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烏雲
“這次離開協會應該會有相當一段時間見不到你們了，不過如果是你們的話，應該很快就能適應轟鳴的政策……希望下次見麵時，你們已經能成長為獨當一麵的能力者了。”百犬就此作別，出門前，他背對二人，對王沈說道：“對了，成長與變強很重要，但千萬不要忘了變強的初心。”
王沈，你無論如何也不要成為下一個白狼啊……
最後一句話，百犬憋在心裏沒有說出來。他剛才看著王沈，就仿佛看到了初入協會的白狼，那個時候後者還是備受矚目的超級新人，沒人能想到，他未來會為了更強的能力轉投天蠍。
“放心吧老爺子。”王沈像是看穿了他的內心一般，回應道：“我不會忘記的。”
回應百犬時，王沈也像是重新審視自己九年前的決心。
還有半個月，就是兌現當初約定的時刻了。
與雷霆、天蠍的戰鬥讓他更加明白了這一點，現在的他早就不是當時那個需要躲在別人身後被別人保護著的小屁孩了。
百犬沒再說話，但他的心卻定了下來。
也許是他多慮了吧……果然，人上了年紀就容易患得患失。
……
同一時間，中央城區，西郊。
天空陰雲密布，看起來一場暴雨隨時可能降臨。西郊的山坡上一排排墓碑整齊排列著，在這種天氣下，荒涼感更甚。李景行走於一排排墓碑之間，一股莫名的涼意悄然爬上了他的後背。
七拐八拐之後，他終於看見了立於一個墓碑前一言不發的女生。
女生穿著灰白色的風衣，戴著兜帽，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裏。李景向前邁了一步，他的腳步忽然間變得無比沉重，每接近對方一步，腳下的阻力就變得愈發沉重。短短幾步路的距離，他竟走了幾分鍾。
“我說，你最近的狀態越來越糟了。”李景和她並排站著，也如女生一樣肅穆地注視著墓碑上的碑文。
女生沒有接話。
“我聽說二隊校內選拔突然棄權了，有什麽線索麽？”
“應該是覺得自己太弱，擔不起華夏二隊的名號吧。”女生言語中沒有任何對前輩的敬畏，就像是在談論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是啊，被一個人挑翻了整支隊伍，的確顏麵無光啊。”
“先挑釁的是他們。”女生終於轉過頭來，那圓睜的雙目讓李景如置冰窖。
已經惡化到這種地步了麽？
還是說因為這個“特殊場合”造成的？
以前紀明雪多少還會注意在別人麵前控製自己的殺氣，可自從集訓時遭到雷教官明確的拒絕後，她便每況愈下。普通學生對上這種眼神恐怕會被直接嚇得無法動彈了也說不定，畢竟華夏學院的畢業生到了稻草人頂多也就是實習生的程度，而紀明雪是從那地獄般的任務中活下來的人。
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等量級的。
不過……
就算是紀明雪，用常規方式一個人挑翻二隊也不太現實——“和他們打訓練賽的時候，你用能力了吧？”
紀明雪沒有答話，算是默認。
果然。
李景撓頭。
這樣一來，紀明雪下次無法通過心理考試已經成為板上釘釘的事實了。集訓時他隻對王沈說了一半的真相，而高層需要將紀明雪管控的另一個原因……大概是她應該早就跨過lv4的界限。無意識造成的力場波動就讓周圍的人舉步艱難，這可不是lv4能夠做到的。
李景認為，這或許也是紀明雪為什麽遲遲不回協會重新接受測試的原因所在。畢竟高層們隻是猜測，暫時還沒有官方提供的有力證明。
“還是確定一下好了，你應該也接到協會的緊急召集令了吧？”
“那種信息無視掉就好了。”
李景被紀明雪噎得說不出話來，中央城區敢不把緊急召集令放在眼裏的人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幸好他足夠了解紀明雪，提前給協會請了假，新上台的管理者可不像百犬那麽好說話，前幾天豪傑的入侵已經把協會拆了一小半，他可不想轟鳴突然刺激到了紀明雪，然後兩人直接把協會給拆了。
這兩個家夥還恰巧都是打起架來隨時都附帶大範圍群傷的大殺器。
“百犬被評議會罷免了職務，頂替他的是轟鳴。”李景為紀明雪介紹起了協會的基本狀況，這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麽好消息，這種狀態下的紀明雪可不會有閑心去完成委托，更何況就算她有心去做委托，他也不得不攔住她。
c級以上的任務大多包含戰鬥。
紀明雪在協會登記的力場等級是lv4，對應的b級任務可能需要大範圍的戰鬥。就她現在這樣，誤傷路人又或者順手把周圍的房子給拆了都是有可能的。一想到這裏李景就有些頭疼，攤上這麽個問題隊友，作為監視者，他這幾天還得去向高層申請免除紀明雪行動的條文交給協會。
“轟鳴一上台就頒布了新規定，lv5以下的能力者每個月都至少要完成15個對應等級的委托。其中最累的就是lv3、lv4了，這簡直是每隔一天就逼著別人去戰鬥啊。”李景隨口抱怨了一句，他自己就是lv4，也是轟鳴政策直接的受害者之一。
他不想戰鬥，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每天待在自己的寢室裏睡覺，最好連堂課也一起翹了。
可是不行啊！
他必須時時刻刻繃緊神經，確保紀明雪別做出什麽過激的事來。昨天他偷懶一天，紀明雪就直接一個人單槍匹馬地把學院的二隊幹掉了，據說她的行為已經引起了學院高層的關注，相信過不了多久這事就會傳到軍區……
王沈啊，打醒她也好，和她談戀愛也好，總之，快讓紀明雪恢複正常吧！不然他就要被折磨得精神衰弱了!
李景在心中咆哮道，這日子已經快過不下去了！
“好麻煩啊。”聽到轟鳴新出台的政策，紀明雪也皺起眉頭：“麻煩你轉告轟鳴，我退會了。”
“你草率過頭了吧？”李景無奈扶額：“協會那邊的事我會幫你解決的。”
事實上他來的路上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那就麻煩你了。”
力場的波動變弱了，壓迫感漸漸消失，李景的一舉一動也恢複了正常。
紀明雪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上的文字，連道別的話都沒對李景說上一句便向來時的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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