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二）
通吃島雖是個孤島，但韋小寶的行蹤早被康熙發現了。
康熙嘴上說要把韋小寶治罪，暗中卻給通吃島頒了上諭。還送衣送糧，吃穿用度應有盡有。
因為今天是重陽節，大家煮菜的時候還放了一點藤椒。
這也讓陳柯又想起了阿琪，因為阿琪就是重陽節過生日。
看著給孩子喂飯的蘇荃他們，陳柯不知道阿琪是不是也生娃了？
如今韋小寶的長子韋虎頭，是蕊初生的。因為有蕊初在，建寧公主也不會太寂寞。
韋小寶看著陳柯看娃的樣子，明顯誤會了什麽。
“師姐，你要是喜歡孩子，我幫你生一個唄？”
“滾！”
陳柯被破壞了思念師姐的氣氛，心裏一陣惱火。
韋小寶卻是不以為意。
在他看來，女孩子生氣就代表對這個男人有意思。更何況師姐似乎挺喜歡小孩？
不過大家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飯之後，心情明顯就好了起來。
韋小寶和老婆們一起逗著娃，陳柯也和胖頭陀，陸高軒在另一邊聊聊天。荒島上的生活倒也自在。
如此在島上休整，不覺一過又是半個多月。
陳柯也帶著胖頭陀，陸高軒一起紮了個木筏。
這東西雖不能飄洋過海，但也能在四周轉轉。順便還回了一趟神龍島。
神龍教已經毀了，成了一片廢墟。
但洪安通的練功房，藥房等重要所在，都是密室。因此還剩下不少東西。
陳柯作為白龍使，自然名正言順的開始揀漏。
不過清庭的官軍既然會來到了通知島，神龍島早就被他們搜刮過了。
什麽武功秘籍，藥品秘籍，基本上都被洗劫一空。
不過洪安通煉丹，煉金的器具，瓶瓶罐罐，還有亂七八糟的物件。倒是剩了一些零碎。
管他有用沒用。
總之在島上閑著無聊，陳柯也終於可以安下心來做點有興趣的事情。
首先，他決定編撰一套小學課本。包括國文和算數兩門主科。
國文從漢語拚音開始編撰。
小學畢業，要求能讀懂拚音，能查字典，讀寫三千左右的常用漢字。
算術方麵，能做加減乘除四則運算。有正確的邏輯思維能力，有對常識的判斷能力。
中國古代文盲率高，主要是國土麵積太大，方言太多，難以統一教學。
為了提高識字率，中國用了幾代人的努力，才終於完善出了漢語拚音。
對於編撰課本，陳柯倒挺在行。
他學習成績差，更不會考試，屬於那種死讀書，讀死書，讀書死的蠢材。
但這也有優點，就是死記硬背下來的東西都記得。
把課本知識結合這個時代的特點，慢慢梳理出來，教材編撰得倒挺順利。
陸高軒也是文采風流的人物，能幫助他一起完善教材。
洪教主曾對西洋傳教士湯若望，南懷仁也多有提及。陸高軒自然也是博學多才，一看就懂。
而且羅馬字在中國並不稀奇。明朝的時候就有一整套羅馬字母，阿拉伯數字傳到國內。
拚音的編撰，讓識字的進程開始科學起來。就連韋小寶試著學習之後，也開始能夠讀寫漢字了。
“我終於不是文盲了！”
能夠開始學字，讓韋小寶興奮得大呼小叫！
加上在通吃島上百無聊賴，他也隻能通過學習打發時間。
這更讓陸高軒對陳柯刮目相看。
居然能讓韋小寶這種人學會認字，這位白龍使當真是神仙！
算術方麵，陳柯最大的創造自然是“運算符號”了。算得上是劃時代的創舉。
但所以課本的內容，皆沒有超過清初的曆史範圍，課文也是積極向上的故事，寓言，童話。
每課有多少生字，多少新知識，也反複比對。教學內容科學嚴謹。
除此之外，陳柯還畫了許多草圖。
陸高軒看時，覺得很像“天工開物”，但還要複雜許多。而且上麵塗塗改改，也隻有陳柯記得是什麽意思。
最讓陸高軒高興的，還是陳柯經常帶他做一些實驗。
陳柯從洪安通的藥材室裏，找到一根很長的玻璃筒。
他把裏麵灌入水銀，然後倒過來立在水銀盆上，玻璃筒的最上方就會形成真空。
“當然，這個真空隻是相對真空，並不是絕對真空。它裏麵還含有微量的汞蒸汽。”
陳柯這樣解釋。
“但是，這種東西有什麽用？”
陸高軒雖然覺得有趣，但也覺得這沒有什麽意義。
陳柯笑道：“這個可以作為精確的度量衡標準，在黃海的海平麵上，它的高度不會變化。這就杜絕了有的尺長，有的寸短，給生產帶來不必要的阻礙。”
說著，陳柯用一柄長棍刻下了汞柱的高度，並標注了“七十六”這個數字。
陸高軒恍然大悟。
陳柯又說道：“這種側壓管，還能夠進行空氣抽離。以後我要做一種很亮的燈，需要抽離空氣，需要用到真空抽取技術。隻是汞蒸氣有毒，所以我們最好拿它來做觀測儀。”
“觀測儀？”
陸高軒扶著玻璃筒。他武功高強，以內力護手，倒是不用擔心沾染到水銀。
陳柯笑了笑：“我剛才說，這個汞柱隻要在海邊，不會變化。實際上根據地理位置不同，溫度不同，氣壓不同，它還是會變化的。隻是這個變化非常細微，肉眼觀測不出來。”
說著，陳柯拿了一根頭發，說道：“所以我們可以做一個小的玻璃管，裏麵隻流下發絲一樣的孔道，然後與這個真空管頂部相連，讓汞蒸汽流進去。在微小的空間內，汞蒸汽再發生變化，就能夠觀測出來了。”
“這樣的儀器，就叫做氣壓表。”
“哦，我明白了！”
陸高軒是個聰明人，當真是一點就透。
如此。每每和陳柯一起做實驗，就是陸高軒最開心的事情。
他原本是神龍島的醫生，本身對於煉金術也並不陌生。隻是這個時代，煉金通常還是以經驗為主。
但在和陳柯交流的過程中，他開始學會用標準的公式將煉金過程記錄下來。
這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陳柯管這種係統化的煉金術，叫做“化學”。
與之相對應的，是許多羅馬字和數字組成的公式。
“化學公式就是方程左右加減法，隻要習慣了就很容易看懂。比如這個氧化鐵……”
於是陳柯帶著陸高軒一起熟悉這些公式的用法。
清兵搜刮後，倒還剩下些藥材和礦物。
陳柯又做出了一個伏打電池，便帶著陸高軒一起做著簡單的化學實驗。倒是把這位煉金術士唬得一愣一愣。
比如鹽水如果隻加熱，會重新結晶，變成鹽和水。
但電解鹽水，會得到氯酸鈉溶液。
這個時候再放入鹽加熱，它會重新變成鹽水嗎？
答案是否定的。
就像人吃了東西拉出來，再吃回去不能重新變成糧食。這叫做複分解反應。
用氯酸鈉再與鹽混合，電解，再混合，再電解。反複多次精製，最後得到的會是氯酸鉀。
它是一種新火藥，能製作火柴頭。
方法是用多一倍的蒸溜水，與氯酸鉀混合攪伴，加熱後會得到糊狀物。
粘在小木棒上，冷卻到二十度以下會重新結晶。這個東西就是火柴。
為了安全，火柴的藥頭一般要包裹一層蠟，使用的時候在塗有硫磺的紙上摩擦才能引火。
這就是安全火柴。
嚓……！
隻見陳柯在磺璜紙上一劃小木棒，果然能夠生起火苗。
這讓陸高軒驚駭得難以形容，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便捷的引火工具！
“這比火折子還要方便，簡直就是神跡！白龍使果然不是凡人，屬下恭祝白龍使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咩哈哈哈哈……”
看著古代人如此興奮，陳柯也難得有機會炫耀了一把。得意得不得了。
最後，陸高軒給火柴取了個名字，管它叫“自來火”。
因為大家在一起熱熱鬧鬧，所以荒島上的日子倒也不覺得有多無聊。
陳柯在島上，每天觀看日升月落，四季寒暑交替，品味陰陽交融。心態也越來越平和。
如此秋去冬來，花開花謝。
這日，眾人剛準備做中飯，卻遠遠看見一艘大船向著通吃島靠近。
陳柯一眼就看見，大船上懸掛著明黃色的龍旗。
韋小寶更是興奮的一下跳了起來，向著岸邊就跑了過去！
“是皇上的船，小玄子又派人來看我了！小玄子還記得我！”
韋小寶的老婆們一下被冷落，都是一陣無語。
陳柯當然也認出來那是官船，當然康熙不可能在上麵。
和大家一起遠遠躲在後麵，果然有兩個太監下了船。之後拿出上諭宣讀，又和韋小寶說了許多話。
那兩個太監，陳柯也依稀認得，正是溫有道和溫有方。
眾人直等到肚子咕咕叫，韋小寶才終於興高采烈的跳了回來。
他滿麵喜色地叫道：“老婆們，皇上下旨赦了我的罪了！我們可以回中原了！”
七個老婆一下又歡呼了起來。
陳柯卻是愣在了原地。
回中原，難道說康熙已經平定三藩，收複台灣了？
有這麽快嗎？自己的努力不光白費，還讓吳三桂他們死得更早？大清江山真的就牢不可破？
回頭看了韋小寶他們懷裏的孩子一眼，陳柯覺得自己有些發懵。
孩子才這麽小，證明時間過得並不長。
“旗人好歹還要坐二百年江山呢，三藩這才幾年？難道我做的一切都是錯的嗎？我的曆史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白龍使，準備出發了！”
胖頭陀和陸高軒卻是喜滋滋的收拾東西，陳柯這才回過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