泡沫此刻已經完全破滅，他唯一享受的隻不過是雲天的憤怒，雲天越加憤怒，他的心就越加興奮。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反正我就是一個必死之人，沒什麽可怕的，可是你！”老者的話鋒陡轉，變得指責起來：“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你那老相好也就不會出事，畢竟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她的無妄之災都是你造成的，而且，你之前要是早點對我下手，早點殺了我，也就不會造成現在的場麵，這一切都是你，是你的猶豫，是你的心慈手軟，更甚至，你是一個大武師，你明明可以在我出手的時候救她，可是你沒救，是你的麻木造就了一切，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老者獰笑著朝著雲天瘋狂的怒喊起來，雲天瘋狂，他又何嚐不瘋狂呢，橫的怕楞的，愣的怕不要臉的，不要臉的怕不怕死的，他連死都不怕了，這世間還有什麽可以讓他畏懼的，他什麽都不怕？
全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因為你，她就不會出事！老者的話語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在他的腦海之中不斷響起，讓雲天整個人呆愣當場，臉色由青變紫，而後又由紫變青，煞為駭人。
“還猶豫什麽，殺了我啊，殺了我，我就可以一了百了，但是你，你將永遠的活在後悔與愧疚之中，人家為了你做了那麽多，最終卻又為了你變成這般模樣，其實你和我一樣，都是可恨之人，我們這樣的人都不配活在世上，死了吧，都死了吧！”老者的話語猶如魔音一般，在雲天腦中轟響，雲天臉上呈現出一陣痛苦，渾身都痙攣起來。
殺了我，殺了我，老者話語在雲天的腦海中回蕩著。
“雲天——”
木然之間，瘋狂的雲天似乎聽到了一聲輕呼，那聲音是那麽的熟悉，熟悉到甚至已經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腦海之中，而在這輕呼之下，他的眼前漸漸變得模糊，瓢潑的大雨似乎開始倒流，漆黑的夜晚慢慢散發出一絲絲亮光，這亮光越來越亮，最後充滿了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